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方才踏进结界中便闪出一道身影,原来是刚才拦截众妖魔的老道。
此时已是十分狼狈,清尘下意识便要拔剑,但见这老道煞气冲眉,但清灵之气于外丹田不断运转,想是武宗道家之人正欲将老道扶起,只见老道挣扎着坐起了身,口中鲜血喷吐而出。
“你是何人?!如何入得阵来?!”
清尘道:“弟子欲诛邪而来。”
有妖邪来袭张牙舞爪,二人拔剑游杀一番。
老道:“好剑法。”
清尘道:“比不得前辈。”
老道抖落剑上污秽,“你年岁尚浅便有此剑法,天赋异禀将来定是一代宗师。”
清尘道:“借老先生吉言。”
待斩杀袭来的几要清尘欲朝阵中而去,却被老道拦下。
老道眉间微皱:“你小子怎的还不知理?!”
清尘一把按下老道拦住他的手臂:“邪祟作乱欲为祸人间,弟子怎可离去?!”
老道大怒:“这邪祟我来除!你走!”
清尘挥剑道:“这邪祟我来除,您走。”
老道煞气攻心双眼赤红:“我是师长,你安敢背我之言。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能杀几个?!”
清尘默言。
老道血泪直流:“没了!什么都没了!青城没了!妖邪霍乱人间,老道无用啊!无用啊!”
清尘手中早已捏诀,瞬间抵在老道额头:“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老道外丹田上已是缠绕数缕煞气,随着清尘运起静心神咒,方才压制。
老道喘着粗气:“我可是入魔了?”
清尘点头道是,老道自嘲:“真是老了无用了,老道是青城掌教赤松子。”
赤松子停顿了下来,看了眼逐渐搜过来的邪祟,又道:“你是个好孩子,我跟你不同我就是个快入土的老头子,今日若能除魔死倒也不枉此生,可你还有未来我说什么也不能看你死在这!”,言罢欲将清尘轰出大阵。
只听魔音重重震人心,“走?来都来了还走什么?在上界汝等牛鼻子便万般欺压我辈,而今在这下界当是我魔高一尺!”,树林被邪气污染消融,无数邪祟让开一路,走来一妖魔人面人身,生六瞳,牛角钻天,黑甲虎头刀。
只道是,万妖拜伏,百鬼开路。众生魔像,辟邪亦碎。
清尘见此也不做声,手掌隐入袖中。
“邪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你毁我青城霍乱人间,老道今天即便身死道消也要阻你出路!”,说完剑气纵横扫开了一群邪祟,孤身冲向那被万邪供卫的邪王。
“一群废物!连个行将就木的蝼蚁都抓不住,也罢让尔等好生见识见识我黑风山主的伟力!”
只观周遭邪气涌入邪王体内,欺身而上与老道斗了起来,只见邪王冲入老道面门嘴一张,一口秽炁扑上老道,右手握掌成拳直接将老道剑气打断,秽气入老道面门随肉身百穴浸入外丹田,老道口赋真经借净心神咒余威破外丹田煞气。
两人在斗法周遭小妖小鬼也没歇着,一涌而上朝清尘杀去,一时之间剑气邪祟交织,血肉横飞。
却说那窫窳在见到清尘追来这里后便躲了起来,在吃了两只小妖回复些许妖力后,见万妖擒杀清尘也是胆气骤涨:“竖子!你杀我弟弟今日定要将你打杀,泄我心头之恨!”
只听得一声剑鸣,一个巨怪的身子自身后倒下,将它压倒,不待它爬出便被剑气一并带走。
周遭小妖邪,见此心头一阵惊慌,这小牛鼻子年岁不大,怎的这般厉害,一剑斩了吞山怪和窫窳。这两妖修为以是结妖丹,实力强横如今竟被一剑斩了!一时皆是不再莽撞上前。
清尘劈杀出一路朝着赤松子而去,如今赤松子早已油灯枯竭靠着一股执念在强撑,短暂交手后邪王虎头大刀一挥便要斩了赤松子。
清尘一剑西来逼开邪王,度了一缕气给赤松子吊命。
赤松子有气无力道:“好孩子,快跑吧,我给你拖住它们。”
“我会带您走的,您先歇着。”,清尘将赤松子放在地上歇着,而赤松子已是昏死过去。
清尘看向邪王,这邪王确实不简单方才与老道打斗不过须弥,便让结外丹的赤松子落败。
邪王也在打量着清尘,方才清尘一剑斩两妖也是让他心生戒备,即便以他半步生魔的实力,想要一剑斩杀两个结妖丹的同族,根本做不到。
他在上界不过就是小山里的山大王,平日里受尽周遭清剿之苦,恰逢有一道‘空间裂缝’正好在它山寨旁。
于是,便派了一些小妖进去瞧瞧是何天地,众小妖回报此地修者微末,如它们这般小妖自去便能称宗做祖,有甚者竟将它们供为仙神,立碑立牌烧香上供。这邪王听后大喜,便要迁寨至此以大修为称霸此界。
邪王挥手示意周遭邪祟退下,道:“在下黑风寨主无澗,有礼了。”
清尘回礼道:“上清观主,清尘。”
无澗道:“人不可貌相啊。”
清尘道:“长辈厚爱罢了。”
无澗道:“小友谦了,小友可知上界如何。”
清尘道:“如何?”
