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的承诺可以相信几分?
湄之依稀记得,也有一个男人给了她很多承诺,然后一个都没有实现。
到了如今的地步,又有一个人轻易的回答了个好字,然后湄之就有觉得这个男人回的太快,实在有些让人受不了。
于是乎,湄之威胁道:“你可知道,要是违诺,你可是会有杀身之祸的。”
那边杨俊却似乎没察觉湄之的威胁,一味的云淡风情,天干物燥的样子,甚至那笑都尽是干爽。
“我知道。”
居然还是我知道三个字,从开始到现在,这三个字已经被杨俊用烂了,用透了,但是还坚持不懈的在用。
于是乎,湄之继续威胁道:“你可知道,要是违诺,我会恨你一辈子。”
“我知道。”
杨俊依旧的淡定,依旧的不变的字眼,自然也是依旧的很是了然的看着湄之。
于是乎,湄之深感这些都威胁不了杨俊,更狠道:“那你可知道,要是违诺,你爱的人就会痛苦一辈子。”
这一下,杨俊终于沉默在这一句话中,然后目中闪过一丝异色,那抹异色并没有藏着掩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留在目光里。
自然也让湄之看的要多清楚有多清楚,要多清晰有多清晰,要多明确有多明确。
但是,这沉默并没有延续很久,杨俊就接上了,他道:“我知道。”
话音刚落,杨俊并没等湄之说话,而是立马又接着自己的话音,继续道:“你很想知道我爱谁?”
瞧这话问的,湄之干咳了几声,很是有点拿这么直白的话无奈。
“我不想知道,因为我知道以后这个人会是我。”
不要说湄之此刻的霸道,也不要说她此刻的自私,湄之不管这么多,她只想在回去现代的希望渺茫时,找个人好好的依靠,因为其实她真的很累很累了。
而杨俊就是她找的人,一个她并不讨厌,甚至是喜欢的人。
照道理来说湄之的话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如果是别人听到这么直白胆大的话,一定会且惊且喜。
可惜的事,湄之没能看到杨俊的惊也没看到杨俊的喜,看到的只有杨俊那一副很是欠揍的浅浅微笑,淡淡温暖。
“嗯。”
杨俊轻声应下,没有犹疑,也没有欣然。
但是,却很真实,就跟那抹笑一样,就跟那抹温暖一样,让人觉得真真切切。
湄之一瞬就觉得了无趣味,便也随着杨俊那声应陷入沉默的轮回里。
此时的夜,尚未过半,远处灯辉,星火莹莹,点点滴滴的沁入这月色皎皎中,柔和的让人昏昏欲睡。
湄之拼命睁了睁眼,有些倦怠的往身旁靠了靠,不客气的借了杨俊的肩膀当枕头。
懒懒的,她的声已然有些不着边际的落下,如浮游般,轻易便可忽略过去。
“帮我一个忙好么?”
许久不答,杨俊终于收起了那淡淡流出的一缕笑,神色间开始夹杂了一缕愁思,却不知是因为湄之的状态还是因为湄之的话。
“好。”
听到杨俊的答话,湄之竟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片刻才轻声道:“我需要一个人替秦王妃送陵,顺便替秦王妃守陵。”
杨俊有些意外道:“谁?”
湄之轻笑道:“自然是那位与我说皇室密药的女官。”
有道是,人辱我三分,我还人七分,更何况不只是辱而已,那么陈宣华,你就守陵守一辈子吧!
当然,守皇陵也算是陈宣华的福气,只因湄之虽然是追封的秦王妃,可必定是要入皇陵的,那么就让陈宣华好好的过下半辈子好了,省的又在外面掀风弄雨。
至于陈宣华后面的人,湄之其实已经没多大兴致去理会了。
杨俊听闻湄之说的人,想了想才道:“如此去和母后要一个人,恐怕母后会以为你是在报复这个女官,因为是她给送的毒药。”
不说这个理由还好,一说湄之笑的更欢了,她道:“那不是很好,如果是这个理由,皇后娘娘会很乐意的。”
说道这,两人都是统一的笑了笑,却在那一笑后再次陷入沉静。
又过了许久,杨俊忽然伸手抱住了湄之,让湄之靠的更舒服了些。
然后,他轻声
“湄之。”
“嗯?”
“你睡了吗?”
一阵轻笑回答了杨俊,又似乎是嘲笑杨俊这个傻问题,明明她有应声,怎么还问。
杨俊却没有半点的笑意,那神色颇有几分肃穆以及认真,湄之动了动,似觉得这样还是不怎么舒坦,于是很干脆的往下滑,靠在了杨俊的腿上,这才看清了杨俊的脸色。
只不过湄之觉得杨俊含在眼底那一瞬即逝的愧,似是而非的,让湄之认为那是错觉。
她再次张了张眼皮,隐约觉得杨俊离自己好远好远,明明触手可及,可又模糊不清。
“湄之。”
“嗯?”
“对不起。”
这是第几个人在说对不起,为什么人人都要和她说对不起,可是他们难道不知有时候说对不起是没用的么。
哦,她想起来了,这是第四个人在和她说对不起。
哥哥说的,杨广说的,萧绿漪说的,如今是杨俊说的。
难道说对不起就是可以继续伤害的通行证,难道说对不起的人在理所当然的认为,说完就再无所欠,难道认为说完就可以得到谅解。
“对不起,让你如此受苦。”
杨俊的声再次飘入湄之耳里,带着长叹,带着绵绵不尽的温柔嵌入湄之的心里,恣意增长、
恍然间,湄之就觉得,得这一句,不管杨俊做了什么,她觉得自己都会原谅。
却原来,要原谅一个人如此容易。
却为何,要原谅杨广却千难万难。
然后,就会发觉,原来自己想的那句说对不起的人理所当然的话,漏了最重要的一句。
只因,是接受对不起的那个人宠的,让他们有了理所当然的理由。
风似乎大了些,杨俊的声也似乎飘渺了些,依稀还是那声呼唤,叫的人心里痒痒的。
她听到他唤:“湄之.”
原来是湄之,这样长的一个梦,湄之觉得自己已经有点分不清,是不是在这里的一切,在皇宫的一切,在这个世上的一切,其实只是自己编写的梦境。
或者其实在现代的一切才是一个梦
总觉得如今此时,那些片段,越发的如云似雾起来,就犹如庄周的梦,梦中的蝶,蝶影里的梦,梦里的庄周。
远处有笛声再次响起,悠扬沉醉,给这一场梦,配着一个悲凉的音调,幽幽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