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一愣，“你学的是？”
“律师啊！”
“纯纯啊！”苏建叹息一声，又重新组织了一遍语言，看着苏纯分外真诚的眼神，心里有些堵。
“爸爸也是没办法了。”
“嗯。”苏纯点点头，“您说，我听着。”
苏建看着她这坦然的态度，不知为何心里更慌了，不过为了自己的事业，这也是没办法的。
“你有男朋友了么？”苏建小心试探着。
苏纯愣了愣道，“没有啊！怎么？您这是拉我回来相亲的？”
“顾家知道么？”
“不知道，国内我也没什么朋友，走了好多年了，知道个什么。”
蒋婷芳端着果盘走了过来，将盘子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吃点水果，先垫垫，等会饭就好了。”
“谢谢。”苏纯没有吃，只是用牙签扎了一块苹果，对于蒋婷芳递过来的东西她总是下意识的感到厌恶，想要远离这个人。
“你爸的意思，是，有好的人给你介绍，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一个人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现在也这么大了不是么？”
“阿姨！”苏纯叫停了她，“我在跟我爸说话呢！”
“是是是，锅里的汤快炖好了，我这就过去看看啊！”她自顾自的说着。
等人走了之后，苏纯倒在沙发上，看着苏建，“阿姨已经开场了，爸，您不打算再说说？”
“顾家老爷子和你爷爷认识。”
“所以呢？”
“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也许是苏纯的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别的情绪，有的只是冷漠，让他有所触动，他语气不自觉的缓上了几分，“爸的意思很简单，你看看顾家那个怎么样？要是喜欢的话……”
“您就将我嫁了是吧？”
“我……”
“我嫁！”
“你不要有很严重的心理负担，只是看看，你说不嫁咱们就……你，等等！”苏建脸上的愁云立刻褪去，他惊喜的看着这个一向在自己面前态度强势的女儿，原本还以为要耗费上一番功夫去套路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问也不问就同意呢？
“你嫁？”他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那不然呢？”苏纯心中冷笑，面上却仍旧如她名字一般纯净的像一只不懂世事的小白兔，是那种看上去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的傻白甜模样。
“不过有些事要问清楚。”苏纯一边说一边看着这栋所有权在自己手里的老宅子，“您也知道我在外面是做什么工作，做我这行的，很严谨的。”
“你想问什么？”
“咱们家是不是出事了？公司的事？所以急着需要联姻来稳固？”
苏建没吭声。
“您不回答我，我自己也会去调查的。”她走到苏建身侧，将充电器的插头拔了下来，“不过，给公司的好处，应当算是我的聘礼吧？如果我真的嫁了，那这个公司——”
苏纯凑近了苏建一些，从蒋婷芳的视线里看见的只是父女两人相处和睦的互动，但苏建感受到的却是苏纯的咄咄逼人，“到时候是我的，还是您的？”
“你爷爷说了房子……”
“那房子现在是我住着么？”苏纯嗤笑一声，“三年前，您在市区就有几套房了，这儿离市区那么远，我开车来也用了一个多小时。该不方便吧？房子的所有权在我手里，但住在这里的是我么？”
“未经主人准许就自行修缮房屋？”
“你还小！”
“爷爷走的时候我二十了，是个能自由行使公民权益的健全人吧？我上的也不是智培学校呀！”
苏建心虚的看着她，终了还是道，“房子抵押出去了，还有珊珊她身体不好，医生说了得在空气好的地方住着。”
“哦，珊珊生病了啊！那就没欠债咯？”
“没有。”
“那就是做生意赔呢？”
“……嗯。”
“这房子是我的吧？”
“只要你结婚了，那边房子就不用抵押了，我们也会搬出去的。”
“哪有那么简单！”
“啊？”
苏纯摇摇头，没有再继续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给我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吧！总不可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就嫁出去吧？总得见一见，不过我很好奇的是，苏珊珊现在也成年了。我若是不回来，她会嫁么？”
苏建复杂的盯着她看了一会，苏纯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与之相反的是他，越是攀谈越是狼狈。
虽然心中很不确定，但为了稳固苏纯的心，他还是道，“会。”
“是吗？”苏纯不以为意的笑了，眼见着苏建翻出来的微信，“我就这么聊？不先打个电话？别人会同意好友么？您有什么话要带的么？”
“你……纯纯，你对爸爸心里是不是还有恨？”
“这件事我当着爷爷的面发过誓的，不会再主动提起来，不过您既然说了，那我也得说说。当年的事确实是您做的不对，婚外情，瞒着我妈五年，要是没有那一通电话，您是不是要犯重婚罪呢？”
苏建再度哑口无言。
见苏建吃瘪，苏纯心里倒是很痛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爷爷当年怎么就忘了提醒爸别问我这件事呢？”
“说过。”苏建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成功的父亲，但同样的，他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失败。
苏纯是真的长大了，三年前的见面很是匆忙，将该办下来的事都交接好了之后，苏纯就又出国了。
他们父女俩一直都没好好聊聊，十年间，通话的次数屈指可少，尽管在电话那头的苏纯一直很倔强，可见面了之后才知道什么是锋芒过盛，她不是无脑闹脾气的小女孩，而是真的有这个资本了。
而苏建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利用她心里在乎的东西，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罢了。
“爸，我问你个实在话，若是我同意了，顾家那位大少爷也会同意么？”
“提要求的是顾家的老爷子，和顾飞沉无关。”
“顾飞沉。”苏纯点点头，扯着自己的行李箱说，“我期待你们早点将宅子还给我，再有下次，我就直接报警了。”
“你去哪？”
苏纯瞅了一眼已经站在厨房门前的蒋婷芳，回看了苏建一眼，“我不喜欢和我不喜欢的人待在同一间屋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