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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罗德里克

女伯爵大怒,

“罗德里克,你做什么!”她怒视着这个老人罗德里克,没想到这个几十年来一直胆小谨慎的奴仆居然忽然做出这种无礼事。

那哑奴却不理她,只是看着手中的红宝石吊坠,脸上唯唯诺诺的表情一扫而空,眼睛中露出狂喜的神色。他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那大笑有如洪钟大吕,在屋子里来回激荡,让女伯爵和陈云初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样一个老人竟能发出这样的笑声。

女伯爵惊道,

“你不是哑巴?”就算是正常人,也不可能发出这样的笑声。

老人看着吊坠,嘶哑地说道,

“五十年,五十年啊,我终于完成了我的使命。”语气中竟然充满了沧桑感。

女伯爵脸上露出骇然之色,这个哑奴在她小的时候就在她家了,服侍过她的父亲,甚至还有她的祖父,但是从来没人听他说过一句话,自己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不是哑巴。

老人罗德里克转头看向女伯爵,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小伊丽莎白,你比起你的父亲可差得太远了。”

女伯爵脸色一沉,

“你什么意思?”

罗德里克摇头道,

“你为了救活自己的情人,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杀死了这么多无辜的少女,巴托里家族的血脉终于还是堕落了。你的父亲当年虽然不成材,成天花天酒地,不到四十岁就染上绝症,但当我偷偷告诉他只要用婴儿的心脏熬成药就能挽救他的性命时,却被他拒绝了,还说不屑做这样的事苟且而活。从这点看,你父亲至少还有一个贵族的尊严,呵呵。”

女伯爵登时怔住,父亲身体不好英年早逝她是知道的,但她从来不知道还发生过这种事。她回过神来,怒视罗德里克,

“你一直在做这种事,到底有什么用意。”她现在隐隐已经察觉到不妙,自己似乎被利用了。

老人摇摇头,

“亲爱的小伊丽莎白,已经两百多年了,想必你们连巴托里家族是如何崛起都忘记了吧?”

女伯爵怒道,

“怎么不记得?家谱上都还记载地清清楚楚,当年我的祖先在伟大的黎明战争中帮助百合花王室战胜了敌人,因为武勇而获得了爵位,一代代传到今日。”

老人冷哼一声,

“什么伟大的黎明战争,无非是对无辜妇孺的一场屠杀罢了。历史只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当年雅族人击败了安族人,不知使用了多少卑鄙的手段,最后还残酷地对安族妇孺进行了大清洗,却被称为一场伟大的战争,哈哈,哈哈。”只是这两声笑声中充满悲愤苍凉之意,谁都能听出他和安族人关系匪浅。

女伯爵微微一惊,

“原来你是安族余孽?”

老人道,

“我……”

女伯爵忽然拔出剑对着罗德里克砍去,同时对着旁边站立的四个骑士喊道,

“还不动手!”

她的长剑却忽然被一柄剑格住,剑柄正牢牢握在罗德里克的手中。

他摇摇头道,

“小伊丽莎白,你忘了,我是从小看着你练剑的,你的招数我闭着眼也一清二楚。”

女伯爵又惊又怒地看着老人,没想到这瘦削的身形却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自己的剑怎么也斩不下去。

女伯爵大叫一声,长剑闪烁,砍,刺,劈,撩,招招都是进击的招数。只是她前两天刚被萧天河所伤,实力本就回复未全,加上眼前这老人的剑术比起她全胜之时也怕是要略胜一筹,现在更是占不到一点便宜。

老人脸色凝重,手中剑左挡右格,脚下连退数步,待看到女伯爵追击的脚步已散,长剑反刺女伯爵胸口。按理说,女伯爵这时应该侧身躲避再反击,但她却不闪不避,长剑对着老人的头部直劈而下。

老人眼神忽然变得凌厉,长剑陡然加速,赶在女伯爵的长剑落下之前在女伯爵的胸口一穿而过。

女伯爵颓然倒地,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那四个纹丝不动的骑士,凄厉叫道,

“你们为什么不动手!”

老人叹息一声道,

“没用的,他们都死了,实际上这座城堡里除了你我已经没有活人了。”

说着他走过去,随手在一位骑士身上一推,那个骑士咣当一声倒地。

女伯爵不敢置信地道,

“你说什么?都死了?”

