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深夜,但小艺阁更加热闹,丝毫没有被黑夜的寂寞所掩盖,嫖客们沉醉姑娘们的温柔乡之中。
此时少年白对面的十娘早已是怒发冲冠,面目狰狞。
十娘忍着怒气,神色严肃的问道:“臭小子,你有种再说一遍?”
少年白面色坚决,回答道:“好,我决定去一趟天武平原。”
“有什么原因让你去天武平原,你不知道那边是羌戎两族境内吗?他们首领对外族人可是很不友好,在那边你的生命安全可得不到保证。”十娘很是疑惑。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手中的拳头,“有两个原因,一是这七年来我在留名山上收的尸体已不下千百具,始终没有看到那张杀死我爹娘的狗皮脸,我已经等不及了,他的狗命只允许我来取走,我担心他死了;第二个原因就是我想磨练自己,提高自身的实力,十娘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步入修行的路上,我自身的安全也会有一些把握,虽然实力不高但是我相信我自己一定能够在修行上取得一定的成就,这也是取他狗命的必须具有的条件,就算这次我没有能够找到他,我也想通过苛刻艰难的条件来提高修行,为以后行走天下打下基础。”
“修行?哎,我一直不想你踏入修行,想不到你为了报仇还是不听我的劝诫,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十娘怨气不低看着少年。
“十娘,雁儿就拜托你了,在这个世上我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们两个,我想你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雁儿,其他的我别无所求。”少年恳求说道。
十娘摆摆手,说道:“这个你不说我也会做到,我早就把她但做自己的女儿,还有你,要保重,遇到危险就跑,别傻傻的去拼命不值当,你的命很贵重,至少在我跟雁儿心中是这样的。”说完眼中饱含泪水,摸了摸少年的脸庞,顺手拿出怀里的一个平安符,“这是前些日子在县城的庙里求的平安符,别以为我不知道白天你身上的伤疤又多了几道,自己的小命总是不珍惜,你这负心的人儿老是让我担心,这平安符你好生带着,另外我也给雁儿求了一道平安符,都要平平安安的活着。”
少年白重重的点了点头,“十娘,放心吧,我的命不软。”
天色渐渐发白,少年熬夜为小艺阁的姑娘们都缝制了绣花鞋,然后将它们放在各自的房间门口处,雁儿与十娘的房间门口则是两双十分精致的红色绣花鞋,一大一小,好看至极,随后悄悄离去。
留名山脚茅草屋中。
少年与中年男子盘腿坐于木椅之上,少年学着男子的呼吸吐纳规律,一长一短,丹田的振幅频率,一快一慢,还有全身静脉运气路线,由丹田聚气随后运气至全身经脉,而后汇聚于心脏,然后再逆向全身经脉至丹田之处,“你要记住倒行逆向回丹田之时必须小心,真气逆行不比顺行,很容易出岔子,而且倒行之法必须在无人之时才可运行。”
少年白将行气之法铭记于心,顺行之后又花了数倍的时间逆行真气,睁开眼看向男子,“大叔,授业之恩,小子铭记于心,多谢。”说完抱拳一拜,行尊师之礼。
“不必多礼,我这也是答谢你救命之恩,我说过的话,你要切记。并非我没有教你修行之法,而是每个人的修行之法需自行领悟方才适合自己,我教你的行气之法除了逆行真气意外其他都是最基本的法门,武道则需要你自己每天坚持训练自己,别无他法。”男子郑重说道。
少年还是躬身再拜。
“大叔,此次出行天武平原,凶多吉少,是否能回来说不准,如若回不来我有个请求。”
“讲。”男子点头示意。
