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淘金人那近乎自残的行动,本想冲入源石虫大军中救人的几名少女在他扔出那只即将爆炸的源石虫时,身体近乎本能地后退:那个玩意,太危险了。
当她们正惊异于没有任何声音响起,只有一层淡淡的光膜穿过了几人时,突如其来的热浪以及深入骨髓的痛楚提醒她们:声音并未消失,而是过于狂暴,以至于听觉中枢短暂的失去了机能。
不知过了多久,三女摇摇晃晃地从废墟中狼狈地起身,无数的信息充斥在这三个泥塑人的脑海中无法处理,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对啊,他不在了。
切尔诺伯格,郊区。
“呜……身体好疼……但是好热。”意识已经差不多苏醒的淘金人跟块焦炭似的躺在路边,身体上的创伤在快速愈合着。
“早知道就不逞英雄了啊……振幅的力度过头了,连我都免疫不掉那热度吗。”有些沙哑地吐槽了一句,淘金人睁开双眼。漆黑深邃的双眸在阳光下有些不适地眯了眯。
环顾了一下四周,先前的冲击波不知道将他吹到哪儿了:入眼便是一望无际的荒原,自己躺在一条近乎破碎的马路上,狰狞的战斗痕迹遍布四周,很明显,这里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身边不远处躺着数具未见过的装扮的尸体,淘金人艰难起身,看了眼自己那被热浪灼烧成半个焦炭的身体,不用说,衣服是肯定没了。
坏死的肌肉组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粉嫩的新肉,几乎是大改模样,自己白净了很多,也不知道那个青年给淘金人喝了什么,会这么快痊愈。
“先不管了,扒了身衣服赶紧去找她们吧。”扫了扫后脑勺,淘金人叹了口气,“身上还保持完好的东西……只剩下这些了吗……”
淘金人扫了眼身上,留下来的也就脖子上的玻璃瓶吊坠,腰包跟矿镐飞到了不远处。“腰包还在,太好了……这要没了我上哪哭去。”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捡回了腰包,清点了一下物资,淘金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赶紧扒身衣服回去吧。”
切尔诺伯格,石棺。
“哦,是你。”
昏沉的意识中,似乎想起了什么,想起了一副,很久很久之前的画面。听到了,来自过去的声音。
“离我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很久。”一道身材娇小的身影背对着自己,透过一扇巨大的透明窗户,目视远方的天空,“这段时间里……你一直徘徊在悬崖的边缘。”
“你可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但你还记得那个名字,就足够了。”她轻轻诉说着,未曾问过站在身后的他是何种感想。“她……在说什么……头好疼……”他捂着头,尽可能回想着,“我是谁?”
“好了,别在这里逗留太久。毕竟,你不是我的客人,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轻声道,话语中的味道很明显下了逐客令:“她需要你。”
“欸?她?她是谁?”
“12月23日,你可能记不清这一天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会让你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你到底在说什么!告诉我啊!”男人内心发出了咆哮,他不明白的事有很多,不理解的也有很多,脑子里逝去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他根本听不懂这谜一般的对话。
画面戛然而止,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到此结束。“接下来应该是继续沉沦吧。”他如此想到。
突然间,一道清楚且坚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你必须想起来!”
脑子里走马灯一样闪过数道画面,最后停在一副手术室的光景中,迎面而来的强烈的灯光,似乎告诉自己:他曾经经历了一次手术,也可能是因此失去了记忆与意识。
“抱歉……又让你受苦了”
轻柔的声音犹如一击重锤,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窝上。“谁……你又是谁!”
“手……”
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冰冷许久的手掌上似乎传递来一些温暖。
“抓……紧!”
男人的手掌上传来突如其来的挤压感,以及温暖的体温,许久没有动静的神经中枢开始高速运转,听力也开始恢复。
“抓紧我的手!”
