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景络儿想了想试着开口。
然而刚冒了个头儿头儿就被殷墨邪打断。
他还义正言辞地说，“本王问过御医，伤口虽然处理得很好，可也不能完全排除后续恶化的可能。”
“我得守着你。”他往她近处凑了凑，轻笑一声，鼻息喷薄在她脸上。
还是那种好闻的深沉味道，景络儿心底依旧不由自主一阵排斥。
“你怕我。”殷墨邪蓦然说道，“……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
景络儿往旁边挪了挪。
怕么？
可能是的吧。
但应该不是那个雪夜开始。
那天的确是她噩梦之初，可只那一夜也不足以让她到如今难以自控的程度。
其实她脑子都是清醒的，包括现在。甚至……其实今天发生的很多事让她对殷墨邪有所改观，她也知道未来和平相处对自己更加有利。
可身体甚至心理的排斥，她自己也无法控制。
这并不是一次事件、一朝一夕就能达到的程度。上辈子两个人互相折磨，谁都因为对方痛苦了一辈子。
现在她对他不由自主的排斥，应该是由一生堆起来的。
若真想追溯一个开始，那，便是她满门被灭的那天吧……
把她的沉默误以为默认，殷墨邪敛下眸子看她，“对不起，络儿。”
景络儿心头微顿。
……她上辈子和他纠缠到死，执念深重，说到底可能就想讨个说法要句道歉而已。结果上辈子厮磨一生没得到的东西，现在这么简单就得到了？
不得不说，的确世事无常。
然而还没等她换个心境，便听见对方再次开口，“对不起，但……我不后悔。”
景络儿长吸一口气，心头那叫一个酸爽！
哎呦我去……
竟然还死不要脸的用这种深情语气……
淦！！
“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她压下各种情绪，把话题转移，又问了这个上辈子她问过无数次的问题，“你一个战神，又是皇帝最宠爱的弟弟，有无数女孩仰慕，为什么偏偏是我。”
她的目光澄澈，只略带疑惑而已，并没有不满或者怨恨，十分平静，“我自问没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文不达优武更不能，唯一拔尖儿的就是这张脸而已”
“——但你的脸本身已经够优秀了，应该不会因为我的皮囊而执着至此吧？”
说“应该”都是保守了，景络儿其实可以肯定，他真不是因为皮囊。
毕竟她上辈子被毁容成那样，连殷昭那时看着她那副脸都爱意大不如前……即便人家不说她也能感觉到，殷昭甚至连牵她的手都需要自我催眠。
可是殷墨邪呢？
他根本没有因为她毁容而少一点执念，甚至后面还强硬下了好多次口……
其实就连她自己，在刚被毁容的时候也都不想照镜子，他却完全不受影响。那时候她便已经知道——他那双眼睛八成是不认得什么叫丑的。
“……你看什么？”
久久没得到对方的回复，景络儿只觉得对方的眼神从看她变成盯着她，有一种古古怪怪又带着笑意的感觉。
盯得她心里发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