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琢带着谢涺巡视着位于河畔的冶炼处,科学堂的堂主何淄跟着在汇报。
“大师兄,现在我们每日生铁的产量稳定在八千斤左右。”何淄顿了顿,“每日能产八百斤的熟铁,按照二师兄的所提出的灌钢法,我和诸位师兄弟进行研究,现在产量在五百斤左右。”
“为何钢和生铁产出差这么多?”谢涺疑惑问道。
“能熟练操作的工匠太少了。”何淄忍不住抱怨,“现在总共只有一百来个工匠会冶铁,而灌钢法在我们的教授下,也就几个人能熟练的掌握,冶炼处的几个科的成员都不得不上阵亲自操作,还有就是,现在这焦炭不够了,现在用的是二师兄以前炼制好囤积的,照现在这产量,都只够用到明年年初,大师兄你看是不是将济世堂那边的挪一部分过来。”
“济世堂的煤不能动,那是给民众过冬预备的。”王琢摇了摇头,坚决拒绝,又思索了一下,“嗯,煤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十二月底就会解决。至于人手问题,只有先这样了,你们先克服几个月,等我们梳理好弘农后,应该能缓和一下。”
“是。”何淄边走边点了点头。
“哦,对了。”王琢好像想起了什么,“我有几个想法,想和你们科学堂的讨论一下,你通知你们科级以上的成员,一周开个会,具体时间和地点下午给你们发公文。”
“好了,你就送到这吧,我们要去军营了。”王琢走到了冶炼处的大门口,加重语气,“对了还有一点,告诉师弟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宁愿少点产量,也不想听见有人出事,这是命令!明白吗?”
“诺!”何淄郑重地行了一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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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峪站在被整编好的队伍中的第一排,他正前方十丈处搭建了一人高、十五丈左右长的木台,木台上五十来个被堵住嘴巴的新兵被捆在行杖台上。身边各站着一个手持军棍的只着劲装的士兵。
整个队伍,时不时响起小声的讨论,却又迅速被教官喝止,场面有些乱哄哄的
温峪突然感到地面微震,且震感越来越强烈。他心中正感到诧异,一阵沉重而又整齐的步伐声由远及近传来。队伍一下安静了。
只见从营地大门,涌入片黑潮,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千的周身裹着玄甲、手持丈八长矛、脸覆恶鬼面具的步卒方阵,方阵行进间由二十列变为五列,整个过程丝毫不乱,整齐地挺在了高台前。
温峪看过去,就感觉看到了一片尸山血海,煞气冲天。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口干舌燥,捅了捅一旁同样出神的杨隆,“诶,隆弟,这难道是鬼面军?”
“啊。”杨隆回过神来,脸上满是向往,又像是解释给他听又像是囔囔自语,“是啊,他们曾是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家中部曲,共五千人,在洛阳被破后,在大师兄的带领下,于函谷关以一敌十,硬生生抗住胡贼五万步骑混杂的追兵,掩护了数万户百姓的迁移,后又作为先锋,带着收拢的残兵共计五万,一战而下长安,打得胡贼胆寒不已。”
“不是说北地一战,鬼面军全军覆没吗?”温峪有些疑惑,“不然,你们为何要将百姓移到着华阴?”
“谁说的,要是真是鬼面军,北地会失?那只是···”杨隆突然惊觉自己失言,对着温峪笑了笑,“子峰兄长若是成了团督导,自然会知道。”
温峪心知此事涉及隐秘,便不再多问。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身亮银甲的王琢带着几个亲随打马疾驰而来,行云流水般驻马在高台前,挺身一蹬,越上了高台,让人不由得惊叹身字矫健。几个将领随之出现在台上。王琢冲带着鬼面的黑甲将领不知道说了什么,黑甲将领下台去。
转过身来,杵剑冷漠地扫视着新兵们。下面的离得近的前排新兵,偶尔有与他视线接触的,只感到阵阵寒意,连忙避开。
片刻后,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我是你们的师长,我叫王琢!今天是你们入营的第一天,现在教你们入营第一条规矩,一切行动听指挥!”停顿了几秒,“台上捆着的人都是今天早上未按报名时强调过的时间到达大营的,所以他们将接受惩罚!杖一百!”
待声音停下后,王琢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挥,身后开始行刑。惨叫声回荡在军营中,却只有军杖打在肉上的声音相呼应。台下的新兵都瞪大眼睛,看着台上让他们感到震撼的这一幕。
当杖行过半时,武清匆匆上台,和王琢耳语几句。王琢裂嘴笑了笑,配合身后的惨叫,让台下能看清他表情的新兵们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扭头和一旁的葛泌吩咐几句,葛泌有些迟疑,最终还是领命而去。
半刻钟后,行刑士兵们拖着臀部血肉模糊的新兵们下了台,王琢脸上带着让人胆寒的微笑,“你们今天很幸运,还能亲眼见到近卫军的第二条规矩,背叛者死!!!”
伴随着鬼面军传出的声音,几个明显是少年营的人被拖上了高台,被压着跪在了木台上,身后各站着一个手持大刀的壮汉。
一个青年痛哭流涕,连声讨饶,“师兄,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哦不,你对我用宫刑好不好?啊,对了,师兄,我族妹不是与你有婚约吗?你看在她的份上饶了我行不行?”
王琢听见这话转过身来,讥讽地看着他,“当初我刚孤露时,你陆家就迫不及待地派人接走了以我未婚妻名义保下的菀儿,还以齐大非偶为由解除了我和她的婚约,我想我也保护不好她,我允了。而后我执掌鬼面军,你又持着菀儿为你所写荐书,前来投奔于我,我也接受了。”
语气一下变得阴森,“但,你陆家,千不该万不该,为了一己私欲和司马睿一起,勾结胡人,害得我那一万兄弟死无葬身之地!害得关中再次落入胡人之手!害得黎民再陷于水火之中!放心,你们只是开始,我会和所有与这事有关的人,清算清楚!”
“哧。”一旁同跪着的人发出一声讥笑,“成者为首,不成者为尾而已,你琅琊王家还不是参与其中,我不信你对他们亦一样!”
王琢冲他笑了笑,“为什么不呢?”右手用力一挥。
“你~”那人话还未说出,“咚”,头颅咂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鲜血喷涌而出,瞪大的双眼里充满了震惊。
王琢走回台前,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鬼脸军则借着这瘆人背景,开始背诵近卫军军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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