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冷漠的老公
我赞同弟媳的想法,对她说,买学区房是个一劳永逸的好法子,等小菱上高中了,再把它给卖了,价格只涨不跌,比四处求人好,一点都不吃亏。
这更加坚定了他们买学区房的决心,他们开始在网上物色房子。一个月后,听老公说,弟弟弟媳看中一套学区房,面积五十几平米,价格高达近每平米二万元。
学区房,估计只有在中国,才有的一种特殊名称,把上学难、买房难,两件难事合二为一,房价贵得不靠谱,可谓难上加难,痛中之痛啊。
弟弟把买学区房的想法和婆婆说了,婆婆开始听说他们要买房,很是高兴,但是后来听弟弟打算买的是学区房,老大的不乐意,当即表示反对。
婆婆说:“上次你们不听我的劝,非要把江北的房子卖掉,卖掉后又不买房,现在好了,房价涨了一倍,你们这事办得亏大了呀,你们不听老人言,就是吃亏在眼前。房子虽然贵,还是得买,不然你们老住丈母娘家象什么话,房子最要紧的是风水、房型、价格,这三样好就可以买了,为什么非要买学区房。古语说的好,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子成绩好有个屁用,到最后还是帮别人家养的,能有个大学上上就对得起她了,你们还指望她建功立业啊?”
弟弟听得鼻子差点歪了,指责婆婆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一家就一个孩子,无论男女谁家不希望成龙成凤?你这是严重的封建思想在作崇,妈,你就是重男轻女!”
一说婆婆重男轻女,婆婆马上气短,只好说:“你们买房子定下来前,先让我们看看,我们好给你把把关。”
“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我们自己住的房子,不用你们来操心。”弟弟很不屑地拒绝了她的好意,婆婆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几天后,弟弟弟媳定下了那房,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是市里的一流学校,然后邀请公婆去参观。
婆婆气鼓鼓地说:“看什么看呀,你们都定下了,我们看不看都一样。”她虽是这么说,还是和公公一起坐上弟弟的车子去看了。
回来后,婆婆一进门就埋怨,说弟弟买的学区房不好,顶楼,还没有电梯,房形老掉牙,客厅象走廊,这样的房子哪是人住的地方啊。
我就劝她,学区房嘛,就只能这样,虽然房形差点,不都是为了孩子能上个好学校,再说了,买学区房不会吃亏的,等孙女上完初中,再把房子卖了,学区房只涨不跌。
婆婆听了点点头,说:“我们能怎么办呢,也只能随他们去了,我说的话,他们什么时候听过半个字的,唉!”
下一个休息日,我照例和小俊来到婆家,进门没多久,婆婆开始喋喋不休地向我倾诉,说弟弟拿到房后,还要对房子重新装修,那套房子本来就是带着装璜买来的,再重新装修简直就是乱花钱,这两个败家子,为个赔钱货背上五十万的银行贷款,这就够让我生气的了,昨天竟然还来问我要钱装修房子,他们卖掉江北的婚房,那房子全是我花钱装璜的,他们不知道珍惜,说卖就卖,没经过我同意,现在又来问我要装修钱,你说,他们是不是得寸进尺。
这要换了以前,婆婆对小儿子的话总是百依百顺,以至于每当我和婆婆发生纠纷,弟弟就会讥笑他的哥哥,你们怎么从结婚到生孩子老是和妈吵个不停,你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他那么说,是因为他正受宠,一直风调雨顺,根本没法意识到爸妈对他们兄弟存在着偏爱,现在,因为做了很多事让公婆很不爽,弟弟在公婆的面前,逐渐失宠,以前要个三、五万装修款根本不成问题,如今可比登天还难,婆婆一口回绝了弟弟。
弟弟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赌气对婆婆说:“我丈母都发话了,愿意给我五万块用于装璜,你这个做婆婆的怎么都不意思一下?”
