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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说了再见

大清早,甄珍心事重重的走进教室,她前脚刚进来,后脚早读铃声就响了。我们三个齐刷刷的看着她,她这一脸丧气,谁又惹她了。

甄珍一脸忧愁的坐在了座位上,我和龙文涛趴在桌子上,在她背后小声问她:“你怎么了?”

她侧着头,说道:“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这时老师进来了,甄珍瞄了一眼老师,小声说道:“下课说吧。”

早读课开始了,语文老师一边举着书朗读古文,一边在教室里转悠。语文老师转着转着,居然转出了教室。甄珍和贾文洁不约而同都转了过来,甄珍看着我们三个,说道:“今天我生日。”

“埋怨我们几个没记住你生日?”龙文涛插话道。

“哎呀,不是,你先听我说嘛。”

“好好,您说您说!”

“今天我生日,昨天我爸就说学习紧张,不打算请同学大过了,晚饭买个蛋糕我们一家人吃个饭就行了。今天早上我正在卫生间刷牙,忽然有人按我家门铃,我爸去开的门,你们猜是谁?”

“谁?”我们三个异口同声。

“李飞!”

“李飞?”我们三个都很意外。

龙文涛回过头去看坐在教室后面的李飞,甄珍赶快制止了已经转过了半张脸的龙文涛。

“他……他去你家干什么?”我问道。

“我爸开的门,我听见他说‘叔叔,这是我送给甄珍的生日礼物’。说完他就走了,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我爸手机拿着一个盒子。我爸把盒子给了我,什么都没说,但是看得出我爸他很不开心。”说着甄珍从书包中掏出了那个盒子。

盒子的包装都没拆,我问甄珍:“这是什么?”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涛涛,待会儿早读下了你帮我还给他呗。”甄珍撒娇的说道。

龙文涛不以为然的白了甄珍一眼,不急不躁的说道:“想都别想,我以什么身份帮你还东西,我已经因为小洁跟高朗打过一架,幸好温少杰没误会我,这次又来个李飞,我坚决不淌这滩浑水。他们‘瘟神组合’是不是有病呀,不是跟我们势不两立吗?怎么还产生了感情呢!他们三个也就余凡还正常点。”

听到余凡的名字我心中“咯噔”一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招了吧,“我……也有件事情跟你们说。”我说道。

“什么事?”他们三个齐刷刷的看向我。

自从知道尾数5088的手机号是余凡的,我就备注了他的名字,将他存进了我的通讯录里。我拿出手机,找出余凡给我发的短信,然后告诉他们我周六和余凡在公交车上偶遇的事情。

这一桩桩一件件,真的是让人觉得又意外又好笑。龙文涛笑声中夹杂着一种无奈与不解,他说道:“真没看出来,你们三个这么有魅力!咱们班女生是死光了吗,怎么我们的敌人全部都拜倒在你们的石榴裙下。就快毕业了,难道真的是不打不相识,要在毕业前来个大和解吗?”然后自我调侃的说道:“我跟小雨也分手了,还没新的目标,不如我去追白晶晶试试,这样我们就真的圆满了。”

最后,龙文涛还是帮甄珍把礼物还给了李飞,李飞一手接过,另一只手将礼物扔进了垃圾桶。至于余凡,我已经知道发短信的人是他了,但他还是照常给我发着短信,依旧是每日一句情感语录,只是我再也没有给他回复过。

李玖洋并没有告诉我她和古明宇在一起的事情,我猜想她可能是不确定能在一起多久,所以不想公开吧。两个人都是我的好友,两个人都是恋爱小白,没我指点真怕他们走弯路,不能去问李玖洋,那我就只能去骚扰住在我家的古明宇了。

“宇哥你在干什么?”我推门探了个脑袋问道。

古明宇坐在写字台前,亮出他手里的书说道:“看书啊。”

