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醒着的。
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景络儿说不上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故友正式重逢,在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情境下,她真不知道第一句开场白应该说什么才好。
故友,故友。
…故到了上辈子的朋友。
她记得他,而他都不知道她是谁。
她想与人心照不宣,人家未必能对他毫无芥蒂;她想以故友的身份自居,别人未必能对他看得上眼。
比如殷崇。
上辈子她落魄毁容,无处安身时,殷崇与她性格相投,成为知交。现在不过时间稍稍提前而已,他却恨不得天天拿菜刀追她,对她十分瞧不上眼。
如今这个境地,他们二人对视,比起她和殷崇相遇还要不好解释。
起码殷崇知道她什么身份。
小凉儿此刻被人拿住,一个心情不爽宰了她都有可能。
而且他若真知道了她的身份,保不齐他还会利用一把。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想与他为敌她都无所谓,唯独小凉儿。
她还想交这个朋友。
“如果我说,我是你的朋友。”景络儿试探着开口,“……你会相信吗?”
“朋友?”萧凉咀嚼了下这两个字,轻笑一声,语气玩味,“这就有意思了。”
一边说着,他缓缓坐起来,转身倚着床头,半敛眸子看她,“先前我就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有问题。”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你情债呢。”
“朋友……”说着,他又琢磨了一下这两个字,似乎越想越有意思,蓦然失笑,“朋友好啊。”
“你这么一说,我才觉出朋友这两个字,很有意思。”
说着,他站起身子,缓缓走到景络儿身前,弯唇淡笑,“我是不是很好看,嗯?”
景络儿:“……”
好看。
是真的好看。
这么离近了看更好看。
而且他应该就是被下药了,走的这几步他虽然在极力掩饰自己身体真实情况,可景络儿还是看得出来,他现在恐怕连剑都提不起来,甚至连站立都站不了太久。
所以现在还透着一股虚弱的病态美。
他长长的睫毛几乎能把眼中的玩味和所有攻击性遮住,且因为药物的原因,他的睫毛微微抖动着……
真,让人想欺负,也让人想沦陷。
和平时的妖孽不一样,现在他退去所有的伺候,实在勾人。
但景络儿还真见不到他这股嚣张劲儿。
所以……
“想咳的话,可以咳出来,不用忍着。”景洛儿抬眸看他,也跟着弯唇淡笑,“你好看,但,没我好看。”
“你是女人,我之前看见了。”萧凉唇角的弧度放大了些,“所以,你无需假扮男装过来称什么朋友。若真的看上了哥哥我的皮囊,大可以明说。”
“毕竟现在哥哥我已经是你们的阶下囚,玩那些虚的也是麻烦,而且——”无视景络儿无奈的神情,他把脸又凑她近了些,“我确实没你好看。”
“想做什么便做,哥哥我也不亏。但你我想整什么美女救英雄还想要走心话……那可就想太多了。”
“——你说呢?”
景络儿:“……”
说……
她还能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