“但我师兄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得逞,一到碾城便只是做他的图书管理员,迫不得已上一堂课也只是照本宣科,绝不多言,被骚扰的多了,便一封书信去了天道院,言之凿凿之下,这些人居然达成了平衡,承诺只要师兄终身不再涉列这些研究且不再离开碾城,便不再为难于他,所以我师兄这些年便这样安静的呆了下来。”
“但是他现在去了,有些人便以为他终究会有一些东西遗留了下来,终究会传给后人的,于是便生出了这许多事非,出现了许多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发生了许多本不该发生的事。”
“如果不让他们查个清楚,师父即便是入了土,估计都不会安生,所以索性便让他们查去,查个清楚、查个明白后也就清静了。”
王夫子一口气说了这些才拿眼睛盯着江苡,那眼神一转不转,似乎在传达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说。
但江苡却是泡过图书馆的,知道些本不该他知道的事情,比如圣级以上高手有些会的千里听音的事情,所以便从王夫子这啰哩啰嗦的描述和那奇怪的眼神里悟到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便也配合着说道。
“那夫子到底留下了些什么呢,这来这里好几年了,一直看着夫子呆在这那楼里,轻易是不下来的。”
王夫子听着江苡说出的这话,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他赞许的看了江苡一眼才又道:“具体有没有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谁也没想到那楼就这么突兀的烧了起来,即便是有,估计也在那一把火里烧了个精光了。”
江苡也叹了口气看着夫子道:“既然这样,把这话告诉他们不就得了吗?何必再让他们想着法的折腾我们,搞得我们不得安生。”
王夫子仿佛恨铁不成钢的笑了一笑,指着江苡道:“你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这空口白话的,谁能相信你说了,不得自己亲眼见着了才能确定嘛。”
“你还是别操心这些事了,既然你母亲不反对,那你便去准备准备吧,总得把我师兄平安的送出去,我才安心。”
江苡应了声便转身离去,只剩下个王夫子站在那里抬头看天,久久不语。
同样久久不语的还有静坐在灵堂前的剑仙人,一直微闭着眼睛的他坐在那里,便如同他身边的老妇人一样,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旁边的张百汇看来,两人却是分别代表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一种便是他母亲那样子,是一种生死相依突然离去的哀伤,那是一种虽然无声但却透彻心肺的伤感,是一种无法言说但却有如附骨的悲伤,这种悲伤可以把世间一切坚强击打得粉碎,让人体会那种心到伤处泪难落的悲哀。
另一种便是这位剑仙人这样的,处处透着礼节,时时露出慰问,但只要你哪怕和他讲上一句话,你便能发现,他的心思其实并不在这儿,他来这里不过是完成任务样的敷衍,但偏偏你却又不能怠慢于他,非但不能怠慢却还得透着小心的陪着他,像极了江苡前世代表单位前来慰问的领导一样。
而张百汇张老爷此时便是那个可怜的家属,虽然他这个家属心里并不是如何悲伤,但在这位慰问的客人面前却要必须表现出悲伤,在悲伤的同时,他还得抽出精力来时刻注意这位静坐在一旁的剑仙人,以免怠慢了他。
但他显然是多想了,那位仙人却是专心坐在那里,就如同本就是坐在那里一样,从不曾麻烦过他。其实也许是他想多了,此时的剑仙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哪怕是一丁点的注意力都不曾在他的身上停留着。
这位剑仙人此时的心思全部在这院子的另一处,准确的说是在后院江苡和王夫子对话的那个地方。
后院有一个武将级别的高手,他一进来的时候便是知道了,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人却是这小城的城主,虽然想不到但却也是符合情理的,所以他便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将心思放在这一对师徒身上。
这对师徒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自以为旁若无人的在后院谈起了他想知道的事,虽然他们可能对这些事情无所谓,也许是坦当当,也许是别有心机,但对他来说并没有区别,他只是想知道这对师徒究竟是否有那种可能。
但显然结果还是另他满意的,这对师徒应该是想过,但却是没有想到这宋教之没有把东西给他便被火烧掉了,当然也许是有心人拿走了东西再放了一把火烧掉了,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与他没有关系了,他只是来确认宋教之有没传承这东西而矣罢了,其他其实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收回注意力的他才发现,一边的张百汇已经紧张的满头满脸的汗水了,和刚才那个小子一对比,这小子却是差的太远了。
但他不知道或者不屑于去知道的是,那个与他一同来的人此时却静静的挂在一棵大树的枝干上,如果能站在他的后边,就会发现他的位置正好能看见江苡和王夫子刚才所在的地方,但江苡他们却很难发现他。
挂在树上的他此时却皱着眉头不发一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是想起了什么,也许下定了决心,他突然松开挂在树上的手,就如同一片树叶一样从树上飘了下来,直到他轻轻的落在地上,两个人才从树的后面闪现了出来,就像凭空出现一样。
他仿佛早就知道这两个人的存在,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便拂袖而去,只是一句话却突然地飘了过来,就仿佛那片掉下来的树叶一样。
“你们盯着宋贼的尸体和刚才那两个人!”
“是”两人盯着那远去的身影躬身道。
……
与他们一样心情复杂的还有另外一群人,但他们忧愁的并不宋教之即将出殡,而是忧愁手上突然有了太多的银子,这便是刘家的几位。
刘家的几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剑仙人一行的到来,或者说意识到了也不太在意,也或者说他们现在没有精力来管这些事情,因为他们遇上了非常大的麻烦,如果这也算是麻烦的话。
宋掌柜发现,他在四海阁数十年了,从来手里都没有这么有钱过,他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手里突然就多了很多钱,而且这些钱还是在几天内突然就有了,很多的银子就像凭空出现一样,汇集在他的手里。
但他却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忧愁,忧愁手上的银子太多,忧愁这许多银子怎么花出去,忧愁外面仍然拿着大把银子想要给他的人。
如果之前有谁告诉他他有一天会怨恨外面那些拿银子排在门口的人,他一定会吐人一脸口水,但此时的他,却真的在心里暗暗编排着门外拿着银子排队的人。
与他一样烦恼的,还有四海阁的邱老生,这位刀架在脖子上都不皱眉的铁笔书生此时一张脸都快皱成一块了,此时的他,十分想拿着他那对判官笔,冲到外面那些依然排着队的人群中,大杀特杀一番。
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们,生怕手里的银钱花不出去,仿佛那不是银子,而是烫手的山芋一样,急于的想要把他扔出去。
但与他们不一样的是,我们老神在的刘大少爷。如果江苡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此时的刘大少爷早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刘大少爷,因为刘少爷正看着脚下一箱箱的银子,手里还拿着一块银子,像捏泥人一样的捏来捏去。
他看了看着急的宋掌柜一眼道:“我说宋掌柜,你能不能停下来别叹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