“平安县城之内小艺阁,有我两个至亲之人,我知大叔非寻常之人,她们或者小艺阁若有危难之时,还请大叔帮忙相助,我若能回来,这条命就是你的。还有就是白老这边,他虽然爱占便宜,性格脾气不好,但心眼不坏,也没少照顾我,也请大叔照看一下。”少年语气坚定。
“好,我会尽我所能,你放心去吧。”男子答应,“此去天武平原,需小心谨慎,切记隐藏好身份,留着性命才能报仇。”
少年白转身离去,留下几双上好的布鞋赠与男子。
周历628年冬,少年白身背包袱,腰挂着直刀,打着雨伞,在稀稀小雨中踏上留名山前往天武平原。
“七年时光七年少,百年光阴百年仇。问君此行欲何为,长刀所向留名山。及冠未到身先去,千里只为杀一人。所至不求功与名,莫问我等天行处。”这一段由少年所做的《天行客》响彻山间小道,孤独的身影在这吟唱之中慢慢消失雨中。
此次前往天武平原不能走那条官道,身上有武器还有一些刀币,这样通过的话恐怕会被那帮吸血鬼搜刮个干净,搞不好会因为那把直刀惹来事端,所以这次想要前往天武平原必须要走一条险道,这条险道以前是用来走私一些私物,比如私盐之类。不过已经荒废已久,估计是因为地势险峻容易出人命所以走私犯们另寻其他私道,而对少年来说则没什么区别他想要的就是要隐蔽。
此时在少年面前是一处山崖,近乎笔直,而在临近山崖边缘的左侧地面有一处裂缝,裂缝的宽度可容纳两个人穿过,裂缝之中还留有一小段已经断掉的绳索,少年小心钻入裂缝之中,两手扣住两侧突出的岩石块,身体倚着裂缝缓慢下行,此处山崖有十几丈高,少年靠着身侧的岩石一直蹭着下行,加上因下雨而变得湿滑的岩石让少年白更加的艰难。
突然乌云之中降下一道惊雷,这一道惊天之雷一闪而下直接劈在山崖上,响声震彻山脉,虽然离少年有些距离,但是引起山体震动,震得少年没有稳住直接从裂缝之中滑落,刹那间少年拔出腰间直刀直插岩石而去,奈何山体岩石坚硬无比,直刀一路摩擦着,火花四溅,不过滑落的速度倒是减缓了一些,等摔倒山崖之下少年身体各部位擦上的伤口大大小小数十道,好在没有影响行动力,只是有些疼痛。跌跌撞撞而起,恰巧倾盆大雨接踵而至,无奈少年摸着山壁找到了隐蔽的洞口,钻入躲雨。
这洞口倒是隐蔽,洞口之中丝毫没有潮湿之气,少年裹了裹身上衣物,就着微弱的光线走到石洞中盘腿而坐,呼吸吐纳练气。天空乌云密布分不出现在是何时,少年又闭上眼睛继续吐纳,突然在眼角余光之中,看到洞中角落处有一黑色的人影倚靠着石壁,少年先是轻声打了个招呼,见没有反应慢慢靠近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具尸骸,只是外面还包裹着死前的衣服。
少年可能怕陌生人或者野兽,但唯独最不怕的就是死人,借着微弱的光线,少年看着尸骸外的衣物,才发现此人身穿周朝的官服,虽然破烂不堪但是还是勉强可以辨别出来,头戴通天冠,身披以黑色为底红色花纹点缀的蚕丝服,袖口宽大,腰缠金色龙虎带,鞋子乃是上好云纱布制成的靴子,看上去大气简单严肃有霸气,不过少年心里有些疑惑,着貌似官位不低的人怎么会死在着么偏僻人迹罕至的洞中呢?难道是躲避仇敌,或者是突发意外流落至此,最后死于非命?搜刮了一会,这人脖子骸骨有一红色珠子,其材质触感类似于木质,但是其重量倒是远远大于木质,一时间无法辨别,少年第一眼看着珠子甚是喜欢,索性摘下戴于脖颈,而后三拜,挖个坑将尸骸埋入土中。
待到雨停之后,少年不再吐纳,起身走出山洞继续往既定的路线往天武平原前进。
殊不知就在少年离开的后的某一段时间内,此处山崖或者说此处附近方圆十里地方,多出了不少生气,而且这些人身上的气都比少年不知道浓厚了多少倍,想看应该是江湖之中的高手,这些高手不停的在此处徘徊,似乎在寻觅着什么,却始终没有什么收获,不过之前的满天雾气的天地异象实实在在的出现过,最后以一场不大不小的冲突草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