老人不急不缓地道,

“我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在所有人的食物中放了慢性毒药,今天才放下药引,估计一个小时前,这城堡里的所有人就都毒发身亡了。”

女伯爵倒吸一口凉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放下你的剑别再逞强了,小伊丽莎白。我的剑虽然避开了你的心脏,但你这样的伤势已经足以致命。本来刚才你完成仪式的那一刻,我就可以杀了你了。但看在我在巴托里家待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想我还欠你一个解释。”

女伯爵深吸一口气,丢下手中的剑,按住胸口的伤口,

“你说。”

老人缓缓地道,

“没错,我是安族人的后裔。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神在创造人类的时候一共创造了两个种族,分别是雅族和安族,雅和安这两个名字本身代表着天和地,日和月,风与花,意味着这两个种族本是同出一源,世界的人都是这两个种族的后裔。

雅族擅长打造利器,善于生育人口众多,安族擅长法术,人口较少却处于强势地位。

本来两个种族和睦相处,一起渡过了漫长的岁月,将自己的后代传播到了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终于为了各自的利益开始发生争执,渐渐地,争执变成了冲突,冲突又演化成了战争,而且是那种尸山血海你死我活的那种战争。

在一次大战后,安族终于被彻底击败了,但雅族为了确保胜利,却开始了对安族的种族大清洗。安族幸存的一小撮余民东躲西藏,再无容身之所,终于被逼通过一条长长的隧道进入了了幽暗的地底世界。雅族人的首领不敢深追,但又怕安族有朝一日会卷土重来,就在入口的通道建造了一个极其牢固的机关。为防止后代忘记防守,又耗费偌大力气在上面设立了一个魔法阵,这个法阵可以源源不断地吸收大自然中的魔力来补充自己,可保证没人照顾也能数百年里继续运转下去。但这个魔法阵并没有完全被封死的,只有用三把钥匙一起才能打开。”

女伯爵喃喃地道,

“三把钥匙?”

“没错。这三把钥匙就分别由当时权势最盛的三个雅族家族掌管,其中一个就是你们巴托里家族。三个家族立下血誓,必将永久捍卫这三把钥匙。至于为什么你们雅族人要留下这几把钥匙,呵呵,我想是多半是因为还对我族的法术有觊觎之心,不过到底如何,我也懒得猜测了。

我就是数十年前出生在地底的世界中的安族人,那里噩梦般的环境我也不用多加描述了,你只要知道那里缺光缺水缺食物,什么都缺,我们的族人每年的新生儿只有不到三分之一能活下来。跟那里一比,地面上再贫瘠的土地也如天堂一样丰沃,所以我们无时无刻不梦想着回到地面。

我的族人一直在努力,在想尽办法却无法破除通道口的机关后,终于在花费巨大代价后,另辟蹊径地在一处裂缝中凿开了一条通路。只是这条路如此狭窄,成年人根本无法通过,于是一批不到十岁的幼儿被精心挑选了出来,这其中就包括了我。具体情况我也不多说了,经历了种种艰险,最终来到地面的幼儿不足十人。”

“只有十人?”

“是的。在后面几年的生活中,我们什么苦都吃,只为能活下去,这之间又有几名同伴死去,而其余的人则分别混入了三大家族。我们一直潜伏在这几个家族中,伺机夺取着那几把钥匙。

我们虽然人少,但是都从小被精心培训过,还掌握着一些死灵巫术,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教育优势。

两百年过去了,雅族人早就遗忘了我们,自己却分裂成了无数个小国家和小领地彼此征战。其中的洛林家族也就是百合花王室最先衰落,它的钥匙是最早被我们得到的。

但我们也发现了一个事实,就是光拿到钥匙还没有用。洛林家族虽然早已经衰亡,但是凝聚在钥匙上的誓言还在发挥着作用,如果不洗掉这些誓言之力,我们还是没法使用它。又经过一个漫长的摸索过程,我们终于发现,只有家族的继承者彻底堕落了,上面得到先祖之力才会消散。很庆幸,这并不难做到,我们很快将第一把钥匙解封了。

我们继续努力,你领地东边的西顿公爵终于因为一个女人发动了战争,甚至为了报复对方而屠杀了大量的平民,就这样,第二把钥匙也被我的同伴弄到了手并解封了。

而我这里算是进度最慢的。我这几十年一直在巴托里家族寻找机会,你的祖父,你的父亲,他们的死其实都和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我一直没有得手,一直到了你………小伊丽莎白,你的缺点太明显了,你虽然有时候对领地的民众很和蔼,却有时又会迁怒于侍女,简单地说就是喜怒无常,而爱情则是你最大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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