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懂什么?!神主会怕那区区邪炎殿殿主?一个黄毛小子罢了!”
那个华服男人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话:“难怪不成器,一天净想着这些事情。”
那个宽额大耳的人,依旧不依不饶:“本来就是!”
听着真不爽,乘着酒劲,沐无言正欲拍桌站起,却被人抢了先。
一把剑横空射来,直愣愣地插在了那四人围坐的桌上。
“邪炎殿的事情,轮不着你们说三道四!”声音远远地传来,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只见一个白衣青年,衣衫稍有破旧,头顶着帷帽,从门口掠来。
声音很熟悉,可是她一点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宽额大耳的那个人,从位置上站起,义愤填膺的模样,倒像是有理儿似的。端坐在中间的华服中年人,表情异常宁静。
他们摊上事了。
“我是你爷爷,闻楚生!”
闻楚生说的很直接,可,让沐无言费解的是,明明闻楚生是在沅城躲追杀的,现在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那个和平公会的少年,看到闻楚生,稍微行了一礼:“闻公子息怒,在下的朋友也只是好奇,若有冒犯,还望体谅。”
态度恭恭敬敬,让闻楚生心底的怒气直线下降,他心中的神明被人诋毁,相信,是个人都接受不了的。
可是,瞧着他恭敬到歉意满满的道歉,心底的怒气竟也消散?!忙把剑收回鞘中。
却被他旁边突然响起的笑声影响:“哪里来的野狗?多管闲事?”
听到这句,沐无言的手指微动,一道白光蹿进那个宽额大耳的人的体内。
她讨厌有人骂别人是野狗。
更何况这些还是和夜九寒扯上关系的。
“你!”闻楚生怒了,他被人追杀不说,现在,还有人骂他!
正打算挥剑,却见那个人直愣愣倒在了地上。
和平公会里的那个青年,连忙蹲下查看地上人的情况。
手探上他的鼻息,死了。
和平公会里的那个青年,连忙站起,义愤填膺地对着闻楚生道:“阁下!虽说我这朋友却有出言不逊之处,可也不至于丧命于此!”
许是因为他是和平公会的人,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原本就有些抵触,亲眼见到,自然发自心底的想要理论。
“不是我干的,我还没有动手。”闻楚生摊了摊手,把剑拿上来让他们看,确实,剑未出鞘。
稳坐的那个华服人一看事情闹大了,从座位上站起,满脸的怒气。
“闻公子,在下蓝庆宗,刚刚的事,是我们的错,不过,这惩罚似乎重了。”
直接说出了名字,说话的态度,大有一种以权压人的意味。
“不是我。”
待他们就要吵起来,沐无言忍无可忍:“吵什么吵,我干的!”
她也没想到,那男的那么弱不禁风,这么一缕灵力都能把他弄死。
“你又是何人!?”和平公会里的那个青年,摆出防御的姿态,似乎觉得沐无言是个厉害的狠角色。
“沐无言。”
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中喝酒的动作,好整以暇地看着沐无言。
他们可都知道,邪炎殿,大殿王会和神主闹翻,都是为了这一个叫沐无言的姑娘。
“当真是红颜祸水。”
不知是谁发出了这样一句感叹,周围人也接二连三地附和。
“据说之前她和大殿王还有婚约呢?真的假的?”
“她不过是个商人之女,何德何能做大殿王的未婚妻?”
周遭的声音络绎不绝地响起。
聒噪。
“言儿,怎的独自出来,也不知道叫我?”从外面款款走来的夜九寒,嘴角抿着一抹笑。
周围的人见到来人,立马住了嘴,他们知道,虽然邪炎殿殿主和神主闹翻了,可是神主当年颁的旨依旧在。
当年邪炎殿殿主仅凭一己之力击退魔域来攻者,可谓是神域的大功臣,他们相信,邪炎殿殿主和神主只是暂时闹了点小矛盾。
看这样子,他和神主闹翻的原因也是因为沐无言。
有了这层理解,酒肆里的那些人看向沐无言的表情渐渐转为了嫌弃、厌恶。
夜九寒的嘴角在不知不觉间勾起了讽刺的笑。
墙头草,跟风倒,他们都只是些无知的人,终不成什么大气。
和平公会的那个青年看着夜九寒,再看了眼二人亲昵的动作,有些蕴怒。
夜九寒是有和平工会令牌的人,看着他们二人亲昵的动作,他要包庇沐无言的意味那么明显。
虽说死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可是,那也是一条人命,不应该说杀就杀。
“夜殿主是要护着沐姑娘吗?!”和平公会的那个青年突然出声质问。
“我杀的人,自然是我自己担,不需要谁护着。”还未等夜九寒发话,沐无言就插嘴接上。
“言儿?!”夜九寒心底明显疑惑了,怎么还会有人赶着去和平公会“做客”?
