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这两样加起来,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赏心悦目。
而此时这酒当然不是葡萄酒,更没有夜光杯相称,可是却能让杨广移不开目光。
倒也不是湄之饮酒的姿态有多么撩人,只不过湄之的小动作太过费解。
苍白如玉脂的指尖,酒杯轻巧的卡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拇指搭在酒杯边缘,湄之向凤尧微微一笑,左手抬起,以袖相掩,将酒送入喉间。
然而,就在凤尧也举杯而饮的瞬间,湄之将仅剩的半杯酒洒入袖内,坦然自若的放下了酒杯。
以杨广的角度来说,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然而却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姑娘果然好酒量,最难得是如此护主,实在让人羡慕。”
不管湄之做什么,凤尧似乎不太在意一般,更没有说出其他什么话来,这样反到让湄之皱了皱眉。
“使者大人过奖。”
湄之福了福身,行着礼数,却暗中眯了眯眼,定了定神,想散去那一丝晕眩。
果然有问题!
在凤尧倒酒的时候,就在那极随意的拂袖间,湄之已然知道必定有问题,果然自己算是赌对了。
不由得暗自一叹,不知道是叹又一次管杨广的闲事,还是叹自己又一次的遭罪。
但想到凤尧既然敢让自己喝进去,应当没什么要紧,所以稍稍放下心。
只是才放下的心神在抬眸时又被提了起来,她看着杨广那沉思的目光,心内一紧,开始有些后悔帮杨广这一把,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太厉害的药。
要是因此露馅,那才糟糕,那先前设计的那么多事,不是白费了一番心思。
湄之还在心神不宁的当口,凤尧已是看着杨广,用那分不清是什么情绪的笑带着话出了声。
“酒喝过了,祈福的时辰也将近,不知殿下可否割爱,借这位姑娘几日?”
“若她甘愿,本王不会阻拦。”
杨广看了眼湄之,却没过多停留,连话都说的淡而无味,只是一双眼睛里,偶尔闪过几分浓重的探究。
而那份探究之意刚起,就听凤尧毫不思索的断定道:“这位姑娘一定会甘愿的。”说完他还向湄之挑了挑眉。
那一副样子,摆明不让湄之拒绝,虽然湄之不喜欢这样的事,可比起接受杨广赤裸裸的眼神来说,到是宁愿帮凤尧打打下手,反正也掉不了一块肉。
正当湄之想开口说话时,场面好像更为热闹了些,湄之知道,祈福的时间到了。
随即不再理会杨广,随着凤尧缓步上了高台,举行上巳节的祈福仪式。
这样盛大的场面,湄之低眉顺目的端着要用的道具,走在凤尧的身后,他们穿过重重烟华,步上高台,霎时间把所有繁华抛在身后。
高台上,帝后在前,众皇子早已随侍两侧,只有中央放着巨大的火盆,里面有着各种被誉为不洁的东西。
湄之不过瞟了一眼,连忙收回去目光,头越发低,规矩的行着礼,然后稍稍退到一旁。
“请皇上净物。”
凤尧拿了火把递给了隋帝,此时他目光竟带着少许圣洁的意味,可湄之却莫名觉得寒毛乱窜。
风带着火起,在隋帝将火源扔进那巨大的火盆时,火乘风势,一瞬照的在场的所有人满面红光。
湄之听见身后有众皇子的声音,有百官的声音,他们的声出奇的一致,出奇的统一,出奇的震撼天地。
“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句句万岁回荡在整个空间,从湄之来到这个时空起,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个时代的震撼,那是一种皇权的震撼。
当然,还有一种鄙视,鄙视的是大家集体拍龙屁的行为,实在让人有些受不了。
更何况,万岁,又真的能万岁吗?
想到这,湄之若有若无的扯开唇角,带着浅浅讽刺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