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婆婆和她的婆婆
我来气说：“我放抽屉里还有错啦，那你让我放哪里，你爸哪里不翻？”
老公说：“放在他们不容易翻到的地方，衣服、被子里面，不就行啦！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不想让他们知道的就放你娘家，象我就放在办公室里！”
我恍然大悟，原来老公早就知道他爸有这癖好。
老公安慰我说：“其实我爸没什么坏心，就是怕子女瞒他们！”
我的老天，又听见“没什么坏心”这样的解释，是不是只要不杀人、不放火就不算坏心，除此之外，诸如合计我、中伤我、偷窥我、下套给我钻都只用没有坏心，就一带而过，好象他们做这些事情是责无旁贷，给我们把把关，怕我们会做出一失足就千古恨的事？多么冠冕堂皇，你还不好反驳，否则就是不知好夕。
“那我跟我同事怎么交待，都讲好了的事，这下手机没了，我拿什么给人家？”我气愤的说。
“再给我五百块，我马上再去跑市场，弄一个给你，那个就算你送给婆婆的不就行了！”老公说。
“哼！就算你讲给你妈，她也不信，她只会认为是你送给她的，她才不信我会买手机给她呢！”我说。
“好了，你送我送不都一样，家和万事兴，别难过了！”老公说。
我越想越憋气，捶着胸大喊：“郁闷死我了！”
过了五、六天，趁公婆都回单位开会时，我找了个锁匠把我房间的抽屉和床头柜都上了锁，我心里这泄愤，我让你看，这下你看锁吧！哈哈！我一边笑竟一边流出眼泪来。
自打请了保姆，有她烧饭，公公就没什么事可做了，本来经常翻看我们的抽屉以消磨时光，现在抽屉、柜子上了锁，估计他很无聊，经常我看他在客厅里踱来踱去，有时感叹的对我说：“请了保姆，搞得我都没事可做，我还呆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尽管常说这些话，他还是继续住在我这里，在我这多自由，没有婆婆对他指东指西，到时间就开饭，想抽烟就抽烟，想去哪就去哪。
到了休息日，婆婆一来，家里的宁静就被打破，经常闹得鸡飞狗跳。
婆婆俨然就是我家的主人，只要她在，所有的人都得看她的眼色行事。
她说热水器不能一天倒晚的开，费电，每次她来前，我得记着关热水器。她说我买菜不还价，每次她来，会要我跟着她一起去买菜，她挑东西，我掏钱。她看电视时要我陪她一起看，虽然我不爱看那节目，她一边看一边笑还问我：“你怎么不笑，这多有意思呀！”。诸如此类事情，我便忍着。
既便这样，还是难免被责难，有次老公在家想起澡，就把热水器开了，婆婆到家后发现了，突然跳到客厅冲我嚷：“我不是说了白天热水器要关，你怎么不听又开着！”把我和老公吓了一跳，老公说：“是我开的，我要洗澡，你吼什么吼？”
婆婆立马笑咪咪的说：“我以为是保姆开的，你早跟我说嘛！”老公不高兴的说：“我洗澡也要跟你打招呼？”婆婆语重心长地说：“只有我和你爸是真的为你们着想，处处帮你们省钱，怕你们不注意！以后你们晚上洗澡，这样省钱，白天电费算得贵！”
大家坐在饭桌上吃饭，我吃完了，就起身准备离开，婆婆往我碗里看，发现还有饭粒，就拉长了脸对我说：“你怎么吃完还剩饭，浪费！你这个坏习惯别把孩子带坏了！”我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心想亏得我这是吃我自家的饭，若是吃她家的饭，会怎么样呀？当时差点沉不住气要跟她吵一架，深呼吸几下忍住了。
看着我晒在阳台上的衣服，婆婆老大的不高兴，终于忍不住上前把我衣服摆放的位置重新安排，并对我说：“你的内衣裤不能挂在中间，这你不懂吗？真是没家教！”我气得要吐血，我在我家晒衣服难道还要守你们家的规矩，管得也太宽了吧，没听她的。
见我晒衣服依旧我行我素，婆婆对着我的内裤，开始骂脏话，并狠狠地将我的内裤挂到一边，我也很生气，等她离开阳台，我跑去又把内裤挂中间，心想我就挂中间，气死你！
在喂养孩子上，我和婆婆就更难有志同道合的时候，婆婆总是一副专家的口吻教育我，应该这样，应该那样，对于她的那套老方法，我表面上应和几句，实际上是敷衍了事，平常我还是执行我的育儿方法。
我和婆婆之间的暗战就这样一天天持续下去，矛盾一点一滴的日积月累。
