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云台山下，雷家老虎

江苏海州，面朝黄海，背靠云台山，山水间造就了当地的尚武之风，海州城中心一座红墙黑瓦的深宅大院，宅院围墙四角高耸的碉楼上有劲装男子执刀枪弓箭瞭望，大院正门房梁牌匾一个巨大的“雷”字，大门两边红色廊柱刻着一副对联，上书两行金字：“忠肝义胆，不负天下客”，“四海兄弟，逍遥任我行”，横批：江南第一镖！四周插了左右各八杆镖旗，门前四个壮汉伫立，甚是威风。这时，院中央一个大嗓门的声音传出，说话者三十上下，身材不高，但魁梧健硕，一身紫红色短襟劲装，皮护腕，腰悬短刀：此去青州，路途遥远，近期山东地界还算太平，大的山头基本摆平，见了雷字镖旗都会给足面子，毕竟南北常来常往的，不伤和气才是。但绿林嘛，三天两头就会蹦出个新的帮会蟊贼捣乱。之后又换过一个汉子，低声吩咐：此次货物贵重，王和，你带六人尾随护卫，上月去山东就险出差池，一群哗变的官军差点劫了咱，十几个镖师伤了一半，幸亏路遇贵人，遇见兖州兵马司的巡城骑兵才救下咱的人和货，绑走了那些悍匪，奇的是这队官军没要银子，只说奉命巡查逃兵，正好遇见而已。可我雷家与山东官府素无来往，很是不解，齐鲁彪悍，你等务必小心应对！王和拱手接令。这时，身后一庄丁高声禀报：总镖头，外面两个男子求见，穿着华贵，或许是新客，紫衣汉子一挥手，演武场奉茶。演武场，十八般兵器插立左右，两块不大的场地，一块沙土、一块青砖铺地，场子尽头一张黑色铁案，左右两排石墩。紫衣汉子端坐铁案后面的太师椅上，打量着面前这两个蓝袍黑帽，举止高贵的男人：我是总镖头雷涛，雷家镖局第十代传人，两位贵人来我这里是托镖还是？两位面生，家风尚武，我家镖局议事都在演武场，如感不适，见谅！对面30多岁的年纪稍长的男人朗声道：在下所托之事，甚为重要，能否换个私密些的地方再谈？雷涛一脸不悦：在我雷家，无论官府军队，江湖豪杰，开门迎客，光明磊落，还没有破例过，两位若不遵从，请自便，雷家不差你们这一票！案前男子微笑但却语气犀利：自入江苏府来，一路上雷老虎的大名还真是响亮，果真店大欺客，还记得上月兖州之事吗？做人还需谦虚收敛些才是！雷涛猛然起身，面色诚恳了许多：阁下既知此事，请随我去后堂指教，请！后堂，雷涛拱手施礼：兖州之事贵人既知，能否详解？来人低声说道：先不说此事，雷镖头，“承重瑞先皇口诏”，说罢掏出一个黑木雄狮，雷涛瞬间惊诧，张着嘴愣了一下，旋即跪地：拜见钦差大人，有啥要求但凭差遣。来人笑着说：你倒是别致，搞出个钦差大人，看来你应该知道这暗语信物的来由啦，我是大宁太祖皇帝复兴大宁的召集人，朝廷鸿胪寺正卿纪耘，委身朝廷多年，现今正在筹备复国事宜，因所图之事隐秘，你又身在江湖，数月来，我派人暗中观察了包括你在内的身在江湖的信物传人，确认你品行端正，侠义豪爽才决定联络。上月无意得知山东水军兵士欠饷哗变，不少人流窜至内陆，而你家有票生意去兖州，就知会了山东布政司，让他们派兵沿路搜寻接应，没想到还真的碰上了，也算有缘！雷涛哈哈大笑：我还为这去庙里拜了菩萨，寻思佛祖显灵庇护呐，原来是哥哥，纪大人帮忙，大人既有信物，又施下此等大恩，我老虎今后惟命是从！纪耘肃目：都是先朝忠良之后，不必客气，你继续做镖局生意，再招些忠勇之士以后使用，选几个亲近精锐人手，今年端午前一日，带着他们去浙江府东瓯城南薛家庄园找布衣员外，他会安排好你的住处，此去或许会停留多日，你要把镖局生意安顿好，届时有重要事情商议，老虎拱手记下。在老虎家用过午饭，回程的路上，郑豪问道：大哥，兖州劫道的明明是你让东海水师风大帅找官兵假扮的，救他们的也是山东布政司南大人安排的，却是为何？纪耘笑道：我的傻兄弟，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大宁朝重瑞太祖的遗命据此已经200多年，且不说已经改朝换代，就算他自己的子孙若有私心，你说会遵从我一个不知底细的外人的话吗？几百年后，是圣旨也是废话，复兴大宁事关重大，拿后汉朝廷来讲就是造反，这些信物传人们若是传承于朝臣，尚有一丝忠君情结，但有机会依然要像金牛兄弟一样，最好有恩与他才行。若投身江湖，像老虎兄弟一样，此人虽义气，但首先他是确是尽孝于其父，父命不可违而已，大宁朝开国皇帝对他而言并不那么重要，要他舍弃生意任我调遣，必须证明我的实力，江湖人向来敬佩强者，我有让他服气的手段他才会从心里认可我，跟随我呀，不然就算聚齐了人马，人家不服你，最后也是徒劳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