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时间转眼即逝,大婚之日如期而至。
芙幽在大婚前一晚住进了驿馆,凤墨宸派了四名婢女,两个嬷嬷随侍在她身边。
怜月和花细也在这四名婢女中,装扮好后芙幽看着镜中倒影出的女子。
卯时刚过她就起身了,盛装之后的女子艳若桃李,娟秀的容貌变得明艳动人起来。
妆容干净,发丝全部盘起梳理得一丝不苟。
给她点妆的杜嬷嬷手艺倒是不错,这张脸在她手里变得都不像那女人了。
心情甚好的勾了勾唇,耳边传来另一个嬷嬷的声音。
“请公主殿下移步,老奴要为您换喜服了。”李月茹看着她恭敬道。
芙幽从矮椅上起身,跟着两个嬷嬷走到内室屏风后。
屏风后的十字架上陈列着一件耀眼夺目的嫁衣,正红色喜袍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金色朱雀图案。
喜袍外罩着一件同色系的红色软烟罗,华贵之中平添了几分朦胧的柔美之意。
旁边的桌上有一套纯金打造的飞凤头饰,大小多达十数件一字排开整齐的摆放着。
李嬷嬷和杜嬷嬷同时上前将喜袍从架子上小心翼翼的褪下,芙幽自行脱掉外衣。
两人恭敬的上前为她穿戴,看着穿戴完毕的芙幽李嬷嬷不住的惊叹:“公主的身段真好,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长肉。这新嫁娘服穿在公主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不枉王爷请天凤国最好的绣娘为您专门定做这件喜袍。”
“可不是嘛,公主生的冰肌玉骨,倒是衬得喜服颜色更鲜艳明媚。王爷若是跟公主站在一起,那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杜嬷嬷也是一脸的喜上眉梢,她将铜镜挪到旁边的圆桌上。
李嬷嬷也将头饰盖头都移到桌上:“公主请坐,容老奴为您带上头饰和红盖头。等再过半个时辰,王爷的迎亲队伍就会来了。”
芙幽在看了窗外一眼心底微微有些烦躁,傅丹阳怎么还不来?这人不会放她鸽子吧?
正想着屋顶上就传来动静,听声音一共有十二人。
杜李两位嬷嬷显然也发现了,二人对视一眼向房顶看去。
芙幽嘴角微勾,看来就连凤墨宸派来梳妆的嬷嬷都不是泛泛之辈,这么微乎其微的动静都能发现。
看来摄政王府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她感觉屋顶上来的人并不是傅丹阳。
这些人是哪冒出来的她不管,今日越是情况乱越是对她有利。
“公主!您在这里稍等,老奴去去就来。”李嬷嬷和杜嬷嬷同时福身,打开门走出内室。
“鹭儿,羌儿,你们随我来!”李嬷嬷朝守在门外的两名婢女唤道。
杜嬷嬷朝怜月和花细吩咐:“你们进去保护公主!”
“是!”四人齐声应道,风璐和风羌随两位嬷嬷出去,怜月和花细入了内室。
芙幽坐在凳子上从桌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不一会她就听见屋顶上传来打斗和惨叫声。
窗外有一条黑影由远极近,芙幽眼眸一亮。
来了!
这家伙还挺会挑时候,她手一抖故意将杯子摔落在地上。
茶盏摔得四分五裂,芙幽看着地上道:“婉儿,你来收拾一下。”
怜月看着她的脚边,有些不明白她这唱的是哪一出:“是!”
福身后他转身去拿房外拿东西来清理,傅丹阳瞅准时机从窗户一跃而入。
落地后寒光一闪,抽出佩剑就往芙幽刺去。
花细被这忽然的变故吓得尖叫,不忘提醒背窗而坐的芙幽:“公主小心!”
芙幽连忙慌张的扭头起身,右边脖颈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手一捂全是血。
这时候怜月反应过来,连忙抽出腰间的软剑迎上去。
两人的武功不相伯仲,打的难分难舍。
怜月转头见花细给了芙幽一方帕子,她正用帕子捂着伤口止血见他看来便冲着他挑了挑眉。
他瞬间明白,这次受伤全是她自导自演。
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怜月还是很配合的在李嬷嬷等人破门而入的关键时刻假装不敌的受了一掌。
而‘刺客’见行刺失败便匆匆跳窗而逃,李嬷嬷提起轻功便要去追,芙幽身体虚晃一副要倒的样子。
花细赶紧朝两位嬷嬷紧张喊道:“嬷嬷,公主受伤了!”