无澗道:“泥泽也。”
清尘疑道:“为何?”
无澗道:“小友觉得我如何?”
清尘道:“恶入骨相,恶生神魂当是大恶。”
无澗笑道:“自是大恶,却非是大奸大恶,这上界有既奸既恶者无数,有所求不得便以淫威逼人为娼,又以大义劝其从良者,你说他是不是又奸又恶。”
清尘笑而不语。
无澗又道:“还有那说黑为白,指恶为善,只为欺师灭祖成一方伟业,你说他是不是又奸又恶。”
清尘还是笑而不语。
无澗又急道:“我于上界不过蝼蚁,收诸多残弱小妖小鬼给它们谋一出路,不至于被路过强人,言正道所杀,我所做最恶也不过劫掠富硕,而因也不过为挣一口吃食。”
清尘打断道:“你所做最恶不过劫掠?当真是最恶,你收拢诸多妖物使它们迫于修为不及你,迫于你之淫威驱使奴役为你聚财,那些话何必说的冠冕堂皇。”
无澗道:“我等又能作何?叫人看见便是一通打杀,只为添自己威名。既然如此,那为何又不可做这劫掠之事?”
清尘道:“那你倒是委屈?”
无澗对清尘拱手作礼,似是十分真诚:“我无澗也是爱惜人才,与小友相谈便是望小友入我帐下,随我争战此界,待将来文成武就,享这一界之资岂不美哉?”
清尘摇头:“痴心妄想。”
无澗听此只觉奚了脸面,心中大怒抬手便是一记邪气直轰清尘,清尘不急手中早已掐诀,霞光大涨挥手驱散。
清尘召剑而来霞光纵横,无澗大刀劈斩欲一力降十会,却见二者从地上斗到天上,搅的天翻地覆。
无澗躲闪不及被刺了手臂,顿时不在缠斗邪气化龙秽炁冲天,咆哮着便向清尘拍去,清尘见此口赋咒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顿时金光大放万邪不侵。
无澗大急,喚来邪龙珠,召起邪云顿时阴雷滚滚,直直朝着清尘劈去。
清尘见邪龙珠大喜,自己所要之物已出也不拖延飞身托迹之下无澗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心头一空,掌中龙珠已是消失不见。
“其实你所说的都可以归纳到一点上。”
无澗寻着声音看去,清尘正以净天地神咒剥离龙珠邪气,而随着龙珠上的邪气每散去一分,无澗的道行便消去一分,这龙珠便是无澗的根基。
而似无澗这种大妖,欲练法相之法一定有一物,为本相寄托之所。以此才不会迷失于法相之中,这是道给予的化身之能,也是道留下的剥夺之能。
“一点?”
“弱及罪也。”
无澗苦笑道:“在那大神通者眼中,我们也不过是路边的蚂蚱。”
“小妖修行不易只为活着就已是苦,小鬼活着时便苦,死后还不得安乐。你不也是将它们作苦力为你搜罗资源吗?”
无澗闻言只觉挂不住,想挣一口:“可若我强便可护得住它们,只是我现在太弱称不得大神通,若是……。”
“你心就不正如何护它们?你携淫威四处烧杀抢掠,树敌无数引弱者口舌相阀,引义士讨伐之欲,引奸恶借势出头,左右都是死如何能轮到你得大神通称霸一方?”
无澗还是不服,气急道:“如此左右皆是死,那我等微末又当如何?!”
清尘道:“若你真心是要护它们,就当寄身大势,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你现在不过是为了满足私欲,如你所言你非是大奸恶,而是又蠢又恶,你服不服?”,言罢清尘手中龙珠又被削去几分。
“又蠢又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当真是又蠢又恶。”
无澗看着清尘手中的龙珠又道:“我命已然在你手中,我无澗是贪生怕死之徒。我苦修百年才换来一时之快,我不愿就此烟消云散。只求留一小命为阁下做牛做马,以效犬马之劳。”
清尘在陵川留下的一点资料中有看见过对上界结构的猜测,但说到底也还是诸多不懂,毕竟真正意义上来说清尘见识上界也不过一年。
但现在不同了,现在有这个机会,想到这里清尘停下了手:“服输吗?”
无澗道:“服输。”,只要能活命比什么都强。
只见清尘从眉心勾出一缕灵气注入邪龙珠内,原本灰败邪秽的珠子,在这灵气的搅动下转灰为金,无数的铭文烙印其上。
无澗只觉灵域深处有道音传来,整个灵域都为之转变,原本内丹生魔之相,转变为内丹结婴之相。而在比灵域更深的地方,名为道心的东西也逐渐转变。
它只觉头疼欲裂,法相净散,捂头伏地不负方才威武。
无澗颤声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清尘将龙珠抛给它:“我不过重新传你道心罢了,不用慌张。”
无澗闻言大骇:“什么道心?!”
清尘笑道:“从今日起你便为我坐骑,同我一起为众生开一世太平,以赎己罪。”
无数妖物鬼魅,放下手中刀兵或散去一身邪气纷纷跪拜,它们不知道什么是太平,它们只知道它们的大王换了,既然是大王那便是要跪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