看书?他这状态真是让我有点意外,这是一个恋爱中的人应有的样子吗?他不是应该满面桃花的和恋人煲电话粥,或者抱着手机和心爱的女孩疯狂发短信,或者为各种奇葩的节日送女孩子礼物而发愁。他看见我,应该像看到救星似的扑上来,问我各种关于恋爱的问题。或者他应该主动来找我,向我汇报他们恋情的进度,给我报个喜或忧。他不是应该三句不离李玖洋吗?不是应该向我打听李玖洋的过去吗?不是应该向我询问李玖洋的喜好吗?可他怎么是这幅德行,这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之前还时不时的打游戏,现在开始恋爱了,反而心静了,看上书了,而且看的还不是玖洋爱看的《张爱玲》。

他晚饭没在家吃,但是我还在吃饭的时候他就已经回来了。也就是说,他不到七点就已经回家了,那他很有可能是在医院食堂吃完晚饭就直接回来了。而玖洋骨折了还在家休养,玖洋家离医院也不算远,他不是应该去看看玖洋吗?他是真的不懂的关心人,还是他根本就不喜欢李玖洋?

我推门走进他的房间,说道:“玖洋呢?你下了班不是应该先去看玖洋吗?”

古明宇放下书,微微一笑,说道:“她……有几个同学今天去探望她,她中午特地给我打电话说晚上不用去看她。”

“哦,我说呢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第一次恋爱,你还适应吗?你们进展的顺利吗?”

“我们……才一天,就正常的联系嘛。”

我一脸愁容的说道:“宇哥,暗恋和恋爱是不一样的。暗恋,只要你看见他,就觉得很满足。恋爱,你不仅要看见他,还要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你,如果看不见了,你就会坐立不安,心神不宁。你看看你这么的心如止水,状态还不如你暗恋你那个大学同学的时候,我真有点怀疑你是不是不喜欢玖洋,只是觉得她漂亮而已。”

“我……是喜欢李玖洋的,就是自己一直都挺失败的,忽然成功了,觉得有点不真实,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原来如此,我笑着说道:“噢,那很正常,我刚开始也跟你一样,每天睡起来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美梦。后面联系越来越多,那个人频繁的在你身边出现,渐渐地你就会适应生活里有她,生命中有她,再过段时间你就会觉得她无处不在,因为她住进了你的心里。”

听到这么肉麻的话,古明宇腼腆的笑了笑,说道:“目前好像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就是手机消息多了一些而已。”

“宇哥你一看就是慢热型的嘛,玖洋肯定也是,你们两个在一起肯定是细水长流,好事多磨……”

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声,越来越不走心,因为我看到一个东西,古明宇的行李箱。这个箱子是他刚来我家住时拿来的,之后就一直放在衣柜的最顶端,忽然拿下来是想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才留住他,难道他又想着要搬走?

“伊伊,我……”

“不行,你才刚追上玖洋,很多事情你都做的不是很好,你必须得有我的指点才能谈好恋爱,等你们感情稳定了再说吧。”说完,我便快速离开了他的房间,不给他任何商量的机会。

之后的几天里,古明宇可以说是披星戴月,早出晚归。有几次我都已经睡下了,才听到他回来的脚步声,还有几次,没听到他的脚步声我先睡着了。就连周末我也很少见到他的身影,他似乎只有睡觉才回来。他在医院实习的确很忙,但也不至于忙成这样,也很少见他和同事们聚会、聚餐到这么晚,那他一定是去玖洋家看玖洋了。我也好想跟丽丽姐请个假去看玖洋,可是这个时候去看玖洋不是等于去当电灯泡嘛。忽然一阵悔意袭来,有点后悔撮合宇哥跟玖洋在一起了,感觉像是同一时间失去了两个朋友。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影子已泛黄……”

我正在饭厅吃晚饭,忽然手机响了,我走到客厅一看,居然是好多天都没联系的李玖洋。

“喂,玖洋?”一种非常复杂的心情,接起了电话。

“在干嘛?”

“我在吃饭。”

“没和你的可乐男出去约会?”

“今天周五,我们周六才……”看了看饭厅的丽丽姐,我将“约会”二字悄悄隐去。

“没约会,怎么不来看我,你自己算算从我出院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快半个月了!”

