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人?”暗夜中,风浅雪用玄司曜送的链戒紧紧地抵着小生的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疯了。小生闭上眼睛一言不发,仿佛没有听见一样。风浅雪继续道,“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我手上的链戒见血封喉,你最好实话实说,不要耍花样。”
小生慢慢睁开眼睛,轻轻叹道“我是谁,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公主大人。”
风浅雪顿时像泄气的皮球一般,仍旧不死心地驳斥,“赤鱬一族,居住在青丘英水之中,本非恶类,何似你这般诡计多端。”
黑夜中,一颗泪珠从小生的眼角滑落,他轻轻推开风浅雪的手,模样慢慢变化,一个沉稳挺拔的少年郎出现在风浅雪眼前,而诡异的是少年郎左脸上有一道硕大的像蜈蚣一样扭扭曲曲的疤痕,显得尤为恐怖狰狞。
风浅雪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轻轻摸向那道伤疤,“疼吗?”
“早就不疼了。那人重伤了我,我顺水而落,飘至此地,是奶奶把我救了回来,才捡回一条小命,可是······”小生微微摇摇头,露出温柔的笑容,泪水却打湿了他的脸颊,“浮游被他们抓了去,定是受尽折磨,等我伤好能下地之时,浮游却铸成了大错。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原来,浮生与浮游是赤鱬族内的一对双生兄弟,二人原来随族人生活在青丘英水之侧,因为赤鱬一族从未有过双生之史,所以两人自降生起就被全族寄予厚望。两兄弟性子截然不同,浮生身为哥哥,沉稳踏实,浮游作为弟弟,性格活泼开朗。赤鱬一族自小人身鱼尾,只有少数天资者才可化为人形。哥哥浮生不负众望,刚一成年便能化形,而弟弟浮游在修炼上要浮躁的多,所以成年后几百年仍是人身鱼尾的样子。
“浮游,切不可胡闹,好好修习。”“知道了,兄长,有你在,我学这些也没多大用处。”“你这……罢了,兄长自会护你一世。”浮生浮游兄弟二人关系亲密无比,在浮游的心目中,哥哥是比天神更伟大的存在。
一天,青丘来了一批人马,带头之人身着官袍肥头大耳,他旁边站着一位白胡子的巫师,看上去很是邪门。这群人用璋玉、稻米、白茅草等向青丘之神行祭祀大礼后,直奔英水而去,企图捕捉赤鱬。原因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传言,道青丘山英水中有一异兽,名赤鱬,人面鱼身,乃吉物,食之可以疗病,若训化此物相助,可执掌天下百余载。此番上山的,正是大梁城城守涂向前,他野心勃勃,不满大梁城弹丸之地,勾结黑心巫师,企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颠覆玄仁政权。
那日,涂向前和巫师埋伏在先,赤鱬一时不敌,为了掩护族人们逃跑,浮生浮游还有一众长老战斗到最后,而后长老同巫师同归于尽,浮生重伤,浮游被捕,赤鱬一族的血染红了英水。
浮生的身体因为过度悲伤,止不住地颤抖,风浅雪轻轻抓住他的手,轻声细语安抚道,“你认出了我,费尽心思将我带到此处,就是信我,不要怕,我会帮你,我们一起面对。”
天微亮,露出鱼肚白之际,阎烈带着阎阳回来了,阎阳并未中毒,只是中了昏睡诀,进入了短暂的昏迷。阎阳拼命拍脑袋,却想不起昨日之事,只记得他和风浅雪两人决定出发前往木峪村收集线索。
“二皇子”,阎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眶泛红,“阎阳犯错,难辞其咎,愿自愿前往木峪村,救回风姑娘后,以死谢罪。”正当阎阳无限懊恼之际,玄司曜盯着他手上的帕子,发现了一丝端倪。原来,在出发之前,风浅雪本来想留书给玄司曜,结果小生催得紧,风浅雪刚写完“赤鱬作怪,留意”几字就被打断了,手帕便顺手给了阎阳当隔离面罩,此刻恰恰发挥了关键作用。玄司曜挺直了身躯,硕大的衣袍下两手紧紧握拳,青筋泛起,仿佛要扣出血窟窿来,最终慢慢放开双拳,下定决心开口道,“阎阳阎烈听令,带御医速速前往木峪村支援,拯救我大玄仁国百姓,如有任何阻拦者,杀无赦。”
阎阳走后,柳宗明走了进来,“主上,一切已经安排好了。”玄司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此时的木峪村,风浅雪拿出了从宝珍阁得到的玲珑水晶珠,交到了浮生的手上。浮生满脸诧异,惊讶地问“这可是水族圣物,水灵珠?”风浅雪轻轻点头,又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或许它能够派的上用场,但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我怎么对它施法都不管用,可能是我灵力不够吧。”
浮生两腿盘坐,凝神,吟唱,水灵珠随着浮生灵力的运转飘浮至半空,白蓝之光交替闪烁,浮生额头和鼻尖渗出细汗,房间的温度却一点点降了下来,珠子上慢慢析出一层白色的冰霜,冰霜越积越多,最后汇聚成一朵冰花。
风浅雪惊得叫出声来,又怕影响到浮生,赶紧捂上了嘴巴,手腕上灼热之感源源不断地传来,这不就是那日霸下洞穴里面的冰花吗。浮生睁开双眼,敏锐地感觉到风浅雪脸色不对,朝风浅雪手腕看去,她手腕上的曼陀封印若隐若现地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像是迫不及待要将这片冰花吞食进去,好合二为一,颇有些邪门之感。
浮生汇集灵力,使劲朝冰花劈过去,冰花丝毫不惧,原封不动地将灵力反弹了回来,浮生硬生生吐出一口血。风浅雪上前扶住浮生,“别担心”,高高地举起光滑的手臂,示意冰花过来,冰花在半空中飘旋两圈,像是在确认有没有危险,随即迫不及待地飞入风浅雪的手腕之中。
“啊”,冰花入体的那一刻痛苦再度袭来,比起那日有过之而无不及,风浅雪忍不住喊出声。浮生急忙运转水灵珠,水灵珠强大的灵力形成蓝色的保护层紧紧环绕住两人。伴随着水灵之力的温柔抚摸,风浅雪的痛苦逐渐消散,吐息间感觉自己的灵力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只是内心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丝悲寂惆怅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