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酥山里放了姬姁带的酒,可那又有多少呢?她竟然醉了?
也许有的人生来就易醉吧,南语想着。
“我回去了,给人家姑娘抱屋里吧,醉了酒的人可容易着凉,你是医师,应该比我懂。”说完,罗镇长就转身走了。
南语叹了口气,脸变得通红,幸好是夜里,没人看见,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姬姁,走到门前,他倒是有姬姁家大门的钥匙,不过他现在两只手都抱着沉睡的姑娘,根本腾不出手开门。
也许可以用灵力试试,南语凝神,银色的灵力托着钥匙摇摇晃晃地飞向门上挂着的锁,试了好几次才插入钥匙孔。
转身用后背推开门,南语又试着用一缕银色的灵力凝成个小光球浮在前面照亮。
南语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一片如水银般华贵的银白色灵力铺在里屋的门前,那灵力对南语似乎有股排斥,虽然不强,但南语知道自己必然不能再前踏一步。
听见“嘤咛”一声,姬姁在南语怀里动了一下,她的声音里透着迷糊,“这是哪啊?我的结界怎么连我都挡啊,给我打开……”
银白灵力慢慢散去,南语还能感到它们似乎具有情绪,刚刚还在质疑自己,现在则开始欢迎起自己了,如果自己再来,他猜测应该不会再受到结界的阻拦了。
借着灵力微弱的光芒,南语找到了姬姁的床,轻轻把她抱到床上。给她脱掉鞋子,盖上被子,南语抓起自己的衣服逃也似的跑出姬姁的屋子。
南语似乎还能嗅到衣襟上淡淡的馨香,他提着那件尚有余温的外衣,也不穿,直接奔回了家。
深夜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被姬姁摸头的画面。
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南语也没能入眠,他索性也不睡了,走到院子里劈柴。他把柴禾丢进灶台,揉着眼睛,准备熬一碗醒酒汤。
顶着两个黑眼圈,提着煎锅的南语比昨日晚去了些时间,估摸着等姬姁起来,醒酒汤会正好不热不凉,但他还没进门便看见姬姁正站在门口,一袋袋药材由灵力托着飞进屋去,引得不少人都啧啧称奇。
“小语!”姬姁一副平常的样子,远远就招呼着他。
“阿姁……”
姬姁看了一眼南语手上的东西,疑惑地问:“提的什么东西啊?”
“醒酒汤,你昨晚好像醉了。”
“哦……”姬姁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发丝,“可能是酥山里加的那点酒吧,上次喝酒是好久之前了,那酒挺好喝的,只是我碰一点就醉了,我还以为早就不会了。”
南语把汤放在桌子上,说道:“喝点吧。”
“好,那剩下的药材你搬进来。”姬姁嫣然一笑,点点头就转身进屋了,她倒像是不太记得昨晚的事情了。
南语也试着用灵力托着药材飞进屋,不过试了几次就耗尽了灵力,只得抱着药材往里面运。
干完了活,南语牵着牛准备送回罗镇长家,刚走到半路,突然看见一个大娘抱着孩子急匆匆地跑着,有什么东西不断地洒落着,她身边的人都避之不及。
离得近了,南语嗅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大娘跑过的路上铺出了一条血线。再看她怀里,抱着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嘴角鼻孔里不住地溢出鲜血。
大娘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一下子跪在了南语面前,“南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南语见大娘有些眼熟,但也没想起是谁,他也不敢多想,立即检查起孩子的情况,当他仔细看那孩子时,瞳孔因惊惧而收缩了。
小男孩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撞了,整个前胸都陷下去个血肉模糊的大窟窿。南语去探他的脉搏,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了,此刻,这个小男孩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这么重的伤,恐怕五脏六腑都碎了,就算没碎,也会移位……
“大娘……”南语的身子都在颤抖,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南先生,你哭什么,你快救救我儿子啊,我儿子没死!”大娘红肿着眼眶,歇斯底里,惶恐从她的后脑勺炸开到全身。
“带他去我医馆里吧,我有些药,最后的时间能减少点痛苦。”南语嘶哑地道,他也没想到今天刚刚开始就遇到了将要逝去的生命,此时他的心里已经一片空白。
南语轻轻地抱过那个奄奄一息的小男孩,往回走着,他尽力不有一丝晃动,那样严重的伤,不敢想象这个小男孩遭遇着怎样的痛苦。
“这么快就回来了。”姬姁对着倒在碗里的醒酒汤吹了口气,抬头却看到南语抱着个孩子,脸上淌满了泪水。
察觉到不对劲,姬姁急忙奔上前去,看到小男孩的重伤,不由惊呼了一声。
“阿姁,把……”未等南语说完,他手中的孩子突然浮在空中,银色的灵力钻入了孩子体内。
大娘受了惊吓,想要上前抱回孩子,南语回过神来,赶忙拦住她,“这位灵力修为高深,或许她能救你儿子!”
听到姬姁是在救她儿子,大娘又一次扑通跪下,脸上满是祈求的神情。南语望向姬姁,后者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专心致志地操纵着灵力。
小男孩口鼻流出的血慢慢减少了,南语大喜,或许真的有救,接着他便看到小男孩前胸的伤口慢慢恢复着,虽然还是血肉模糊,但已不再凹陷。
姬姁轻柔地接下缓缓降落下来的孩子,对着想要冲过来的大娘“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激动。
“我用灵力把这孩子身体里移位的内脏和骨头都推回原来的位置,又适当刺激了他的心脏,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但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姬姁声音低沉,“我把小家伙抱到床上休息吧。”
南语搀着大娘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大娘也不喝,只是两眼无神地呆立着,仿佛还不接受儿子受重伤的事情。
“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我是你们邻村卫铭庄的人,早上我家青禾出去玩,有人跟我说……说青禾出事了……我去看时,他已经躺在庄稼地里不省人事了……”大娘抽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