小俊已有五个月大，我休完产假开始上班，平时家里就剩保姆和公公带着孩子。婆婆离退休的日子越来越近，单位对她上下班不怎么管，她心里放心不下孙子，隔三岔五地到家里来，她一来，保姆只好顺从的按她的指令办，我的喂养方式遭遇靠边站的境地，为了小俊的健康生长，我不得不和固执的婆婆交流意见，希望大家能谋求共同喂养之道。
谈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关于孩子吃辅食的问题。
婆婆说应该以辅食为主、奶为辅，就是把辅食当成主食，而奶退为次，而且因为小俊吃了奶，就不肯吃辅食，她认为应该先喂辅食，再喂奶。
而我则认为五个月大的孩子，辅食还是辅食，应以奶为主，既然是以奶为主，当然应先吃奶，再吃辅食。
对此我们展开激烈辩论，谁也说服不了谁。
为了证明我主张的科学性，我拿出喂养婴儿的书给婆婆看，可婆婆瞧也不瞧，把我的书扔到一边，讥笑我，说我读书把脑子读坏了，越读越蠢，讲我教条，她拍着胸说我把两个儿子都喂大了，从没看过这种书，两个孩子象小俊这么大的时候都是胖墩墩的，哪象我喂的小俊象个黄豆牙似的。
小俊分明很胖，她非说成是黄豆牙，我说小俊体检时，医生打分都是“上”，医生特别嘱咐，奶量要喂足，不然会缺钙。
婆婆冷笑说：“医生的话你也相信啊！医生叫你****你就去吃啊！”
我说：“你怎么这么说话，人家医生是专门做儿保的，说的是现在科学的喂养方法，我这是在和你商量，你也用不着说****这么难听。”
婆婆不屑的说：“我没有必要和你商量，我就用我的那套老方法，你还能怎样？”
我气愤的说：“你怎么不讲理，我好夕也是小俊的妈妈，你无权这么做，怎么喂养孩子是妈妈的事，哪有奶奶来决定的。”
婆婆暴跳说：“你不得了了，仗着生了儿子就自以为母以子贵啦！要论生儿子，我生了俩，你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跟你讲，这家我是皇太后，只要我在一天，你这个皇后永远就别想垂帘听政！”
我气到浑身打颤，公公赶紧打圆场，说：“都是为了宝宝，有话好好说，老太婆你瞎扯什么，媳妇这不是和你商量嘛，你怎么这个态度。”
婆婆叫嚣：“我态度怎么啦，我够有耐心的，我讲得口水都干了，她根本就没听进去，还老在我面前显摆她读的书多，哼！书读的有个屁用啊，分个房子都分不到，还不是靠我们家才买到房子，我没她读的书多，我还是堂堂公务员、国家干部，她读了二年半，还不就是个打工的，在我面前想作主，休想！”
我拍着桌子，怒道：“你不要恶语伤人，看看你这副样子哪象个公务员，分明就是小市民，我提醒你，你们家买的房子早卖了，钱你也分走了，我们不欠你的，你还好意思在这说是你们买的房子，现在你呆的这个房子是我买的，别搞不清楚状况！”
婆婆愣了半响，突然放声大哭：“我造了什么孽，瞎了眼娶了这种媳妇进门，居然这样和婆婆说话，真是有娘养没娘教，跟她那妈一个德行，这家我不能呆了，老头子我们走。”她哭着去房间收拾东西。
公公瞪眼对我说：“你怎么说话的呀！长辈再说你什么不是，就算是说的不对，你也不能骂长辈，她是你婆妈，你跟你妈也这样讲话吗？你要是我女儿，我早打你了！”
我也冲他瞪眼：“有胆，你就来打呀！搞得不得了了！”
公公摇着头唉声叹气跑到房间里去，一会，就看两个人提着包往外走，我心想走了才好呢！以后家里就安宁了。
刚才不言语的保姆此时一个劲的劝，又拉又拽，但是公婆他们还是走了。
很晚，老公才回来，我已经带着小俊睡了。老公坐在我床边，我睁眼看看他，他也看看我，直摇头，说：“怎么我一不在，你们就吵架，现在弄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办？”
我说：“我又没让她走，她自己要走的，我好好和她商量，她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当我跟你爸似的，软柿子随便捏，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唉！唉！我妈那个脾气，你哪里争得过她，原本你象个小绵羊似的，我妈一直说你好，现在你在我妈眼里就是个恶媳妇，她跟几个姨妈都通过电话了，把你说得一无是处，如今你在我们家那就是个臭头，亲戚们都说要声讨你，教训你！”老公说。
我嗤笑一声说：“有胆他们就来呀，我又无所谓在你们家的名声，好不好与我有什么好处，大不了不和他们来往，我有什么损失！”
