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个教训,左祥泰深刻地认识到一点: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够强大就没有安全可言,不把头脑和身体运用到极限,就根本无法生存下去的残酷世界。
比起这里,他真觉得自己出生的地方是个和平的世界,就算现实的生活再差也比这里要强上千百倍。
“你看看,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了吗?”
离开了避难所的左祥泰,一直顺着主干道向前溜达。一路上他都刻意不去理睬跟上来的狼,不过那只冒着蓝火的狼倒是不厌其烦的说个不停。
“你被骗了,从一开始就被他给设计了呢!”
“闭嘴。”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你也曾觉得他很可疑?是不是?”
“我让你闭嘴!”
狼反而变得更加起劲了,它嘲笑着说:“我了解你死都不肯承认的心情,如果承认了的话,那也太没面子啦!你说是不是?”
左祥泰站住脚,目不转睛地瞪着狼。
狼对着愤怒的左祥泰却仰天大笑,接着贴到他的耳边的低声道。
“我可是非常了解你的哦。也知道你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但是你还是无法改变被骗的事实啊。”
左祥泰用鼻子哼了一声,继续迈步向着昏暗的大路前进。
“难道你没有试着这样想过吗?”
“少罗嗦。”
“你啊,会死在这里的。”
“别来烦我!”
左祥泰加快脚步,漫无目标地顺着大路走。眼下只想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
就这样,一路上以狼为伴,马不停蹄的走了差不多两天,疲倦和饥饿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尽管如此,每次经过有人聚集的地方他也不会主动靠近,因为就像狼说的一样,在这里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信任。甚至认为比起和看不透的人打交道,还不如在野外与怪物为伴来得舒服。
“所以你是下定决心,准备死在这里了?”
“能不能别来烦我。”
狼发出刺耳的大笑声。
“别这么凶嘛!我只是把实话说出来罢了。”
“滚开!你这个怪物!”
“哎哟,好可怕啊。我好怕哟。”
狼显然根本就没把左祥泰放在眼里,依旧是自顾自的继续大笑着。
“没错,我的确是个怪物,不过比起人类来我要可靠多了,而且在这里只有我绝不会背叛你。”
狼拍着左祥泰手里的剑说:“你手里这玩艺儿难道是装饰吗?肚子饿了用它去砍个人就行了;怕被人欺骗就用它抵着对方的脖子。认清事实吧,根本没有人会把你当朋友,在这里你只有敌人,搞不好连任天佑都是你的敌人呢。”
“闭嘴!”
左祥泰用剑对着发出怪笑的狼一挥,但是那里只留下了剑刃的残像,没有狼的半点踪迹。
“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就别再天真了,让自己活得像样一点吧!”
一连几天下来,左祥泰重复着餐风露宿的旅行和时不时与狼斗嘴的生活。该往哪里去?今后打算怎么办?这些问题到最后连左祥泰自己也懒得去想。
遇到怪物就拿起剑迎战,打完了就找个地方休息,然后再碰到怪物继续迎战,就这样一直重复着单调而乏味的过程。
一直加重的饥饿曾让他把怪物的尸体拿来吃,毕竟人类餐桌上的肉类也是动物的尸体,两者之间大概也没什么区别。虽然强忍着可怕的臭味勉强才咽下去,但仅仅几秒钟就连胃酸都吐了出来。
左祥泰平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几天,目前已经感觉身体有点不听使唤了。
他用剑支撑其身体,稳住发软的双腿站起来。
光是站起来就让他感到呼吸困难,两眼发黑,但是决不能倒下,只要倒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惨,有时候真想一死了之,但是他又感到不甘心,总想要再坚持一下看看。
说白了,左祥泰只是不想放弃生的希望。
当他听见越来越近的声音传来时,不禁苦笑起来。
蜂拥而至的是鬣狗形状的怪物大军,和这些日子一直战斗的怪物没什么两样。
没办法,只能拖着沉重的身体应战了。虽然挥剑的动作已经迟缓的不成样子,但还是很快将这群怪物给解决掉了。相对的他自己也被怪物咬伤了腿,还被那锐利的爪子抓伤了好几处。
倒在地上的左祥泰用瘫软无力的手握住剑柄,打算再利用插在地上的剑来支撑身体站起来,但身体一偏又横着倒下去了。
最后他索性翻了个身仰面躺着,望着天空大声喘息了好一会儿。
等到他终于把气缓平稳时,又听到一个声音在接近。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人类在地面上行走发出来的踩踏声。
他马上抬起头环顾一下四周,但眼前突然一黑,只能听到脚步声走到附近才站住。
稍后勉勉强强的看到两个人影,接着看清的是两人的服饰和性别。
“唉……”
那个女人低头俯视着左祥泰的脸庞,露出一副悲伤且惋惜的表情。
“你们是……”
她有着一头栗色的长发,身材很丰满却也很纤细,脸上虽然带有些沧桑感,但那带着忧郁的神态看起来美得不得了。
“怎么了?”
在她身后的男人问了一句,女人把脸转向一侧,一棵透明的泪珠沿着她的面颊滑落下来。
正当左祥泰满是疑问皱起眉毛的时候。
“快点动手。”
“不……我办不到。”
“有什么好犹豫的,杀了它。”
女人用力的摇着头,“我下不去手!”
“它已经没救了,杀了它。”
女人用哀求的声音恳求:“我真的做不到……放过他吧!”
“不行!它已经被感染了,放过它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遭殃。”
女人再次转过脸来,同时用纤细的手握住华丽的短枪。
左祥泰心想他一定得逃走,不过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用活动一下手指。
“……住手!”
左祥泰用嘶哑的声音大喊,但发出来的声音却像是野兽在咆哮。
一旁的男人上前踩在他的手臂上,那只脚重得像是放了一块大石头;接着他又捡起地上的剑,把剑朝向左祥泰乱抓的手用力一刺。
“啊啊啊啊啊啊!”
就连哀号声也像一只狂暴的野兽。
女人微微颤动着挤出一句:“请原谅我。”
“……为什么!你们……”
“动手!”
女人举起枪,对准挣扎的左祥泰头部。
“砰!”
左祥泰没有感觉到痛,因为在疼痛传到他的大脑之前,他就已经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