这不提丈母娘还好,一提丈母娘,婆婆怒火中烧,吼道:“那你就跟丈母娘要去啊?你做她儿子好了,我不稀罕,就当没养过你。”
母子两个吵得不欢而散,弟弟走后,婆婆越想越气,整晚都没睡好,她这人心里一有事,晚上准失眠,今天看到我来了,正好找到人大倒苦水,我只好耐心地听着劝着。
婆婆又把所有的愤怒扣在丈母娘头上,说儿子会这样都是那坏女人教的,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五万装修款,那房子不过五十几个平方,就算重装,两万块就能装好,分明是来骗我的钱。
这事之后,婆婆不断打电话给弟弟,说自己胆结石病发,需要休养,不能再带小菱了,催着弟弟赶紧把小菱送幼儿园。弟弟气恼地回说,没钱装修,房子住不进去,怎么上幼儿园,这样母子两人又大吵一架。
最后,弟弟被被骚扰得没法,婆婆电话超人的本事,我可是心有余悸。弟媳只得联系小菱上幼儿园小托班的事。谁知因为小菱太小,未满两岁,幼儿园不同意插班。婆婆被告知还得坚持半年,于是她又开始责怪丈母娘没把小菱带出好习惯,一直用着尿不湿,弄得小菱屎尿不能自理,弟媳在旁听得直翻白眼,但又指望着婆婆带小菱,只得忍气吞生。
装修款,婆婆铁了心一分钱也不贴,弟弟最终只得向丈母娘借钱装修。装修快结束前,弟弟问婆婆,房子马上就装好了,您打不打算住过去,如果您要住的话,我丈母娘就不住过去。
婆婆没有立刻回答,她一晚上没睡好,想来想去,觉得这道是非题是个大陷井。“我儿子一定又是被那女人挑梭的,目的是让我帮他们继续带孙女,我可不会上这个当。”婆婆对我说。
隔了一星期,弟弟又来问这事,婆婆当场发火,说:“你们要我带孙女,可以,我只在自己家带,要到你家,我可不去,你住的顶楼想把我老命给爬掉?你丈母娘就是想将我的军,要我往后一直带着小菱,还把话说得冠冕堂皇,我是不会去你们家住的,要住,让你丈母娘去住,我不会和她争。”
“人家是好心谦让你,你倒这样说人家,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不去,那我丈母娘可就去住了。”弟弟没好气地说。
弟弟扔下这话走了之后,婆婆一晚上还是没睡好,又开始反复啄磨弟弟的话,觉得自己仍旧是上了当,丈母娘会不会是欲擒故纵,她本就不想让我住的?我又上了她的道。左思右想之下,第二天,婆婆打电话给弟弟,说:“你们就不能自己带孩子吗,我年轻的时候,你和你哥两个孩子还不是让我和你爸给拉扯大了。”
“妈,你竟说些没用的话,你不愿带就算了,难道还阻拦丈母娘帮我带小菱?简直莫名其妙。”弟弟恼火地挂断电话,婆婆更是愤愤不平。
弟弟新房装修已经结束,但他并没有带着丈母娘搬进新家,房子暂时还是空着,婆婆催问他好几次,问什么时候他们住过去,弟弟每次都是含糊其词。
天气越来越冷,困扰我多年的陈年老疾也越来越重,我打算待到放寒假后,去医院看看,不行的话就吃上一刀,彻底解决掉它。有时我胡思乱想,这老疾会不会转变成绝症,那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呀。
悲观的我对老公说起这事,老公似乎关心,又似乎漫不经心地在说:“你赶紧去医院瞧吧,别耽误了。”
我说:“我若死了,正好趁了某人的心。”
“是啊是啊,我正好娶个小的。”老公随口说道。
然后,我飞起一脚踢在他腿上,他疼得嗷嗷叫。
终于熬到放假,妈妈陪我去医院看老疾,幸亏不是绝症,我松了口气,原来是我太悲观了。医生建议做手术,但他说怕疼的话,也可以保守治疗。我想想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开刀吧。当下就先办了住院手续,准备第二天住进来,检查身体,第三天做手术。
我开车把小俊送到婆婆家,之前我已经跟她提过我老疾加重,打算去医院看病,很可能要住院开刀,届时请她帮忙带好小俊。婆婆听了也为我着急,叮嘱我赶紧去看病,别拖到放假了,要看病早点看病,因为做手术再加上治疗,恐怕会影响到过年,“你总不能在医院里过三十吧?”婆婆忧心地说。
今年这个三十,轮到我们和婆婆一起过,婆婆早就发话了:“今年我们要在你们的新房里过三十,新房第一年过年不作兴空人。”婆婆好象对这些风水之类的特别痴迷,并且要求弟弟弟媳他们一家也来,这让我想起以前的某个三十,我们全跑到弟弟丈母娘家过年的情景,现在物是人非啦,他们已经彻底不来往。对我来说,这个三十,反正要陪婆婆,在哪过都是一样。
现在我已经把小俊交托给婆婆,并且让她放心,按照这个进度,待到三十,回家过年应该是没有问题。
