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黎回到房间,直接倒在了床上。
“慕长安…”顾黎轻声念道,眼里划过一抹笑意。
她把手抬起来,微微一转动,一枚玉佩便出现在她的手上。
玉佩通体白色,正面刻着两个字——
长安。
玉佩上方挂着一根红绳,顾黎把食指穿进红绳,中指、无名指和小指握住玉佩,拇指细细地摩擦起玉佩上的那两个字。
她突然把玉佩反过来,上面同样刻着两个字——
东篱。
“东篱太子…”顾黎的眼神闪烁了几下,“慕、长、安!”
她另一只手伸到发顶,早上的时候带出去一支白玉簪子,如今没有了。
顾黎叹了一口气,“哪有你这样强买强卖的啊?”
虽是嘴上这样说,可是顾黎眼睛中的柔光却怎么都遮不住。
为什么…面对你时…我会被你抱住还毫无知觉?
顾黎并非警惕心如此差的人,就算在思考问题,她也会注意旁的动静,不会让自己松懈下来。
唯独面对他时,她毫无警惕知心。
喜欢么?
顾黎的手紧紧的捏着玉佩,把它放在胸口上,闭上眼睛,脸上挂着一抹柔和。
如果是你,倒也不错。
慕长安那边,他躺在床上,把右胳膊枕在头低下,腿微微弓起。
他的左手上拿着一根簪子,簪子通体白色,正面雕刻着两朵太阳花,两朵太阳花中间刻着一个“黎”字,反面雕刻着一只太阳鸟,太阳鸟位于正中央,高昂着头,在玉佩的底部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字——
寂。
“为什么…会是寂?”慕长安轻轻眉头紧蹙,眼睛里满是不解。
寂?
寂什么?
慕长安想到上午顾黎的样子,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眼里——
只有漠然。
所以—
是欢吗?
寂欢=无欢
无欢,没有欢乐。
慕长安突然攥紧了那只簪子。
黎,黎明的太阳,初生的温暖。
黎,充满希冀,就如同那太阳花和太阳鸟一般,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可是,顾黎的黎…真的是代表美好出生的吗?
慕长安闭上眼睛,手里握着那支簪子,攥的紧紧的。
我不想看到你的假笑,我想看到你发自内心的真心的笑,我必尽我一生守护这个笑容,因为…你假笑的样子…我真的很心疼。
慕长安没有注意到,太阳鸟的眼睛上还有一个字——
离。
第二天,顾黎早早的就醒了,她侧靠着墙,右腿曲起,她把右胳膊搭在腿上,头微微的向后仰,倚着床架。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腿上轻轻敲着,眼睑微阖,思考着什么。
如果真的如慕长安所说的那样,我父亲他是南昌的国师,甚至是林景行的老师——
但是,怎么可能呢?
顾黎左手扶上额头,轻轻的捏了几下。
虽然她和父亲关系不是特别亲密,可基本上她是完全的每天都能见到顾楚河的,而且顾楚河身边的人她也都见过,武功和易容都没有比她好的,他去过南昌她肯定是能察觉到的,但她竟然毫无知觉。
所以,仔细想想,自己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记得慕长安今天说过,南昌国师一向神出鬼没,每年的九月中旬左右他肯定会出现三日,其他时间不确定。
九月中旬…
顾黎猛的睁开眼睛,记得从九岁开始,每年的九月中旬父亲都会消失七天,这样算起来,从西夏到南昌一趟是快马加鞭两日的路程,往返一趟是四日的路程,而他在那里待三天,这样算起来刚刚好。
顾黎把右手抬起来,又猛的砸落。
还有两年前,她去南山寺住,大概七月的时候顾楚河都没有在顾家待着,那时候还没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那月刚刚好就是林景风和苏苑成亲的日子。
而顾黎如果没记错,在那之前的某一天,她有看到顾楚河拿着一个玉佩,玉佩的下角刻着一个“苑”字。顾楚河只是轻轻一捏,就把那块玉给捏碎了,里面有一封信,顾楚河拿了过去,看完就烧了。
而很巧的是,那天她正好看到了顾楚河从一个信鸽手中拿下来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顾黎并不知道,因为事后顾楚河就把那封信给烧的一干二净,但是那只鸽子…顾黎觉得自己没有看错,是南昌的。
为什么顾黎敢这么确定呢?
因为前一年的时候,南昌帝送过西夏帝一只,后来被西夏帝转送给顾楚河了,顾楚河也没用,就随手扔给她了。
她对南昌的鸽子很熟悉,他们的腿上必定会绑着一个铁圈,就算送给别人,南昌帝也不会把它解下来。
而那天跟顾楚河送信的鸽子…绝对是南昌林景风的,而那枚玉佩,则是苏苑的。
顾黎死死的捏着拳头。
父亲啊,我还有两个月才及笄呢!
你可不能现在就死了。
顾黎看看外面的天色,仔细的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追出去。
一直跑到门口,正好看见一头白发的顾楚河去上早朝,她没有再往前迈,张了张嘴,却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就站在原地,看着顾楚河。
顾楚河感受到顾黎的视线,停下脚步,侧头看向顾黎,两人都没有说话,但都一眼看出对方心中所想——
今天晚上,好好谈谈。
这是双方,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顾楚河转过头,做上了马车走了。
顾楚河一走,顾黎身子立马松懈下来,倚着墙壁站立。
桃桃微微低着头,站在顾黎的身后。
良久,顾黎突然叫了桃桃一声。
“小姐,怎么了?”
“以你对我父亲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同意我去吗?”
桃桃沉吟片刻,抬头看向顾黎,认真的说,“不会。”
“我也觉得他不会。”顾黎动了动,转身看向桃桃,笑着说:“我也觉得他不会,可是怎么办呢,我也不会迁就他。”
说着,顾黎猛然凑近桃桃,“所以,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呢?桃桃小可爱~”
桃桃因为顾黎的突然凑近而后退一步,手不自觉的摸上脸,好烫,“咳咳,那个,小姐,我觉得以镇国公的性格,肯定不会再退一步,很有可能在京城里布置人,然后给你下药,以此来阻止你去。或者在南境去北境的必经之路上布置人,阻止你去北境。”
顾黎点了点头,突然拔高声音道,“顾牧,听见了吧,跟我父亲说,这种事就别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