李月茹停下追踪的步伐,两人快步走向芙幽,王爷的准王妃在大婚之日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受伤。
真不知该如何交代,也不知回头王爷会不会惩治她们!
另外两名婢女也赶紧去搀扶被一掌打飞的怜月,怜月起身后跪在地上请罪:“公主,奴婢护主不力还请公主恕罪!”
芙幽一脸的惊余未定,冷斥了一句:“本宫差点就被人一刀毙命,没用的东西!”
见她发怒,李月如等人赶紧跪下齐齐请罪:“公主息怒,是奴等没有保护好公主,请公主责罚!”
站在她旁边的花细也紧跟着跪下,芙幽看着跪下的几人长叹一声。
“罢了,刺客太多你们也是防不胜防,谁能想到一波刺客还分两次现身!”
几人一同起身,李月如问道:“公主为什么觉得她们是同一伙人?”
“他们一前一后自然是同伙约好的,本宫初来天凤基本没得罪过什么人。这些杀手赶在今日来刺杀可见有人并不想我嫁给阿宸,这件事必须告诉阿宸让他彻查!”不用想她都知道屋顶上那批杀手是谁派来的,除了白莲花不作他想。
至于傅丹阳——
就说是一起的,反正十二人和十三人也没太差。
杜嬷嬷站起来后从身上摸出金疮药,声音听起来有些局促:“公主,让老奴看看您的伤吧,也好上些药止血?”
花细扶着芙幽走到凳子前坐下,芙幽拿开丝巾。
一条长约十公分的伤口暴露出来,芙幽疼的眉头紧皱,两位嬷嬷见伤的不深心底同时松了一口气。
“刚才都疼死本宫了,还以为脖子快断了!”芙幽微微侧着脑袋,一脸矫揉造作的拧着眉头。
“公主不用担心好在伤口不深,上药的时候会有儿点疼请公主忍耐一下。”杜心兰安慰着打开了瓶塞。
“那……那你轻点啊!”芙幽眼神闪了闪,一副害怕又强忍着的表情。
几人围在她身边,芙幽眼神一转赶人道:“都围在我身边干嘛,婉儿还有内伤在身,先把他扶下去休息!”
一声令下风璐和风羌走到一旁扶着怜月,临走之前李嬷嬷吩咐了一句:“璐儿送婉儿姑娘,羌儿你带人去把外面的尸首处理干净。”
“是,奴婢告退!”二人福身一礼,搀着怜月往外走。
怜月走到门口回头看了芙幽一眼,风羌见她这副担心的模样,轻笑一声:“婉儿姑娘就别担心了,嬷嬷自会照顾好公主的!”
怜月收回目光柔弱的点了点头,三人一同走出房间。
“花细,你去找一些纱布和布条”杜心兰对着花细吩咐,花细点头退下。
李月茹端来了清水,杜心兰为芙幽清理干净伤口,然后将打开的金疮药倾斜洒在伤口上,
芙幽冷不丁地‘嘶’了一声,龇牙咧嘴的瞪了眼杜嬷嬷:“你这什么破东西,怎么这么疼?”
李月如见她如此难伺候心中有些不忿起来,眼中闪过不耐之色。
这东璃国的锦瑟公主真是比传闻中还不堪,果真是不辜负她四国第一草包的盛名。
杜心兰心中倒是没觉着什么,毕竟东璃瑾身份尊贵又是摄政王府即将迎娶的王妃,受了伤心情不好也是难免的。
她家王爷是什么人她清楚,若不是心中认可欢喜谁也勉强不了他。
东璃瑾即是王爷认定的人,那便是王府的女主人也是她的主子,她只要尽心尽力伺候就好。
“公主现在可还觉得疼痛?”约摸时间差不多了,杜心兰放柔声音问道。
“好像不疼了,你这药效果挺好。”芙幽试着轻轻扭动脖子,发现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了。
李月如翻了个白眼,能不好吗!
这药可是王爷赏赐的,整个王府有这个殊荣的女人也就她俩而已。
这时候去寻纱布和布条的花细回来了,包扎好伤口芙幽将李嬷嬷和花细遣了出去独独留下杜心兰。
李月如的眼神她没错过,花细看着唯唯诺诺的也未必真就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芙幽戴好头饰盖着红盖头坐在床边等候,迎亲的时辰也快到了。
杀人无数的她结婚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管怎样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紧张的。
远远的就隐约听到喜庆的吹拉弹奏声,楼底下也越来越嘈杂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