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就过年了,但是城里好多百姓别说过年了,就算是吃顿饱饭也成问题。李显拿出全部家当,一共22枚金饼,让毛九去跟这新野城中的富户换粮,半日后,毛九带人推着拉粮车回来了,整整一千两百石,也就是一个郡太守一年的俸粮量。一路上大量的围观百姓,他们眼里散发着迫切和渴望,但是没人敢抢,他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被压迫惯了。李显喊来县内的佐官,让佐官依次对照进行分发,让他们过个好年。仅用了三天时间,这一千两百石粮食就分光了,每户按人头分粮,每人能分到两斤粮。无论如何,起码过年这一天,这些人还是能吃饱的。
新野城,阴府。这个阴家,就是光武帝刘秀的皇后阴丽华所在的那个阴家,后又出现多位皇后,是名副其实的东汉大族。与邓禹家族、耿弇家族、梁统家族、窦融家族、马援家族并称东汉六大家族。因此这个阴家底蕴非常深厚,即便后来遭到打压,但依然不是寻常家族可比。阴家大堂上,一个老者拄着拐杖坐在主位上,对着一个中年人说道,“我听说这新来的兵头儿给百姓散粮了,可有此事?”那中年人恭敬地答道:“确有此事,父亲。此人拿二十余金从河西柳家购得粮一千两百石,皆散于百姓手中,言要让新野百姓过个饱年。”“此子倒是有古人之风……”
其实不仅新野城内,城外的百姓也需要粮食,只不过一者李显确实没钱买粮了,再者,这城外局势复杂,运粮出城极为危险。要知道,不仅普通百姓缺粮,饥肠辘辘的黄巾贼也同样缺粮。
这几日,羊续传来一个好消息,荆州刺史王叡(敏)率领的五千荆州军已经抵达南阳,正于蔡阳与叛军展开激烈交锋,而羊续也在平氏县与叛军的战斗中连战连捷,如今已形成包围之势,形势一片大好。十几日前还能与官兵势均力敌的叛军,瞬间被扭转战局,不得不说,这王叡的五千荆州军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尤其是士气上给了郡兵极大的鼓舞。
这里先说说这个王叡。王叡于185年出任荆州刺史。此时还没有州牧这个概念,州刺史官衔小于郡太守,但是却监督各郡太守,因此很容易与郡太守之间产生矛盾,这也为王叡的结局埋下伏笔。
因为荆州刺史王叡的到来,李显所在的新野县所面临的压力一下子小了很多,如今的黄巾贼对新野城已基本构不成威胁,经历两次大败,黄巾军只剩两三千的兵力,士气低落,黄巾军毕竟不是正规军,他们很容易泄气,再加上缺衣少食,只能退守山中,以求时变。孙夏原曾想与叛军一道,攻陷新野,定然可以抢到许多钱粮,毕竟新野县的富家大族很多,这样既壮大了自己,也解决了内需。不曾想,非但劫掠不成,反而让自己损失惨重,元气大伤,现在叛军的形式岌岌可危,而孙夏他们自己也只能困兽犹斗,他恨李显,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这个人不仅破坏了自己的计划,也杀害了他数以千计的兄弟。若不是李显用奸计从中挑拨,形势也不至于发展到如此地步。
李显传令让部下多加防范,日夜巡逻,黄巾军攻城是希望不大了,不过他们待在山里,缺衣少食,肯定会定期下山,劫掠钱粮,不然这么几千人待在山里,岂不都要饿死?李显也写过书信,劝孙夏投降,毕竟他们不仅仅是黄巾军,山里的还有许多他们的家眷,那些老弱妇孺。讲句良心话,李显济世行医多年,自然不忍心眼睁睁看那些老弱妇孺饿死在山里,可能这里面有很多人,李显都曾经施手相救过。他们很可怜,但是不该聚众造反,更不该烧杀抢掠。
没过几日,羊续就来信了,让李显择机进攻新都县。新都县位于新野的正东两百余里,早为叛军占据,现如今叛军主力被羊续和王叡前后夹击,困于平氏县和湖阳县一代,新都县就成了孤城,此时不取,更待何时?这可是送到手上的功劳啊,新都现在守城的叛军并不多,而且叛军主力被围,这些人也是战战兢兢,在心理上,李显他们就占据了极大的优势。李显决定将这份功劳让给甘宁,让甘宁亲自率领一千人,去攻取新都县,李显自留五百人守新野。甘宁此去还不放心,毕竟新野还有两三千的黄巾军威胁,五百人会不会太冒险了点。李显倒是没觉得,现如今新野军民上下一心,李显前些日子散发粮食虽然不多,但却收服了很多穷苦老百姓的心,毕竟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一顿饱饭了。因此,就算黄巾军来攻城,他本就有五百士卒,再加上县内大族的私兵,守城应该问题不大,毕竟黄巾军没有什么攻城器械。既然李显有这个信心,甘宁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也不再推辞了,整军准备出发。
甘宁身着牛皮薄甲,长发盘起挽于脑后,髮上扎两个铜铃,腰间还斜挎一个牛皮角带,上面还系了几根五颜六色的羽毛,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略显浮夸。这是甘宁的一大喜好,众人皆晓。甘宁手持长枪,腰系那把百炼钢刀,威武的坐在马上,长枪指天,大喊一声:“出发!”声音洪亮,似乎传到了新野的每一个角落,一千人的队伍浩浩汤汤的出城而去。甘宁居于最前方,跟在甘宁身后的,是赵二赵四两兄弟。毛九和程平王岱留下,驻守新野。
此次攻取新都县,是李显和甘宁这对兄弟俩结伴而行以来,第一次分开作战。两兄弟一个沉稳有序,一个放荡不羁,一个悲天悯人,一个嗜血好战,相辅相成。作为兄长,李显对甘宁的武艺是十分有信心的,但还是不由得有一丝担心。出征在外,最怕的就是一个变数,虽然消息说新都县守城叛军只有两三百人,只希望不要有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