老公柔声说：“好老婆，你就大人有大量，我知道你最明事理，给我爸妈打个电话，道个歉吧！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不可能的，上一次怀孕的时候就是因为我向你妈道歉，可是被你妈骂惨了，那种羞辱，我现在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当时我就发誓，再也不会向他们道歉，哼！道歉，门都没有，我不上你家的门，急得是他们，不是我，他们见不到孙子，他们才叫抓狂呢！”我坚决的说。
老公又劝了好一阵，急了问：“你当真不道歉？”
“我就不道歉，反正你妈要来就来，我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见面还是一家人，想道歉，不可能！”我说。
老公长叹口气说：“你们两个女人算是铆上了，我妈说了，如果你不上门认错，保姆费她就不掏了。”
我心想，哼！吓唬得了谁呀，我又不靠她吃饭，拿保姆费来威胁我，以为我会妥协吗，我闭上眼说：“她不掏，我掏，他们不来，正好省下饭钱请保姆！谁怕谁呀！”
过了几天，公公终于沉不住气，给我打电话，语气严肃认真：“那天，你婆妈说话是有过分的地方，我当时不就帮着你讲她了嘛！你不冲她，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她倒底是你婆妈，你这个做晚辈的，姿态应该放高点，主动向她承认个错误，我们从中说些好话，你那婆妈没什么坏心，就是人太直爽了，她其实是很爱你的，只是不会说话。你别看你婆妈脾气坏，她在她的婆婆面前可是毕恭毕敬、规规矩矩的，从来没和婆婆绊过嘴，……，”
我听公公那一本正经的说教，心想，你拉倒吧！婆婆几十年不见自己亲生父亲，就够让人不可思议，而婆婆的强悍在公公老家也是出了名的。
我们结婚后不久，老公的爷爷就去世了，我们全去公公的老家吊丧。我在灶台边帮忙时，正好婆婆不在，一个老家亲戚拉着我偷偷的问：“你和婆婆处得怎么样？”我当时因为房产证的事正不愉快，又摸不清公公老家人的态度，只说：“还行吧！”
老家人叹气说：“早几年过世的奶奶以前可是受够她的气了，那时帮你婆婆带孩子，经常被骂得哭，最后不肯带了，是哭着回的老家，后来你弟弟是送回老家带大的，奶奶根本没法和她住在一起。”
我听了直咂舌，想想这也不出乎道理，一个平时霸道惯了的人，向来都是要求别人去听她的，就算是对长辈也不可能会委曲求全的，性格很难转变，哪里能因人而异，否则不成了双重性格。
后来，我跟老公提到奶奶时，老公悲伤的谈起奶奶的事。
老公和老公的弟弟小时候是奶奶带大的，善良的奶奶为了孩子，多次忍让我那霸道的婆婆。婆婆嫌奶奶是农村人，其实婆婆原本也是农村人，十几岁以后才随外公进了城，成家生了我老公后，奶奶过来帮忙，因为外公的原因，外婆是不会来的。奶奶和婆婆住在一起，婆婆总觉得农村人不讲卫生，东西弄不干净，经常责骂老实巴交的奶奶。她不让奶奶喂饭给孩子，有一次奶奶用嘴试饭烫不烫，被她看到，她就把奶奶推到旁边，然后居然把饭倒掉了，奶奶气得不得了，就跟她理论，婆婆就骂奶奶，奶奶不会骂人，争不过她，只是哭。
到了晚上见到公公，奶奶就说想爷爷了，要回老家。公公心想孩子还小，让奶奶再多带带，可是奶奶就是执意要回老家，公公发现奶奶的眼圈红的，多次追问，奶奶只好说了实话，公公听了非常生气，就把婆婆叫来让她跟奶奶道歉，婆婆不肯，公公当场掌掴了她一下，这下不得了，可是捅了马蜂窝，我婆婆拿起菜刀哭喊着要自杀，公公吓得忙上前抢菜刀，抢夺中公公自已的手被割破了，奶奶见这情形，赶紧向婆婆道不是，好话说尽才算平息下来，不过奶奶是不愿呆下去了，第二天就坐车回了老家。
从这以后，婆婆凭着一哭二闹三抹菜刀的本事，无人再敢跟她叫板。可是我偏不信这个邪，我就是不道歉，你哭我也会哭，你闹你自个闹去，我自岿然不动，要抹菜刀，我看看你舍不舍真往脖子上去，没准受伤的总是别人，呵呵！看你能奈我何。
婆婆一直巴望着我道歉，时不时的托老公或是公公来做好人，可我就不上她的套。半个月过去，听老公讲，婆婆想孙子想得天天以泪洗面，埋怨我心太狠，我对老公说：“她要来看就来看啊，我又没拦着不让她看，她若来，我还是笑脸相迎，不计前嫌。哼！她若以为哭就会让我同情她，就向她认错，不可能的事，我不会再给她机会羞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