听力仍未完全恢复的他却是清晰的听到了这一句话,长久以来未曾活动的身体条件反射地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紧急……救……束了。”
现在的他视力还没完全复原,听力也不算好,模糊之中,他见到了一个少女握着他的手,将他唤醒。
虽然记忆这种东西仿佛因为时间的关系,被丢进马桶里冲走一样,但并不影响他对眼前的少女感到安心,宛如见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
但虚弱的身体还没有做好接纳他的意识的准备,随着眼前一黑,他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少女跟身旁的人交谈了一会,最后守在他的身边,用轻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呢喃道:
“博士,还能与您相见,真的是太好了……我们为了寻找您,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现在您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12月23日,博士在切尔诺伯格苏醒。罗德岛作战指挥核心回归。
切尔诺伯格,郊区。
“愿主能宽恕他的罪过。”玛提亚对着一个看起来很明显是刚做好的,插在一团土堆上的木质十字架祷告着。红跟羽月站在一旁,缅怀她们的战友。
羽月先前跟红她俩介绍了一下自己,双方又都是被淘金人救了,虽然被搞了个半死,但总归是欠他一个情,所以替他竖了一块碑。
“这在搞什么啊……”淘金人躲在一旁的角落里,有些诧异地盯着三女的行为。得,感情都以为自己跟那一群虫子同归于尽了啊。
淘金人看了眼身上那件白色的战斗服,想道:“说起来他们没进行过全面的测试,所以不清楚自己的能力也正常。”
作为矿工的他,本来就对火焰有所抵抗性,只不过这一次玩大了差点把自己烧死。
虽说参加葬礼是一种稀奇而且悲伤的体验,但参加自己的葬礼,就显得有些荒诞了。
“看她们这个样子,估计还要进行一会,我还是先去别处逛逛吧”搔了搔后脑勺,淘金人叹道,现在出去,估计她们第一个反应是惊讶,然后露出一副巴不得揍自己一顿的表情,玛提亚肯定是这样的。
就在淘金人悄然退走的时候,一阵风吹过,红身后的尾巴晃动了一下。“味道……”红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了一分喜悦。
“欸?怎么了吗?”羽月有些疑惑,身为萨卡兹的她对于气味并没有那么敏感,只能询问。
“?”仪式被打断,玛提亚也只好停下来,露出疑惑的表情。她跟羽月同族,对于嗅觉也一窍不通。
“那里,有新鲜的气味。”红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是淘金人刚刚藏身的地方,“淘金人刚刚去过那。”“欸,也就是说他没死?”羽月大吃一惊,在那种爆炸中怎么可能还有人能活下来?
“那小子还没死?”玛提亚额头上青筋暴起,见红微微点了点头,她的脸色就变得跟黑锅一样:“等他归队了,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
“红,去捉他回来。”红轻声道,快速向淘金人离开的方向追去。“我俩怎么办?”羽月怯怯的问道。“等吧,相信红的办事效率吧。”玛提亚坐到了十字架上,叹道。
另一个方向。
砰!
一道重物砸到地板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片已经成为废墟的街道的宁静。“嗯,他们还没进城,而是持续停留在撤离点啊。”一道有些憨厚的声音在这边街道响起,“那我先睡会吧,反正又不急。”
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后,轻微的呼噜声就在这儿留下了悠远流长的回音。
切尔诺伯格,外城。
雷光散去,璃殇却是毫发无伤地站在白三的面前,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波动,化作一座石像了。
“三哥,还是我技高一筹啊。”璃殇淡笑道,无论是先前咆哮而来的雷光,还是驱使它们的白三,都在那一束紫光的照射下化为了石像。
“嗯,不能作为收藏品带走太可惜了。”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情,璃殇叹了口气,有些可惜的看了眼白三的石像。“接下来,占领这座城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了,就让我看看,你的野心有多大吧……”
“塔露拉。”
“呼……要不是我反应快,今天就要被她得手了。”街道的角落,一道心有余悸的声音响起,白三靠着墙壁,回想起先前的那一瞬,真的是让人感到后怕。
“真不愧是美杜莎族的女王啊,这丫头也越来越难缠了。”白三为难的叹了口气,但脸上却是忍不住地露出了一分戏谑:
“不过这丫头似乎忘了,我最擅长的不是雷法,而是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