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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月(一)

秦筝再次用箜篌轻轻弹起,闭上眼睛,便看到了三月的故事……

三月原本是一颗树精,一生可结三颗果子,结出的果子愿仙果可满足人一个愿望除生死外。

一次凡人少年顾文恩同父母外出时发现了这个长期生活在潮湿阴暗的地方的三月,顾文恩觉得这棵树长的很特别小小的绿绿枝条像孔雀般有散开着,很是好看,便把三月用盆栽养着带回了家,此时顾文恩才十五岁。

顾文恩的家庭富裕,是家中独子,年少的他性格孤僻好像跟同龄小孩相处不融洽,他自小便喜爱读书背书更喜欢作画,她把三月养的很好,放在他的窗台上,每日细心照料,给她浇水施肥让它晒太阳,希望她快快长大,偶尔跟她说说心里话,只是他不知道三月这棵树就是这般大,是长不了多大的。

顾文恩很善良,他读到“万物皆有灵性”便觉得不该吃小动物,他听闻“乞丐的艰难”便偷偷跑去街上扔铜钱给他们。顾文恩每日都会与三月说说话,说着今天发现了什么,说着他感悟到了什么。

三年后他一举考上举人,父母亲很高兴为他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请了很多人包括很多亲人,当日夜里他们醉醺醺的喝了很多酒,没成想山贼早已惦记他们家钱财,连夜抄家伙杀进了村,当日来参加的一个都没放过。

三月当时还没能成形,一直在呼唤着顾文恩,幸好此时的顾文恩不喜热闹跑去附近的山坡上靠着点点星光在那看书却睡着了,等他半夜醒来后,跑回家发现了这个他一生的噩梦,那山贼搜刮干净早已离去,顾文恩的父母亲人都已被杀,他撕心裂肺的哭着喊着,一声声叫着“阿爹,阿娘”

顾文恩的哭声吸引了村民,但大家对他都很不喜欢说他家是引来山贼的罪魁祸首害死了很多人,甚至有人说把他赶出去,三月当时不知什么人情世故只是觉得村民过分顾文恩可怜这般大便没了父母和亲人。

带村民散了后幸村长一个人帮他埋葬了他的父母,他咬牙切齿说要报官说要报仇,但村长告诉他那山贼大有来头,与官早已私通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这么明目张胆,顾文恩哭得更甚,埋葬了后村长给了他一笔钱,村长虽然好心但是拗不过这么多村民只好让顾文恩离开村。

顾文恩检查了一下房子带上了三月和一些衣物,还有他自己存下的私房钱。天蒙蒙亮一个人背着行李便离开了,此时他十五岁,他对三月说“从此以后我便只有你了,我一定会报仇”

顾文恩走了很长很长的路,靠着机智的头脑一路装疯卖傻装甜卖乖来到了浣国城,小小年纪带着行李钱财来到这里吃了很多苦,他找到一个住处在浣国城偏僻的地方很小的房子,他用最小的钱买下了这里。

顾文恩安顿下来后,便开始计划科举考试,但此时生计成了问题。一日夜里顾文恩辗转反侧睡不着,突然窗外那个像孔雀树的小树闪闪发光,慢慢的慢慢的既然变成了婴儿,又慢慢的婴儿一直在长大,直到变成了和顾文恩一样大。

顾文恩惊呆了又有一点害怕“你是那颗树吗?”

三月此时光着身子蹦蹦跳跳“是啊是啊,我终于化成人形啦”

顾文恩立刻拿他的衣裳给三月穿上,看着这个可爱的丫头,还是有点不可置信,但确实是他亲眼看着他的树变成了活蹦乱跳的人。

这晚三月和他同榻而眠,说了很多很多关于顾文恩的事,顾文恩也终于相信了一棵树变成人的事实,此后他们俩便相依为命一起生活,顾文恩给这个可爱小女孩取名三月。

白天为了生计顾文恩就去卖画,三月常常是他的作画对象,画里有三月种树的背影,有三月做饭的样子,有三月开心的样子。

就这样她们在这个小屋生活了两年,顾文恩已经二十岁,三月却没长大,顾文恩一直认为是自己没照顾好三月,不然他已经比三月高出一个头了。

顾文恩很照顾三月,对三月很是宠溺,如果卖画赚了钱顾文恩会给三月买衣服甚至是一些小首饰,顾文恩说“普通家庭像你这般大的小孩已经很讲究打扮了,我们三月也要有”

