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床后发现阿玥已经不在府中了,应该是出去工作了吧。
和泌儿吃过早饭后,我便把房间的琴谱拿了出来,温习了一上午,下午便开始教泌儿弹琴。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姐姐,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泌儿抬头问我。我的神色忽然恍惚了些许,“这首歌啊,叫《蒹葭》。”
“真好听。”
“是啊。”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后来的两天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少些惆怅,多的,是欢喜。
不提旧人,不念旧事。
“去,你给我进去!”
我听见院子里有些争吵,便出来探个究竟。
来到院子中,只见初晓哥哥直直的跪在我大厅前,诗远叉着腰,站在他的身后。
见我出来,诗远跑到我身边,“阿钰,前几天的事儿我听说了,今天我把他带过来给你赔不是了。”
我看着初晓哥哥跪在我面前。竟是如此讽刺。
我走到他面前,说:“你真心爱我吗?”
他不语。
诗远大概是看得有些着急,吼他道:“问你呢!你真心爱阿钰吗?你说不说,不说我杀了你。!”
“爱。”
干脆,利落。
果然,在生死面前,爱情什么的,连个屁都不是。
“那你爱我什么?”我追问。
他依旧不语。
“呵。”我自嘲地笑笑。
“说啊。你爱阿钰什么!”不知何时,诗远的手中多了一把锋利的剑,指着他的脖子。
“我爱她所有。”
看啊,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提。
“你敢抬头看我吗?”
“抬起你的头!”诗远用剑挑着他的下巴,他这才抬起头。
但不看我,他连看地面都不看我。
我夺过诗远手中的剑,狠狠地指着他的咽喉。
“连地面都比我好看是吗?”
他的眼神缓缓地看向了我,而我却逃避了他的目光。
“啪!
我手一松,剑就那样响亮地落到了地上。
“你走吧。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余方钰都不会再去倾听。如今的你变得这般贪生怕死,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初晓哥哥了,林少爷,你走吧,后会无期。”
我看着他站起来,后退几步,“告辞。”
但他离开余府后,诗远似乎心有不甘,“阿钰,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让他解脱而让你自己一个人难受呢?”
“你以为他会比我好受吗?不会的。”我眼底的惆怅,想必只有我自己看得见吧。
我垂下眼眸,盯着地面,连地面,都比我好看....
“诗远,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我有气无力的对她说。
“不!我不走。以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我想保护你啊,阿钰!”我不再理会她,向大厅走去。
“余叔,送客吧。”我跨进了大厅的门槛,心情十分沉重。
“阿钰,阿钰,阿钰!”
“宋小姐,请回吧。”
“阿钰,阿钰,阿...”
她的声音渐渐小去,我眼前的天也渐渐地黑了下来。
后来,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的故事总是在变幻。最开始,是我和初晓哥哥第一次见面时,那时的他处处护着我,那年我六岁。后来我和初晓哥哥定亲,那年我14。再后来,我陪诗远出国留学,那年我15。在国外的生活,对初晓哥哥。我真是“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啊。16岁那年,初晓哥哥特地来找我,和我在一起待了好一阵子。后来因为有要事在身回去了。18岁那年,他跪在我面前。我拿剑指着他。恩断义绝。
“阿钰,阿钰,快醒醒啊,阿钰!”
我听见诗远焦急的叫着我,轻轻地摇晃着我的身体。
我睁开眼,看到了诗远和余叔在床前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
我把身子侧向床内,“余叔,不是让你送诗远回去吗?她怎么还在这儿?“
“是老奴做事不周,我这就把宋小姐送回去。”
“你亲自送,路上千万别出来什么事。”
“是。
诗远的双手离开了我的肩膀,“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逞强。
我心中默应。
待他们离去,我躺平了身子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原来,真正的伤心,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