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发的工作服蒲祎才穿了一天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带回家洗了好多遍觉得除去衣服上那个味道了才把衣服晾到了外面去。
吴砚约她说在名溪大学外面的一家下午茶店里见面,还有班上会参加比赛的几个同学一起,她把衣服烘干之后装进袋子里,前脚都已经走出门了,又倒回来涂了一个口红。
到名溪大学的去中途要转一次车,距离有一点远,本来也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情,但班长提议说要去看看名溪的书法廊,学习一下他们的书法风格与经验。
名溪大学她从来都没有去过,只知道和她们是一样的比较一流的艺术大学,但听李老师说他们学校的书法班很不一样,他们学校的会经常到室外去写字,那种比较陶冶情操的地方。
写字确实环境也很重要,在明亮的地方写的都是规规整整的,在外面有其他的干扰和氛围,有草和树,有溪流和小鸟。
古时候的人没有很好的鞋子条件,就像随笔,或者有疾书都是需要临场发挥的,随意一个石头,凹凸不平的土地,蹲着写,趴着写,那些字练出来的美感是完全不同的。
坐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车,蒲祎到了名溪大学的门口,拿出手机给吴砚打电话。
“你们在哪里?”
“你到名溪门口了吗?”
“嗯,到了。”
“好,你别动,我看到你了,我过来。”
挂了电话,蒲祎看着名溪的提字,很像她看到过的俞瀚教授的字。
吴砚从马路对面过来了,问她,“看什么呢?”
“诶,班长,你知道‘名溪大学’这几个字是谁写的吗?”
吴砚想了一下,“好像是一个叫柏景的大师写的,起码有二十年了吧,不过他好像已经过世了。”
“二十年?”那就应该不是俞瀚教授了。
“那他有学生吗?”
“有的,俞瀚教授就是他的学生啊。”
果然是跟着什么样的老师,就能写什么样的字,要是那位柏景大师还在的话在书法坛里的地位会比俞瀚教授高多了吧。
都是些令人羡慕的人。
至少他们都有所作为,为人所知。
就她这么一个年轻的写字的,真不知道还有多少路需要走,好的字一看就能明白,一看就能令人叹为观止。
吴砚说:“走吧,大家都在侧门等着的,我们从那边进去。”
“嗯。”
名溪大学的环境也是很不错的,蒲祎看到了好几颗很粗壮的梧桐树,那至少都是长了好多年了吧,他们学校的公路有一个特点,都是弯路没有直路好像就是要故意考验开车人的技术,而其实这样修的原因是为了限速,大学人源流动大,随时都会有下课的人没课的人在走,这一点他们还是做的不错的。
走了大半天,蒲祎发现他们就是在围着教学楼转圈,名溪的整体占地形状是一个椭圆。
书法绘画的艺术长廊集中在一个位置上,专门有一栋楼拿出来展示全校的所有活动的所有作品。
开始蒲祎还以为,这些方面也只有她的学校会这么细心的去做好,没想到名溪的居然也不错。
走进这栋楼,很亮眼的几个贴在墙上,“呈报楼。”
城里面看去,路是直的,但吴砚介绍说这是一栋梯形的楼,进门是在边长比较小的那一边,走到里面作品越多,一般在门口的作品都是比较有特点的,大部分是画,彩铅画,素描,油画,水粉,国画,喷墨,涂鸦,各种各样的,蒲祎已经目不暇接了。
有人问吴砚,“班长,这次国外的那些到我们学校来参观,会不会也到名溪来啊?”
“不会,名溪几个月之前就已经有人来参展过了,我们学校和他们是分开的。”
往里面走,逐渐看得到有书法作品了。
大部分作品的年龄都在十九岁以上,都是很有风格的字,看来也都是花了很长时间写字的。
都没有很丑的。
吴砚提醒了一句,“大家可以看,但是不要用手机照,有什么事记下来都可以,别照相。”
蒲祎看到了有一幅作品,年龄是十八岁,就今年五月份才写的,内容是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这首诗字数算少的,是李白通过凭吊凤凰台,抒发了感时伤世的情怀。
都说古时候的人十分感性,动不动就对着有感触,对那有感触,现在的人根本无法体会那种心境,但如果把诗词都写进书法里,所有的情怀都是完全可以书法出来的,每一笔,一个小动作都是有情绪的。
蒲祎以前比赛的时候,老师给看例子的时候,自己上网查阅的时候,虽然也不是经验丰富,但也算看过了很多字了,这个十八岁的作品的确惊艳她了。
写字不再篇幅,作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看就明了了。
右下方的落款,写了一个“宜华书”。
不知道这个人她以后有没有机会碰到,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吴砚走到她旁边,也注意到了这幅字,说,“写的挺不错啊。”
蒲祎说,“嗯,对啊,才十八岁,我都有点惊呆了,我们班好多比她大的人也不一定能写出这样的感觉来吧。”
吴砚把她的落款从上到下读了一遍,“是很不错,值得我们学习。”
......