因为顾文恩白天很忙碌,三月要求学习做饭,顾文恩想了想笑了笑说“好”,晚上睡觉的时候顾文恩总是比三月晚睡,看到三月睡的不安分偷偷给她盖好被子。

偶尔调皮的三月会在附近采一些药材,看到小虫小虾抓回去吓吓顾文恩,常常都会把顾文恩吓一跳,但是顾文恩从来不生气。顾文恩有时候背书三月会提出一些疑惑惹得顾文恩哈哈大笑。

闲暇时顾文恩在家画画,三月陪着顾文恩画,过得安静有趣。

此时顾文恩是真真正正把三月当成唯一的亲人了,他很享受现在的生活虽然清苦,有三月的陪伴偶尔也很快乐,也甚少想起那凄苦的身世和疼爱他的父亲母亲了。

白天顾文恩上街卖画,三月洗衣做饭,夜晚顾文恩就努力准备科考,顾文恩的坚持终有回报,他的画开始小有名气,以灵气生动闻名,每日也有了收入。

一日顾文恩如往常一样去街上摆摊卖画,一位富家公子带着侍卫前来。那位富家公子气势汹汹很是不善“小子,告诉我你画上的姑娘是谁,在哪,老子看上了她,抓回去去做个通房哈哈哈哈”

顾文恩一听便也来气“不可能”

富家公子一听不从便让侍卫围着他“再说一遍?瞧你这穷酸样,看上你们家都是你们的福气,快点告诉老子,画上女人在哪。”

顾文恩拼死不告诉他,惹恼了富家公子便叫人往死里打顾文恩“还不说是吧,给我打往死里打”,那富家公子侍卫见人已经昏过去“少爷这人怕是不行了,如果闹出人命老爷那不好交代”

富家公子面色难看了一下“晦气的东西,走,回去”

没过多久天下起了大雨,人们纷纷跑回了家只有顾文恩还躺在那,百姓是不敢轻易得罪人的,如果得罪了什么人那就是害了一家人只能视而不见。

三月见下大雨跑出来寻顾文恩,找到顾文恩经常摆摊的地方发现他却躺在地上。

三月立马扶起他,见他受伤脸上的血在雨水下慢慢冲刷“了,眼泪不由得便洛了下来“文恩,文恩,醒醒,你醒醒啊你不可以死,你死了三月可怎么办”三月哭得撕心裂肺,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顾文恩。

哭着哭着三月觉得心疼的难受,用手摸上去是一颗闪闪发光的绿色果子,三月把她放进自己的口袋。

不久,顾文恩动了动,虚弱的回答“三月,那些画快快收拾那些画”

三月还是止不住眼泪“不要管那些画了,我们现在去找郎中”

顾文恩在床上躺着郎中说顾文恩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点皮外伤淋了雨有些感冒,三月一直守在顾文恩的身边照顾着他。

顾文恩醒后看到趴在床上睡着的三月嘴角有点笑意,伸手摸摸她的头发“余生很长,幸有你陪我”

“文恩,文恩”三月突然被惊醒眼角的眼泪滑落,望着顾文恩“文恩,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我梦见我害死了你,呜呜”

顾文恩拭去三月的眼泪安慰道“梦都是假的,不要怕”

三月突然想起“对了文恩,我结果子啦”三月很高兴拿出那个闪闪发光的果子,顾文恩看到三月这么开心也很高兴“三月为何这果子会发光?”

三月兴奋的告诉他“我结的果子可以许人一个愿望,绝对会成真哦”顾文恩听到错愕了一下立马从床上坐起“当真?”

