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雪,如此温柔的下着,不知何时停止,不知何时开始。
那一双眼睛,如此温柔的看着,那温柔凝固在眼底,又化成了丝丝缕缕灼热的温软沁入心神,连带着这气氛都显出那一抹柔意。
外面的风雪冰冷如霜,里面的缠绵温热如酒。
明明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硬生生让人看到了缠绵二字,虽然那只不过是一个在吸毒,一个在看着那人吸毒。
伤口的麻木和痛,已经没有了知觉,剩下的只剩下热,热到杨俊想伸手推开湄之,却又不舍。
不舍得这样时候的温情,仿佛那些算计,那些潜藏在地底下的恶毒,都不曾出现过。
总是这样,杨俊和湄之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杨俊自己也好,还是湄之也好,都会觉得很暖很暖,暖得舒适,舒适得让人迷恋这种感觉。
杨俊有些颤抖的搂紧了湄之的腰,不知是哪个触点,逼得杨俊的声音嘶哑得说不出话来。
“湄之,不必如此的。”
湄之抬头,一口毒血吐在了地上,然后看了眼杨俊,停了很久,忽然低喃:“你是我选择的人,而且你不是我的夫君么?”
顷刻间,如此简单的话,惹的这室内的温度再次到了一个高度。
此时此间,湄之的笑很宁静,如墨的曦子,黑的看不到尽头。
杨俊心上一紧,伸手替湄之擦拭着唇上残留的毒血,动作轻柔小心,专注仔细。
“是,湄之这样的好妻子,要几世的福气,才能得到。”
其实,给杨俊吸毒,对于湄之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危险的事,否则湄之不会咬下舌下暗藏的能缓解毒素的药。
可是杨俊不知道,所以杨俊觉得很危险。
就因为杨俊的不知道,杨俊的以为很危险,让一向沉静如斯的杨俊流露出了一种,绝对秒杀万千少女的神情动作状态。
湄之有些陷入在这样的氛围里,甚至于有些恍惚,她看着杨俊,忽尔掀起一抹笑。
“这句话,我喜欢听。”
很久很久以前,也曾希望什么人给自己这样一句话,暖透心肺的话,可惜那个人远没杨俊这样的觉悟。
杨俊握了披挂在身上衣服的袖子替湄之擦着额上的汗珠,轻声道:“那我天天说一遍。”
湄之也不嫌弃杨俊的衣服,细细整理了杨俊的伤口,然后重新包扎好,手法娴熟快速,动作流畅自然。
一切的静逸美好,都仿佛停止在这一刻,如溪流的水,虽无风无浪,却细水流长。
这里光景正好,却不知在这房屋的另一头有人握紧了手指。
杨广一直看着,确切的说一直偷看着,这间房上的墙壁里有暗格,暗格里可以看清房内的一举一动。
所以,杨广一直就如一场戏一样的看着,可看到最后,他的手指收拢,又渐渐松开,再收拢,再松开。
来回了几次,冲动了几次,却到底没有冲过去将湄之和杨俊两个人的好事破坏干净。
之所以没有冲过去,当然不是因为他心地善良,而是因为他有了危机感。
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抢走,或者已渐渐被人抢走,这样的感觉让他有片刻的慌乱。
“你怎么敢,怎么敢,敢.”
细喃半刻,杨广接不下自己的话,然后转身不再去看那房内让人心烦的情形。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杨广骤然转身,推开了房门。
屋外的风扑面而至,让杨广冷静不少,冷静之余,他的面色骤然冷凝。
“你怎么在这?”
说这话的时候,杨广已然恢复了往常的姿态,不冷不热,深深沉沉。
他的面前俏生生立着的自然是小公主,杨广的面部表情淡淡,可小公主却仍旧是仰头骄傲无双的样子。
“我要看秦王哥哥好点了没。”
杨广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不用了,此时的他不希望人打扰。”
这样的说法,完全是杨广被里面的场景破坏了心情之下的语气,完全的没好气。
可是这样的话听进小公主耳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小公主紧张的问:“是不是严重了?”
讲到严重,小公主的脸色就变了,全然不顾杨广在一旁的喃喃而语:“要是这个时候在宫里就好了,那么多的药,那么多的太医,就不会有危险了。”
这话犹如重磅炸弹一样炸到杨广的面前,杨广神思突然的一清,想着也是这么个道理。
再一想湄之刚刚给杨俊吸毒的场面,一时脸色阴沉如冰,对这个方法就更不排斥了。
“这个办法不错。”
小公主却似乎被杨广骤然同意的语气吓到一般,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却反道:“好是好,可是如果路上危险.”
“不会的。”杨广瞬间打断那危险的话,目光沉沉的没有半点暖意:“若在自己地盘,我大隋的皇子还会有危险,岂非是笑话。”
这话一出,小公主到不好说话了,只好笑笑不语,话也起了另一个头。
“晋王哥哥,今日王嫂的信到了,我正好过来,顺手拿给你。”小公主说着就自袖中拿出了封信递给杨广。
晋王妃的信,这个时候突然出来这么一出,让杨广愣了好一刻,才伸手接过那信。
可杨广虽然接过了信,却没有要看的意思,只是看了眼小公主,转身就走。
这样干脆俐落的举动,让小公主微微一愣,突然笑的很开心:“晋王哥哥,你真的不马上看吗?”
杨广脚步一顿,回首看她:“有什么高兴的,需要马上看?”
小公主一乐道:“自然是好事,还是特别大的好事,晋王哥哥知道了一定会特别的开心。”
杨广被小公主这一乐一癫的形容弄的有些烦躁,干脆问:“既然是关于我的好事,你怎么会知道。”
“当然是王嫂含羞,不敢在晋王哥哥面前说,可是本公主和王嫂都是女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事情萧绿漪曾经偷偷的告诉过小公主,可是什么事情会不好意思。
杨广懒得去猜,皱眉问:“到底什么事。”
小公主一笑一笑的,几乎有点乐不可支的味道,她笑言:“再过八个月,晋王哥哥可就要父亲了,这种事情王嫂当然不好意思说。”
父亲,孩子.
杨广的脸色瞬间变了,却变的有些古怪。
五年里都没有一个孩子降生,这个时候,却突然的就来了个这么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