再回到娘家,睡觉前打电话给老公,“明天我要住院了,后天做手术,今晚,你回家来看看我吧,明早正好把我送去医院,要带的东西太多,我一个人不好拿。”我是很盼望他回来的,不完全因为那些准备带到医院的行李,主要是明天去医院后,一住就要十来天。
“我现在在我妈这,唉,这个月信用卡的最低还款额还没还上,我得想办法说服我妈帮我还钱,要我回去,可能很晚。”老公说。
“再晚,我都等你,今天你一定要回来啊。”我哀哀地几乎是一种乞求,我们已经一星期没真正见过面了。
“好吧,不过,我回来得很晚。”老公说。
那晚,我等到很晚、很晚,已经两点了呀,那人还是没有回来啊,我来气了啊,发个信息给他,不管他是睡了,还是没睡,“我不等你了,真的太晚太晚了,明天不用你送了。”
一觉醒来天边发白,七点就必须到病房开始检查,所以,我得走了呀,自己背着提着一大堆东西,我父母还在梦中,以为我老公会送我。出了门,打辆出租车一个人去了医院。
上午做完全部的检查,中午去了趟新街口,明天手术后,直到三十前都不能出来,只能趁这会,给自己买过年好穿的衣服,我已经好久没舍得给自己买衣服了。
逛了一下午,其实,也只买了一双鞋和一条裤子,突然发现现在衣服都好贵的,动不动就上千,舍不得,还是舍不得,我的钱还要用来还贷和卡债呢。
在千味拉面馆,我正吃面条时,老公来了电话,我还气着呢,不想接。后来,他又打来几次,我还是没接。
吃完面条,出了面馆,天色已经暗下来,我回到自己的病房,一个年长的病友看着我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笑着说:“这孩子,原来下午不见人,一个人逛街去了。”
我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逛街,自从有了小俊,几乎成了一种奢侈。晚上,老公还是没有来看我,连个电话也没有。
第二天一大早,先是灌肠,然后我被护士喊到名字,说你可以手术了,我便大大咧咧走进手术室,夸张的说,完全是一种慷慨赴死的心情,转述那位病友的话:“这孩子,一直笑嘻嘻的,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呢。”
其实,我心里好紧张,真的好紧张,可是,紧张,也没用。一直奢望那个人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但是没有,我走进手术室,回头又看了一眼,还是没有。
做完手术,我被推回病房,来照顾我的是妈妈,想想她都快奔七十的人了,以后每天要走老远的路坐公交车来回奔波地照顾我,我就感到羞愧。那天夜里,刀口疼得我一整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汗浸透了身上穿的病号服,不过我一声也没吭,一滴眼泪也没掉。上厕所时,我没好意思喊醒妈妈,自己一个人撑着起床解决了。
第二天晚上,老公终于出现在我眼前,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再也不想看到这人,根本就不搭理他。老公只坐了半个小时,又匆匆离开了。看着别的病友的老公无论年轻,还是年长,都陪在生病的妻子身边,而我身边,却是已过花甲之年的老父老母,我就对那个人越发的失望。
第四天中午,婆婆打来电话说下午她来照顾我,我说不用,她非说要来,于是我就让我妈回家休息去了。婆婆来了之后,才发现她原来把小俊也带来了,她和我没说上两句话,就把小俊往我怀里一推,说她马上去医院的门诊部挂号开药,我心想,你是来照顾我的吗?还是来开药的啊?
我只好忍着疼带着小俊在病房和走廊里转着玩,小俊还吵着非要我抱他,我便抱起他走圈圈,直到病友制止了我这种行为,“你才开过刀,不能抱孩子,赶紧放下来。”
过了两个小时,婆婆来了,她唠唠叨叨地抱怨药怎么难开,排了好长的队,才知道在这家医院,这种药没有,那种药没有的,早知就不来这家医院开药了,我听得无语。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我帮你去打开水吧!”
“水我已经打过了,这会没什么事要您做,”我躺上床对她说:“妈妈,我这边不用照顾,你带上小俊走吧,我想睡会了。”被折腾一个下午,我都没得到休息,这会刀口又疼起来。
“真的不用照顾吗?那我就走了啊!”婆婆说。
“不用。”我淡淡地说。
“三十能赶回来过年吧?”婆婆走时又想起这事。
“我问过医生,他说可以提前出院,我想三十前就能回家。”我说。
“那太好了。”婆婆一手拉着小俊,一手拎着满满一包药高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