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藏在虚拟的SDT内打了会坐。
“他在做什么?”甘木问。
“看来你没和你哥一起斩过梦,这一步叫‘入定’。斩梦前的入定,和一般我们打坐的入定不同,斩梦或造梦的入定,是为了给很多现象找借口。这也是吸引对方元神的方式。”白贝说。
“找借口哦?”
“例如,现在的SDT一个人也没有,这就要找理由哇,为什么是这样的。又例如,虽然现在那个塑料女还没有出现,也是要找理由啊,为什么她还没有出现,有时候越合理,对方就越能相信梦境是真实的,有些造梦师或斩梦人能编织天衣无缝的梦境逻辑,也是帮助不同的魂灵回家,这也是功德不量。”
“所以,我哥会怎么编呢……”
“看看贝。”
外面好像来人了。
陆续有客户敲门进来。
武藏起身,劝退了客人。
用的理由是,今天SDT被人包场了,暂时不营业。
这场景倒是让白贝想起之前很多年的冬天,他们都会去远离城市的郊区,去拜访一个已经破败不堪的无人餐厅,那里只有一个被程序设定好的机器人,给他们制作最基本的三道菜。
这种末日美食的感觉,让白贝怀念,而他们每一次去,都是包场。
那可是被人类遗忘的餐厅,属于人工智能餐饮服务业的“初代目”。
“为什么还有别的客人啊?”甘木问。
“他的气场太强,加上本身他这个人又很招桃花,自然就招蜂引蝶咯。”白贝解释说。
“哦,酱紫,包场是一个勉强还可以的理由。”
“这个理由虽然差,至少保证了环境安全无人打扰。”
叮咚。
门开了。
是一个穿着皮大衣的女人。
身材性感。
面目模糊。
“是她吗?”甘木问。
“我感觉像。具体要看她的脸才能确定。”
神志不清的人,从昏迷到清醒,最简单的测试就是在她跟前放一面镜子,看她能不能看清楚自己的脸,这个逻辑,哪怕是在元神处,也一样适用。
女人的面目依然模糊。
“看来只是一些恍惚的记忆,应该是身体的习惯记忆,她的神智还是模糊的,甚至还没有到弥留状态。这个时候,需要武藏和她说话,让她意识到自己是谁。”
穿皮大衣的女人从武藏跟前匆匆而过,跑到化妆间准备去了。
又是一种习惯动作。
武藏上去抓住她的手。
“今天我从千里而来,就是为了看你跳一支舞。”武藏说。
“作为一名舞师,我需要化妆。”
依然是她的惯性肢体语言。
“我为你包了场,但你迟到了。”武藏开始引导她。
“哦?是嘛?晚了十分钟吧。男人应该有耐心,不是吗?”咄咄逼人的回答,从这个角度看,这个舞娘真的很“佛性”,大概是一个对男人没太多好感的女性。
“你错了,你晚了一小时五十分钟。”武藏指了指墙上的钟。
“这是一个反方向的钟,我和你们老板打赌,你会迟到两小时左右。”
只见她把大衣摘下,仔细看了看墙上的闹钟,突然有点恍然。
她的五官稍微明晰了点。
“这招有用欸。”甘木十分惊讶的说,“她好像开始意识到什么了。”
“这不怪你。”武藏看着眼前的舞娘。
“哦?”
“你不妨先喝点水,我不着急的,很多事情,可以慢慢做。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武藏递上一瓶水。
“我从来不迟到的。”显然,舞娘的情绪有点缓和。
“这不怪你,我刚看了网络直播,是一辆自动驾驶的车撞飞了路障,导致交通堵塞,当时你刚好在路边。”
武藏打开SDT的大屏幕,上面正在播放事故的新闻报道。
“雾草!这就是我哥用【气数】变的吧。”
“是。”白贝示意继续看,然后发出感慨,“第一局,我赌他输。”
嗯?甘木一脸震惊。
只见画面中,舞娘嘴角流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
“好奇怪啊。”她看着武藏。
“怎么奇怪了?”武藏看着她。
“今天你为我包场,这从常理上说本是好事,结果我出门就遇车祸,那就是冥冥中提醒我赶紧回家……”舞娘的五官开始变得清晰。
“所以!我哥是成功了吗?她要回家啦?”甘木问。
“你哥这一局已经黄了。”白贝笑笑。
果不其然,舞娘站起来看着武藏,“你到底是谁?你这种从来不缺女孩子的男人怎么会在SDT?还有,你的内心并不空虚,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我说了你们的事我不知道,你们不要找我了。”
舞娘起身就走,头也不回。
第一句,武藏输了。
白贝在那头笑笑,“可怜的武藏。”
甘木也一脸感慨,“可怜的我哥。”
“所以问题出现在哪里?”甘木疑惑地问SDT大BOSS白小姐姐。
白贝说,“对于舞娘这一行,倘若感受到超过正常客人关系的关注,定然会当成某种累赘,和情感的累赘一样,一下子就会警觉起来,并且浑身不自在,在那种活色生香的地方,过度的关心,就是不怀好意的好奇。如果你是舞娘,你也会心生厌恶的。武藏还是太单纯了。”
“是的是的,就和第一次去夜店的小男孩一样。”
“亏他还穿了一身正装。”白贝笑。
“所以,下一次是不是就更难了。”甘木问。
“是更难了,毕竟失去了一次信任,以及对方对他会有印象。但也可以说更容易了,因为对方的神智逐步地清醒起来,就看你哥造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