“我……”这怎么说呀,上课再忙也有周末,周末有时间看电影、约会,却没时间去看她,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可我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她我怕过去撞见古明宇和她在一起,不想当他俩的电灯泡。

“告诉你件事情,我交男朋友了,你猜是谁?”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说,玖洋就迫不及待告诉我她交男朋友了,看来她根本就不在乎我有没有去看她,她给我打电话的目的也不是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去看她,而是想告诉我她和古明宇在一起了。

“谁啊,该不会是我认识的人吧?”看来古明宇没有把我供出来,我也就没必要自己暴露自己了。我假装不知道的问道。

“你当然认识了,你不仅认识,你还很熟悉,就是借住在你家的古明宇。”

“哦,是他呀。”我想装的很惊讶,一出口却是如此的平静,察觉出了不妥,我立马补充道:“怎么会是他,你们……你们怎么开始的?”

“这还得谢谢你呀,我出院那天你临时有事离开,给了我们独处的时间,然后他跟我告白。他的告白很简单,就说喜欢我,让我考虑一下和他在一起。见多了善搞浪漫,花言巧语的男生,他还让我觉得挺特别的。我之前跟你说过,不想找男朋友,真的是我爸妈的事情让我太怕受伤了。不过他很不一样,他让我觉得挺踏实的,他话也不多,但是对我很好,生病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来看我,而且他本来就在骨科实习,把我照顾的也很好。”

“古明宇……他本来就挺好的。”

“那等我身体好了我们一起玩?”

“好……啊!”

挂了电话,感觉心里怪怪的。不是我主动去劝说的古明宇吗?不是我自己热心的要撮合人家两个的吗?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不是很开心呢?我这是嫉妒吗?嫉妒玖洋和我关系要好的男房客在一起吗?我想是吧!怪不得古时候休妻“七出”里有一条就是“妒”,女生的嫉妒心真可怕,我怎么是这种人呢,自己都有点受不了自己了!

刚吃完饭,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以为是妈妈,我跑出来迎接,没想到是约会归来的古明宇。他微笑着向我打招呼,打过招呼后,便独自上了楼。

这才七点不到,他怎么就回来了,他六点才下班,也就是说他们今天没约会。怪不得玖洋今天给我打电话,之前并不是因为感情不稳定,而是因为约会忙没时间。他们今天为什么没有约会?宇哥为什么今天这么早回来?他该不会是回来收拾东西搬走吧!

我慢慢悠悠的走到二楼,站在古明宇的房门前,想推开他的房门看看他在干什么,可是又怕进去后他跟我说他要搬走,已经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最后我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心事重重的坐在写字台前,开始写日记。

日记写到一半,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是余凡发来的短信。知道是余凡后,我再也没有回过他短信,但他还是坚持每天给我发短信,而在班里我们还是不说话的。今天余凡还是惯有的一句经典语录,然后附加了一句“心情还好吗?”

余凡之所以这样问我,是因为今天英语课上我和龙文涛说话被老师骂,然后又罚站了半节课。像我这种差等生,被骂还不是常事,不过我心情还真的是挺不好的。

“不好,感觉到很烦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给他回了短信,然后问他:“你觉得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

“没有!”他几乎是秒回。我还在回味这两个字,忽然手机又响了,还是余凡,他写道:“不同程度的暧昧而已。”

咚咚咚……

有人敲我房门,直觉告诉我肯定是古明宇。我合上手机,整理了一下发型,说道:“进来!”

门开了,他朝我走近几步,对我说道:“我东西收拾好了,等会儿就搬下去。”

上次我以他和玖洋感情不稳定为由留下了他,这次心中虽仍有不舍,但我实在是不好再挽留了。我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好!”指指我的床边,示意让他坐下。

他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眼中流露出一种不知道我想干什么的茫然感,按我的指示,坐在了我的床边。

我将转椅转过来,面对着他,说道:“今天玖洋给我打电话了,给我公开了你们的关系。宇哥,祝贺你遇见了你人生中的第一个人”

古明宇腼腆的一笑,问我:“什么是第一个人?”