“文恩,这个世上我也只有你,这个送你吧”三月笑的很是开心把果子递给了顾文恩,只是可能她也没想到,这颗果子会让她今以后万劫不复。

顾文恩接过果子又惊又喜“我能许愿吗?要怎么做?”

“当然可以呀,用一滴血滴上去说出你的愿望就好啦,但是文恩生死许了没用”三月知道顾文恩其实很怀恋他的家人。

顾文恩非常兴奋有又点难以置信,若有所思后还是照做了“我要我的画远近闻名,成为一名宫廷画师”顾文恩想考状元是一条很艰辛的路,而做一名宫廷画师更有机会让他复仇。

许愿完后,那颗果子慢慢的消失不见“这这怎么回事”

“你许愿成功啦,文恩快躺下睡一觉吧,没准醒来就有好事发生啦”三月比顾文恩还要兴奋,画师嘻嘻嘻,会不会是因为我呀。

第二日清早院外闹哄哄的围着很多人,顾文恩出门看是一名官员抬着一顶轿子四个护卫在后面候着,一些附近的村民议论纷纷,原来是昨晚一夜之间顾文恩名声大噪,传言他的画唯妙唯俏,出神入化,朝廷一早便来请他为入宫作画。

顾文恩进屋抱起还没睡醒的三月转了好几圈“三月,三月愿望灵了,我现在要进宫一趟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放下三月便出去了

待三月反应过来“文恩文恩我也要去”但顾文恩已经走远。

一路上顾文恩询问得知,原来浣国皇帝心爱的女儿,也就是昭霞公主素爱别人为她作画,听闻了顾文恩后特请来为她作画。在那官员的带领下顾文恩来到了公主的寝宫昭霞殿“大人,进寝宫作画会不会不妥?”

“没什么不妥,公主的要求照做便是”那大人继续领路。

进了殿才发现里面很大,他完全多虑了,仿佛绕了个圈,那大人转身对顾文恩说“到了,你在此等候”说完便转身走了。

顾文恩四处张望,这里居然有片湖,湖中心有个很大的亭子,有大片大片荷花,那亭子上有两个人但看不清样貌。

不久,从那亭子里出来一位宫女“我家公主邀你进亭子作画”在宫女的带领下进到了亭子。昭霞公主趴在亭子的座椅护栏上望向远方不知想什么,等了片刻宫女开口说话了“公主,人带到了”

昭霞公主突然回过神回头望向顾文恩,消瘦的脸颊深邃的五官眼神不卑不亢“听说你很会作画,帮本宫作副画吧,你说本宫什么姿势好呢”

顾文恩被昭霞公主的笑看呆了,顾文恩经历了这么多最懂这种看起来很开心的笑,其实只是种伪装的礼貌,昭霞公主不过与他年纪相仿,看来也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就公主刚刚看远方的姿势可好?”

顾文恩刚刚的停滞敏锐的被昭霞公主扑捉到,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松了松“好”

画好后昭霞公主望着画里的女人身材纤细止一个侧脸便能看出倾国倾城的容貌眼神带点忧郁惆怅,昭霞公主笑了笑站到顾文恩的面前“你怎么知道我眼里是忧郁惆怅,而不是别的”

顾文恩不知道如何回答,难道告诉他凭感觉的?

昭霞公主望着顾文恩仓皇失措的样子笑出了声“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御用画师了”

“御用?”顾文恩不小心说出了声

“怎么不想做我的御用画师”昭霞公主再次坐下“很有志向,那就随你意做宫廷画师,只是你跟别人要不同,我要你住进我的寝宫,如果你答应我派人明天去接你”

顾文恩很犹豫,但是想了想住进宫不是离我复仇又进一步吗?“好,但是在下有个请求,在下有个相依为命的妹妹可否一同前往”

“自然”

顾文恩走后,昭霞公主邪魅的笑了笑对身边的宫女说“小彩,你觉得这个顾文恩人怎么样”小彩答道“回公主,小彩不知”

“那你可知什么是一见倾心”

小彩慌了“公主,不可”

昭霞公主脸上没了笑容,满眼的忧郁“人啊,不过几十年寿命,为自己喜欢的想要的就应该留住不是吗?”

