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身上的小伤口都已慢慢结痂,这些伤相比于以前的伤已经都不算是伤了。
次日清晨,少年白朦胧之间听到女孩跟老汉的对话。
女孩盯着少年,疑惑问着老汉:“阿爹,你说这人是什么来路啊,怎么身上都是血啊,而且我们替他擦洗伤口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的伤疤不下二十余道。”
老汉说道,“伤疤二十余道还好,主要是大部分都是不小的伤,而且有几道是致命的,我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来路,居然能活到现在,看他穿的衣服应该是属于燕国人,只是不知道他来的目的,我还在想要不要留他在这呢,指不定以后会牵扯到我们。”
“那怎么行,你看他现在都还在昏迷,如果我们抛弃他,不就等于让他死吗,而且这附近方圆几十里能见到的活人除了赶路的人就只是我们爷俩了,天神不是说了救人乃人生修行之大事,反正我是想先救醒他,别的以后再说。”女孩一再坚持。
见女儿坚定的态度,老汉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好转身去熬药去了,女孩则继续细心的照顾着少年,用湿布擦拭着少年滚烫的额头,自从在湖里打捞起少年,他就一直发高烧,受了风寒。女孩将少年额头上的湿布取下之后,又换了一块湿布便端着木盆往外走去。
少年睁开眼,看见老汉在一旁认真的熬着草药,而女孩也在外面洗漱着衣服,没打扰他们起身往另外一侧出口走去,当少年看见茫茫湖水时才知晓原来自己是在船上,不过梦中的那一叶白帆令他汗毛炸起,不自觉的望向船舱内的老汉与船头的女孩,等到缓过来才渐渐放下戒备之心,看来是自己太紧张了,想想这两人把自己救起,不由得有点惭愧。
整理一下身上的陌生的衣服,就在船尾的甲板上坐了下来,两只脚浸入湖水之中,少年并非无情冷血之人,同为少年他也有少年般的纯真,顽皮,向往自己憧憬。不过经历了太多的人情世故让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去享受年少时的快乐,他只希望雁儿能忘记不好的过去好好享受年少时的快乐就足够了,自己只求尽量的活下去,然后报仇,最后回家,看着雁儿出嫁,看着十娘在这时代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好。
圣人说过信念是每个人都要有的,是自己内心的一种信仰一种理念,它能让你在生活中获得快乐,少年可不信这什么狗屁圣人说的话,他比较赞同大叔说的那样,信念就是心中的执念,有这个执念人才能活下去,少年也就是有了报仇这个执念才能活到今天,至于快乐,只要十娘与雁儿快乐就够了,快乐这次对自己来说很陌生,越长大就越陌生,和它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而现在除了在小艺阁还有这么一片宁静的湖能让少年感到心安,双脚不停的在湖水中拍打,掀起层层碧波,激起的水滴落下又是一道波澜,湖中还时不时引来一只只这平原湖中独有的鱼儿冒出水面觅食一番,清凉的湖水正好让有点发烧的白感到舒爽,如果没有受风寒少年还想跳下去畅游一通。
如此宁静而又舒适的地方对于少年来说实在是如同世外仙境一般,等大仇得报之后还真想带着雁儿与十娘来次定居。
“这里是千波湖,天武平原内为数不多的内湖,平原以及平原深处更靠近天山的草原的大湖加起来不超过一手之数(草原也属于天武平原,平原面积占大部分),按老人们的说法这里虽然没有看到湖水的来源,到这些湖水不干涸的原因很可能是有地下河流,这种说法准不准确我们也不知道。本来我跟阿爹是住在这千波湖的东南边,最近这些日子又一直下雨,千波湖的面积也就大了不少,湖边住不了就直接住在这平时捕鱼的船上。前两天,我们在湖面上发现了昏迷的你,然后就把你就上来,我们给你喂了点草药,当时你全身发烫情况危急,没想到这两天之后烧退了醒了,等下再喝点药休息几天,我让阿爹给你捕几条鱼补补身子就没什么大碍了。”女孩突然坐在少年旁边解释到,一番话便使少年放下防备。
少年一脸惭愧,“谢谢你们救了我。”
女孩开心的回答道,“不客气,帮助他人是天武平原上天神授予我们这些子孙的美德,要感谢你就感谢天神吧。”
少年白虽然是无神论,但是也不好拒绝,便双手合十,感谢了一下天神。
“哎,那个看你穿的衣服应该不是平原上的人,你是哪里来的?”女孩好奇问道。
“燕国。”少年回答。
“那为什么来这里?”女孩又问。
“有事。”少年继续回答。
“那你为什么会掉进水里?”
“保密。”
倒不是少年白不愿意回答,只是这一切都关于他的秘密,不愿牵扯进无辜的人,不过这引来了女孩的不满。
“小气,救了你一命,就这个态度对待恩人。”女孩憋着嘴,小声的抱怨。
少年白一听也觉得好笑,便说道,“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这样吧你换个其他的问题,我告诉你。”
“外面的世界好玩吗?我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这里,最远的地方也就去过阿木里集市,那里是天山脚下的草原,比这边热闹的多,有很多人也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最喜欢的就是变戏法,可神奇了。”女孩一边说一边露出向往的眼神。
“好玩,相比于天武平原这里有趣多了,除了变戏法还有耍杂技曲艺等等,最好吃的是糖葫芦,最好看的是烟花,最好穿的衣服是丝绸,最好用的是学识,因为知识就是力量,还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了。”少年白尽量的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一切美好的东西,不想打破这未入世的女孩的梦想。
“真好,真羡慕大哥哥,见识过这么多有趣的东西。”女孩很是羡慕。
女孩哪里知道其实白也很羡慕她,可能人就是这样,相互羡慕自己所不了解的东西,对自己已习惯的事物确不以为然,城里城外就隔着一道墙相互观望,“其实大哥哥也羡慕你啊,生活在这么无忧无虑的地方。”
“那大哥哥有什么理想吗?”女孩盯着白。
“有,肯定有啊,是个人都会有的,没有的话多没意思。”少年回答道,“我的理想就是呆在这里,和自己爱的人,不过在这之前大哥哥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完,这里才能安心。”
“哦,那要是我们换换该多好啊。”女孩天真的笑着。
“哈哈,富人有富人的烦恼,穷人有穷人的烦恼,不是简单的换换就行,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的会复杂一点点,等你长大了,我想你阿爹会同意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少年白由衷的说道,“希望到时候你会有自己的信念,去面对一切。”只是这最后一句话说的非常微弱,不知道这女孩听见没。
“嗯嗯,会的,阿爹说等我20岁就可以让我自己出去了,回来就给阿爹讲讲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女孩看了看船舱里正在熬药的老汉。
少年突然问道,“这里为什么叫千波湖?”
“那是因为湖面只要有一些动静,水中的鱼儿就会冒头,使得湖面泛起千层波纹,传说有一位美丽的女子死在在湖水之中,死前一直在湖边等待未归的丈夫,这水中的鱼儿就是那女子所变,只要有动静就露出水面看看是否是她的丈夫归来。”女孩解释说道,“你刚才不是也有看到很多鱼儿嘛,都不怕人的。”
“凄美的爱情,可惜了,都没什么好结果。”少年摇摇头,“千波湖,我记下了。”
“嗯嗯,到时候你再来,好客的天武平原欢迎你。”女孩热情的说着。
少年白可不这么想,如果大仇得报,估计这平原可容不下他,现在他现要做的就是融入这里,习惯这里,熟悉这里,才能做下一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