“我一直都觉得,人一生中应该遇见三个人,一个懂得,一个记得,一个舍得。第一个人让你懂得,会有那么一个人,你们并不熟悉,但是却可以凭着一种感觉,一个眼神,一股力量,将你们彼此拉近到零距离。那时你才会知道,原来这个世上会有一个人可以和你如此亲密,仿佛是灵魂的重叠,磁场的吸引,前世的缘分。见不到他时你会魂牵梦绕,辗转难眠;即将见到他时你会心不在焉,魂不守舍;见到他后,有时会觉得妙不可言,有时也会觉得不过如此。但无论怎么样,你都愿意用你最美的笑容去面对他。”

“噢,这就是懂得!然后呢?什么是‘记得’?什么是‘舍得’?”

“一段完美的爱情,让你铭记一辈子,就是‘记得’!‘舍得’就是找个人结婚,舍得为这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舍掉自由,舍掉逍遥,舍得用一辈子的光阴陪伴那个人。”

古明宇听完,微笑着说道:“那我……好像还不是‘懂得’,只是‘懵懂’!”

“你们才刚刚开始嘛,‘懵懂’过后就是‘懂得’了。”

古明宇看了一眼我桌上的日记本,说道:“在写日记吗?你不爱学习,但是日记坚持的还蛮好的。”

我赶忙合上日记,双手将日记本抱在了怀里。今天的日记里有他的名字,如果被他看到,就不太好了。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它有特殊的意义。”

“什么特殊的意义?”古明宇不解的问我。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宇哥,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那个……不一定是玖洋,就是你觉得‘舍得’的那个人,你会送她什么特别的礼物?”古明宇微微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我继续说道:“因为我的初恋是暗恋,所以我有很多心里话,没合适的人诉说,我就写日记自己跟自己说。从那之后我就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虽然之后不是每天都记,但是我一直坚持在写。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我的‘舍得’,我就想把我这么多年写的日记送给他。”

“你的‘舍得’不是顾毅吗?”

“他目前只是‘懂得’,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我的‘懂得’、‘记得’、‘舍得’都是他。但是……未来的事情我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握,所以我要等到确定是他的时候才送他”

“我从没想过,还要送什么特殊的礼物。”他想了想,拿起他脖子上的链子,说道:“我把这个送给她吧。”

我仔细看了看,那不是一条项链,而是一根黑色的绳子拴着一枚金戒指,古明宇平时都把它放在衣服里面,我还真没注意过,他身上居然有这么难看的一件首饰。我一脸嫌弃的说道:“你这是什么呀?一根黑色的绳子而已,下面的连金戒指都不算,就是一枚普普通通的金指环,金价虽然有波动,会上涨,但是你这也没几克呀。”

古明宇把戒指在手中握了几秒,将戒指塞回到衣服里,说道:“样式是不怎么好看,但这是我亲生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亲生母亲?什么意思?经常打电话催他找女朋友的,不是他亲妈呀!我真是太吃惊了,原以为他跟我和玖洋不一样,还担心他会因为玖洋的家庭看不起玖洋,原来又是一个同道中人。“你……你亲生妈妈,她……她怎么了?”

“她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小时候我就听到很多传闻,说我妈不是亲妈,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官方回应。考上大学那年,我爸亲口告诉我关于我生母的事情,他给我看了我母亲的照片,还给了我这枚戒指,说是我母亲的遗物,好像是结婚的时候我外婆送给她的。”

“那……那很珍贵,比我的这本日记珍贵的多。”

“珍贵吗?不过就像你说的,样式不好看,克数也不多,但愿我的‘舍得’不会嫌弃。”古明宇看看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还要铺床,还要收拾东西,先走了”

“我送你!”

“没多少东西,不用送了。”说完,他起身离开。

“宇哥!”他快走出我房门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怎么了?”他回头看我。

“我送你的‘一帆风顺’别忘了拿。”

“嗯,不会忘的。”

“还有……宇哥,恋爱跟暗恋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暗恋的节凑全由自己把握,但是恋爱是不按套路出牌的。我虽然跟玖洋是朋友,但我也不知道她对感情什么态度,你……要懂得保护自己。”

“好,我知道了,你早点睡吧。再见!”

“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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