顾文恩回家同三月说了这件事,三月很替顾文恩高兴他的愿望实现了拉着顾文恩的手蹦蹦跳跳“太好了文恩,反正你在哪我在哪”

顾文恩也很高兴,又突然想到什么“那个三月,你什么时候还会再结果子?”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一生可以结三颗果子”三月望着顾文恩满眼笑意。

顾文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第二日顾文恩带着三月进宫来到了昭霞公主寝殿,没想到昭霞公主亲自在殿外迎接,顾文恩很错愕“见过公主”

昭霞公主依旧是带着笑容的眸子看着顾文恩“这位就是你妹妹吧,真可爱”

“回公主,是的”

昭霞公主吩咐身边的宫女带顾文恩和三月先收拾东西安顿,便又转向顾文恩“等你收拾完来昨天的亭子寻本宫”

宫女带顾文恩和三月来到住处,居然里湖那边很近,房间很大很雅致里面什么都有,三月兴奋的蹦蹦跳跳“文恩不看这个花瓶上面有花纹,好漂亮呀,我们以后就住这里了吗?”

顾文恩被三月的情绪感染“对”

旁边的宫女开口说话了“顾画师,这是你的房间,那为小姐的房间在隔壁”

三月突然不高兴了“不要不要,我不要跟文恩分开”

顾文恩看了看三月想了想,一直一来顾文恩都是和三月住一起,但是在外人看来就算是亲妹妹也断然不可如此,何况他和三月不是,不能平白惹人闲话“三月听话,我们长大了,再一起住不好,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的房间好不好,就在隔壁很近的。”

三月望着顾文恩如此严肃认真瘪瘪嘴“好吧”

来的三月的房间确实是隔壁不远但是房间比顾文恩的小了一倍不止,好在没有心眼的三月不在乎这些,依旧开开心心的。

顾文恩放下包袱就去寻公主去了,三月在房间安顿好再去顾文恩房间帮他收拾。

阳光打在水面波光粼粼,荷花开的鲜艳,鱼儿在水里欢快的畅游。昭霞公主躺在椅子上休憩宫女用那精致的团扇缓慢有节奏的扇着,感觉到有人来昭霞公主睁开了那双迷人又有魅力的瑞凤眼。

昭霞公主起身“小彩,退下吧”宫女小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乖乖退下了。

顾文恩来之前有听说过昭霞公主的传闻,传闻皇上皇后娘娘特别宠这个女儿,原是因为昭霞公主8岁那年皇后寝宫走火,遗忘了在睡梦中的昭霞公主,侍卫在进火救公主时两人被火木桩子打伤,打伤了公主的脑袋那侍卫拼着一丝意识把公主送了出来。

昭霞公主醒后没了记忆谁也不认得,所以后来皇上皇后娘娘对这个女儿特别疼爱,觉得亏欠了她,但具体的谁也不知道。

她的寝宫是特别按她的意愿建的,足以见得对她多么疼爱,只是顾文恩不明白皇上皇后对她如此疼爱,锦衣玉食该无忧无虑才是,眼底的忧伤哪来的呢?

“今日就画这荷花吧”昭霞公主笑着对顾文恩说

顾文恩照做,昭霞公主在一旁观看他画,昭霞公主突然妩媚戏谑的说“我想你进宫也不是别无目的吧,我查过你了,你十八岁被屠了家,入宫一定不是做一名画师如此简单吧”

顾文恩有点害怕,任何被人看穿的人都会害怕,昭霞公主看出了他的害怕“我可以帮你”

顾文恩相信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事“你,有什么要求?”

昭霞公主起身拿出团扇慢慢的扇着“你很聪明,但凭你的能力是查不到你的仇家更报不了仇,不过我又什么都不缺……”

顾文恩憋着一口气,他被屠家那天就已经没人去维护他的尊严,他如果过分在乎尊严早已过不下去了“我愿为公主当牛做马”

昭霞公主大笑“那就在昭霞殿内做我一年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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