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那时候不懂毒,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的毒,她在放野围猎前夕卧床不起痛苦难当,没能随行。
因为这种毒药潜伏期太长,凶手难查,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殷墨邪名义上有三个女人,一个正妃,一个侧妃,一个侍妾。然而上辈子那么久的时间,她和侧妃嵇千芷都没有什么交集,甚至话都没说过几次。
如果不是这辈子波澜再起,景络儿甚至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上一世李月枫死得早,所以不可能来给她下毒。
所以上辈子长了些心眼儿后她复盘这些帐时,她怀疑过景子颜,怀疑过殷昭,甚至怀疑过殷墨邪,却独独没有怀疑过那个清淡如水的出尘女子。
不过想想,上一世最后跟殷墨邪一起去放野围猎的,确实是嵇千芷。
“猜到了又能怎么样?”智茵嗤笑开口,目光里都是戏谑,“以前我只是觉得你娇揉做作,现在看来你更喜欢显摆自己自作聪明。”
“是啊,你现在什么都明白了,又如何?那蠢货虽然没得手,可你却自己尝了那碗药……呵,最晚三个月,你一定能体会到什么叫‘天堂’!”
景络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声音淡淡,“我不认为自己什么时候杀过你母亲或者杀了你全家之类,你因何而恨我?”
“恨?”智茵弯起唇角,一脸不屑,“你也配!”
“我只是看不惯你而已。”她瞥了景络儿一眼,冷哼,“你们这种矫揉造作的女人,一点真性情也无,每天只知道装可怜,有什么可取之处?你这种女人我见一次骂一次!”
“……真不知道王爷喜欢你哪里。”
闻言,房间中所有的侍女脸色都不大好看,憋了一股火儿。
景络儿一脸云淡风轻在里面特别突出。
她把自己的墨发随意拨到后面,微微一笑,“凝色,把镜子拿给她。”
凝色微愣,但还是照做了。
“你搞什么名堂?”智茵确认镜子无毒之后,也从镜中看到了自己。
本来她是疑惑的,可是再抬脸后看到景络儿那张不施粉黛却依旧摄人心魄的脸之后,一下子脸就绿了!
啪的一声,镜子碎的声音极响。
“看样子,你好像知道了。”景络儿笑了,白皙的小脸更加动人,“殷墨邪能喜欢我什么呢,我又有什么可取之处呢……我猜,大抵是我这张全东昇国最美的脸罢。”
说着,她还颇有些苦恼地用食指抵了抵额头,“我也曾劝王爷多多去千芷侧妃姐姐的荷香院走走,我也曾劝王爷顺便把你纳了做侍妾,可是王爷不肯呢。”
智茵长吸了一口气,脸色黑的不行。
“我这张脸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老哦……十年?二十年?或许那个时候王爷才不会那样对我执着了吧。”景络儿眨巴着眼睛,轻轻叹气,“不过只可惜,参照祖母来看,可能我们景家的人老的都很慢。”
智茵身上已经开始疯狂冒杀气。
“是了,今年刚刚十六岁的我却开始写想老了的事,可能还是太早了些。”景络儿抬眸,微微一笑,“祖母说了,我还没长开呢,女孩最好的年华在二十岁。对了,智茵,你今年好像正巧二十……”
“闭嘴!!”智茵终于忍无可忍,咬牙脱口,“若不是迎嬷嬷那个没用的东西没办成事儿,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得意?!”
哦。
说出来了哦。
让迎嬷嬷来毁她容的主使者自己承认了哦。
智茵一愣,而后恼羞成怒,“你故意激我?!”
“既然你们今天吧所有事都刨根问底,那我也就没必要犹豫了。”话落之后她冷静下来,诡谲一笑,杀意彻底爆发,“只要你们都死了,那我便是绝对安全……”
“所以,去死吧!”
话音落地后,她的速度骤然爆发到极致,直取景络儿的人头!
凝色等人护主。
霎时间,一群人扭打在一起。
李月枫头皮发麻,这个场景下她的脸一白再白……当一个剑光闪到她脸上的时候,她也终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强,不过那又怎样,你留得住我吗?!”智茵节节败退,最后不敌,转身便朝房顶飞去,“哈哈哈后会有期!”
她走了之后,房间再次回归平静。
凝色指挥者让一干侍女退下,只剩她自己的时候她才问出心中的疑惑,“王妃,您为什么要让我们故意把人放走?现在抓住她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她不过就是个丫鬟而已,现在被抓住一定会被壁虎断尾。”景络儿微微一笑,眨巴眨巴眼睛,“我总得知道谁才是那只壁虎。”
即便说的是玩心眼的话,可是她面色还是一派天真无邪,干净澄澈。
竟然一点也不违和。
凝色眼眸的神色晃了一下。
她倒不是因为王妃与平日轻微的气质不同而惊讶,而是因为……
“奴婢不是素音,您……”凝色微顿,“您平素是不会把这样的话说与我听的。”
景络儿笑了笑,只看着她。
她知道凝色为什么这样问。
素音是她的陪嫁丫鬟,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她自然多信任些。
而凝色是殷墨邪送来的,她上辈子对殷墨邪十分提防戒备,也自然也不会与他送来的丫鬟交心。
可上一世凝色却为她而死。
她不愿去揣度凝色到底忠心于谁,但她知道,这丫头是愿意为她卖命的。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都说了,也无谓再多说些,凝色又继续道,“其实今日的事,奴婢也以为王妃会让素音去办。奴婢左思右想,感觉自己比素音强些的地方便是,奴婢是王爷派来的。”
“……王妃是否觉得,奴婢会事事向王爷禀报?是否觉得,今天的事奴婢见证了,便相当于王爷见证了?”
景络儿不置可否。
凝色蓦然跪在了地上,“奴婢只是一个会武艺的粗贱之人,如今只认王妃一个主子。”
她的眸子细长,里面除了坚毅便是担忧,“且,王爷怕是都不记得奴婢是他送来的了……所以,如果智茵歪曲事实,奴婢的作证于王爷来说无足轻重,王妃还是要做其他准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