那一刻,她因为喝酒而有些红晕的脸上,满是严肃,面无表情的模样,无不表示了她的决绝态度。
他心疼了。
这个姑娘明明有可以依靠的人,为什么要独自承担?
夜九寒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强压下心底的心疼,狭长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
“本座就是护着,怎样,来打我啊!?”
夜九寒突然崩出这一句话,沐无言险些笑喷,摇着头咧嘴笑着。
这可不像一个威名在外的殿主该说的话,像小孩子说话,不但没起到丝毫震慑,反而觉得还很幼稚。
“走,去理论。”说着就不理会那个青年,独自往和平公会的方向走去。
夜九寒伸出手可劲拽着沐无言宽大的衣袖,终是笑了。
“我陪你去。”
“不用了。”她的声音不含一丝情感。
“那……早些回来。”夜九寒做出了退步,他好像真的……爱上了她。
夜九寒看着渐渐远去的少女,眼底划过一抹弑杀。
不行!
圣云,他会回去的。
韵痕这边,只感觉到了沐无言的心情有了巨大的波澜,连忙从淞城城外赶回来,弹指一挥间,通过神识空间直接到了沐无言面前。
正在往和平公会走去的沐无言,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黑袍人。
“痕?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了?”韵痕看着沐无言身旁的青年,连忙把她拽到一边。
和平公会的那个青年身后尾随着一群人,抬着一个白布遮挡的尸体。
和平公会的人?
韵痕沉思了半晌,把沐无言一把拽到身后,才对着和平公会的那个青年道:“可以讲讲发生了什么吗?”
“沐姑娘亲口承认,杀了这个人。”说着还转头示意韵痕看向那具尸体。
韵痕摇着头,似是在感慨他们的无知,叹了一口气:“所以你们说是我家丫头杀了他?”
“她已经承认了。”和平公会的那个青年锲而不舍,很有耐心地继续回答道。
沐无言站在韵痕身后,看着面前这个替她撑腰的人,笑了。
韵痕转过头,手搭在她头上,轻轻揉了一通,随后走到尸体面前,手中掐了一个复杂的诀。
尸体隔着白布,渐渐飘起了一层灵力,其中还掺杂这层层的蓝气。
“看清楚了?这灵力,不是我家丫头的。”
搞笑,他家丫头的灵力是紫色,过多再来点白色、黑色,怎么可能是蓝的。
神域最常见的颜色,都看不出来,还好意思在和平公会当差。
“蓝色!看到了吗?!我家丫头是白色的灵力!你们是瞎还是傻?都不验尸就想把她带去和平公会?!”
这一通骂,把那青年骂懵了,连忙弯腰道歉,随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阁下要带走沐姑娘,还是需要到和平公会去一趟,毕竟这次也和沐姑娘相关,除非……阁下是和平公会的贵客?”
韵痕彻底恼了,磨磨唧唧的,带走个人那么麻烦,不耐烦地从腰间掏出一个令牌,纯白的令牌,背面赫然写着“千言”两个大字。
“失礼了!在下宿文才,见过贵客!”说着,还行了一个大礼。
这个人如果不是千言公子,那也一定是千言身边重要的人。
韵痕却是看都没看他,撂下一句话,拽着沐无言就走了。
“下次查清楚再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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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和夜九寒一起走的吗?怎么只剩你一个人了?”
二人走在街上,步伐不徐不慢,并肩走着。
过往人群匆匆,世间纷争皆与二人无关。
“我太没用了,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别人的保护。”
一旁的姑娘突然出声说出了这样一句颓废的话。
很不像她。
韵痕止住脚步,站定微微低头看着面前的姑娘,笑了:“丫头,炼丹师不需要太高的武功,我会保护你的。”
可是,没有谁能一直待在谁的身边,永远不离开。
这一刻,她沉默了。
痕,谢谢。
在她的世界里,韵痕好比那道光,她做过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去邪炎殿禁地,不然,这辈子想要遇到他,应该都很难了吧。
“你怎么了?”韵痕还是感觉不对劲,低头看着一旁少女的脸。
“没事。”
…
“姑娘!您见过这两个人吗?”沐无言刚走到街上就被一个人拦住,神识一经感应,发现那人赫然就是千尘,画卷上的人也是千珏和千言。
千尘见沐无言久久没有说话,这才抬头望着沐无言。
“姐姐,你和我师傅长得好像。”千尘不自觉就感叹出声。
“见过,在淞城城外。”话音刚落,千尘就毛毛躁躁的跑了,走时还不忘撂下一句“谢谢。”
还是一样,一点没变。
黑压压的云飘在每个人的心底,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