呈报楼一共有五层楼,顶上两层是展览雕塑,石膏像之类的他们就没上去了,一行人又去了名溪的食堂,最终还是觉得去喝个茶比较好。
这次去现场写字的女生除了蒲祎还有一个,到那个女生今天有事没有来,吴砚就让她把今天的情况到时候给那个女生说一下,蒲祎把杯子握在手里,水还稍微有点烫。
问,“班长,之后那个比赛你知道点什么吗?”
吴砚看着她,“那个比赛我只听说,到时候是要去另外一个地方比赛,不再城溪,而且比赛的时候俞瀚教授会来现场看,说是会选择一到两幅比较好的作品当场点评,比赛也会评奖,第一名有一部分奖金。”
蒲祎眼睛亮了:“奖金?多少?”
吴砚笑:“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李老师真的很懂她啊,这种事情都叫上她,要是她得了奖金她一定请李老师吃饭。
这次来的人一共有五六个,大家都围坐在一桌里,也算是假期难得的聚会,有人提议,“班长不如我们几个一起去吃个饭吧,大家当了半学期多的同学还没有一起吃过饭呢。”
蒲祎朝班长看过去。
“可以,不过我们这次来名溪大学是有目的的,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每个人都起来说一下看了别人的字的感受,记下来等到回了学校做分享。”
其实在书法班里,确实没有谁比吴砚更适合做班长的了,走到哪里都是不忘初心坚决完成任务的样子。
他们去了那一家烤肉店,“五十六/位”,价格也还好。
但上楼的地理位置有点怪,不是从正面上楼,而是走到楼的背后去了。
要说蒲祎已经很久没吃过烤肉了,都快忘记是什么味道了,刚一进去就闻到贼香贼香的味儿了,也不是她饥渴,只是因为太想念这个味道了。
这里需要先付钱再吃饭,都是自助的,想吃什么都自己选择,蒲祎刚拿着碗去打佐料,就看到了昨儿说有事要约的人。
他的手里有两个碗,一个已经打好了。
蒲祎走过去,拍了他的肩,立刻站到相反的位置上。
佐唐南耀转过去没看到人,转回来去看到蒲祎在自己的左边。
“这么巧?”
“嗯,挺巧。”
走哪哪能看见你。
佐唐南耀夹了一点香菜,说,“一个人?”
“不是啊,和同学一起”,蒲祎看他的动作,问,“你还要吃香菜?”
他笑了一下,“这个不是我的。”
“你又是跟谁一起来吃饭的?”
“一个朋友。”
蒲祎转过去四处看了看,确实也没看到熟人,想必应该是他的道上朋友。
她转回来,给自己舀了一勺碎花生米,“诶,你说的明天有私事到底是什么事?”
她朝他看过去,有一种怎么他有长高了的感觉,皮肤好像更黑了一点,那双眼睛还是依旧的纯粹。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
嘁。
还卖什么关子。
她打好佐料跟上去,问,“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吃饭?”
他低头看她一眼,“那你又怎么在这里?”
蒲祎:“...我和同学一起来名溪看看他们这里的书法,做学习交流,取长补短嘛。你呢?这店是你朋友开的?”
相对他而言,蒲祎真的太矮小了,站得近的话,她几乎都得完全抬起下巴看他,所以眼里每次都能反射出天花板上的灯光,他想,这样经常抬头应该颈椎会比较好吧,他勾着唇笑。
“笑什么,你又不回答我问题!”
都多少次了,认真地回答要死吗?
这又是又关道上机密的事嘛?
“你到底说不说啊,能不能不要每次都...”
“南耀!”
一个娇滴滴地女声打断了她,没错就是她蒲祎最听不惯地娇滴滴的女生声。
她看过去,这个女生,带着墨镜,挂着口罩,盖着渔夫帽,巴掌大的脸都被遮盖完了,造型很不错,似乎是见不得人,但穿的好像还不错,挺有感觉的。
俞栖如从墨镜后面看到了蒲祎的脸,上下打量,说,“南耀,这是你的朋友吗?”
佐唐南耀侧头看了她一下她的头顶,“嗯...”他也不知道算不算。
“那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俞栖如主动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蒲祎看着她的手,看着就是那种舒舒服服,纤纤玉手,不知道她是个什么人物这么见不得人,不过这个指甲油的颜色有点熟悉。
“你好,我叫蒲祎。”
蒲祎去看她的脸,估计这张口罩之后的嘴脸应该在狠狠地骂她吧,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要在她和佐唐南耀中间插一脚的小三吧。
“蒲祎?那个蒲哪个祎?”
蒲祎笑着说,“蒲公英的蒲,祎是表示美好的那个祎。”
“哇,好好听的名字”,俞栖如向前走了一步突然靠近蒲祎,蒲祎下意识往后缩,不知道她要干嘛。
她伸着手,挡在蒲祎的耳边悄悄地说,“我叫俞栖如,名溪大学的,因为不方便大声透露,所以不好意思。”
俞栖如??
嗯??
是她认识的那个?
蒲祎立刻抬头去看佐唐南耀,挤眉弄眼地交流道,她是俞栖如?
佐唐南耀对她眨了一下眼睛,是的。
蒲祎有点激动了。
激动的原因很多。
“呃,哈哈,你好,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大美女嘛!”
说完她就立刻端着自己的碗朝另一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