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奶茶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但严歧择手里那一杯居然是蒲祎喝过的,她的眼神就有点。
蒲祎站在中间两边不知往左还是往右。
“祎祎。”于姝纹哀怨地看着她,为什么没让严歧择带上她的那一杯,还要专门去跑一趟啊,多累。
为了不让严歧择为难,算了,她就勉为其难做个烂好人,“你们要喝什么,我请。”
就当她今天打工的钱是挣给他们的好了。
蒲祎转过去看他,“走吧,严...”
她还没说完严歧择就已经“噌”地站了起来,踱步走了过来,“走吧。”
......
于姝纹开开心心地端着在茶百道点的琥珀烤糖奶茶,严歧择端着清新乌龙,两个人走在蒲祎的前面,那对背影十分的心满意足,就严歧择给她买的古茗都才九块,而且她才喝了一小半。
又是五十大洋没有了。
哎。
谁让她当的是大哥。
下班之后三个人走在一起,于姝纹住的地方和蒲祎的小区方向不同而且还要更远一点,天色渐渐暗沉下去,乌蓝色的天边被镀上一层淡紫色的光芒,到了下班的点了,马路上有些堵车,看来打车是不方便了。
蒲祎指着直行的路,说,“我要走这边了,严歧择你不着急回去吧?送一下她?”
她的头发有一点凌乱,后脑勺上拱起来了一小戳,路中央的灯逐渐亮起来把树枝遮住的地方也照得明亮了。
于姝纹没说话。
严歧择看着她。
一般这种给两个选项的选择,蒲祎一般都不会选择自己。
他们两个单独相处她也能省去很多事,于姝纹和田芒芒的心思现在都在同一个人身上,她不应该插足太多的,但有机会她就都提供吧。
“还站着干嘛,等到海枯石烂吗?”蒲祎推着他们往同一个方向走。
于姝纹也不想刻意矫情,既然祎祎都说了那就一起走吧。
“那我们走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啊。”
她摆摆手,“嗯,拜拜。”
......
一个人回家也没什么不好,身边有川流不息的风和停不住脚的路人,大家都走着各自的路去往自己心里的目的地,谁也不会去注意谁,她也可以想想自己的事情,她沿着盲人道路走感受着脚下的凹凸不平。
有一个比她矮了十几厘米的小学生背着书包带着红领巾,蹦蹦跳跳地走过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蹦到一颗树前面大喊一声,“铠甲勇士,合体!”
......
然后把树当作怪兽踢了两脚,再用小拳头打了两下。
“噗——”
蒲祎笑出声了,小学生也像不受影响似的,继续与怪兽搏斗。
小学生放学应该挺早的吧,怎么还在打怪兽,这个年代还流行铠甲勇士呢,她好奇地想看看这个小学生长什么样往前走了两步,说,“红领巾,你怎么还没回家?”
小学生佩戴的红领巾的尖角歪着他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神色紧张秘密被闯破一般,“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蒲祎摇头,“不认识啊。”
小学生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捂着嘴,“不认识你还跟我说话?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的!”然后怪兽也没打完就跑了。
......
还真是小学生。
不知不觉晃到了小区门口,她正埋着头往台接上面走,数着一不,两步,三步,四步...
直到第五十九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影,她往左,人影也往左,她往右人影也往右。
也不知道是谁和她步调那么整齐。
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望进对方的目光里。
她的脸迎着保安厅里的灯光,兼职一天散落的头发垂在耳边,她还在错愕之中,高大的人立在她面前,身影完全罩住她,就像突然有了绝对的安全感。
有句话怎么说的,十年修得共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取今生的擦肩而过,那她和佐唐南耀的先人怕是做了好几千年的好事拜了万多回菩萨才能碰上吧,从第一次在媒体的闪光灯下认识,到第二次的捡发夹,再到第三次的“渣男”道歉。
上次见他算一个多星期之前了吧。
来给她送药。
不知他眼里如同被寒风侵染过陌生清冷的光从何而来,她跟他站到同一台阶上微微扬起头,寒暄道,“好巧。”
回个家也能碰到。
上次跟他重新认识了,也没想过多久会再遇到,现在看来好像还挺快的。
一次两次是碰巧,四次五次就是有缘了。
佐唐南耀也没预料到会在这个时间遇到她,刚抽出烟盒里的一支烟又放回去,“是挺巧啊。”
“又来办事儿?”
他朝后面看了一下,说,“嗯,办事。”
......
“你才从外面回来?”
蒲祎点头,“嗯”,难道不明显吗?
余光里看到成宇已经走下去了,他说,“你上次那个被蚊子咬包的好多了吧?”
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个,她把脚翘起来展示给他看,说,“嗯,早好了,你那药还挺管用的,谢谢啊。”
“不客气。”
......
不知怎么的,感觉他们今天的对话有点拘谨,她想说要是他有事就先走吧,结果刚开口他也开口了。
“你......”
“你......”
忽然的默契,两人都笑了。
“我先说。”
“你先说。”
......
一群蚊子聚集在灯光下面“嗡嗡嗡”打着旋儿,他的脸忽明忽暗,蒲祎把飘着的头发挽到耳后,说,“我要说的就是,你有事就拜拜呗,没事就...”
他弯着眼睛看她,“就怎么?”
蒲祎突然结巴了,就怎么她也不知道啊,“就...”
一段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说话,她抱歉的笑了笑,说,“我先接个电话。”
拿出自己的手机看,诶,不是她的电话。
佐唐南耀看她的动作无声笑着接起自己的电话,隐约听到那一头的“喂”像是女生的声音。
艹!
好尴尬怎么是他的。
刚才那首歌的旋律她很熟悉,是sia的歌,《The Greatest》。
译过来最好的解释是“不朽”。
这首歌她听过太多次了,耳熟能详,她的手机铃声也是sia的一首歌,怎么就这么巧。
佐唐南耀说了两分钟,挂了电话走过来,蒲祎望着他,想问的问题蠢蠢欲动。
佐唐南耀低着眼帘,女生脸上的每一处都看得清楚,软软的汗毛,微红的脸蛋,唇色很淡,鼻子很可爱,眼睛是内双,但双的不怎么明显,他也才注意到她是内双。
看完,他说,“回去吧,外面蚊子多。”
蒲祎抿了一下嘴,问,“你的手机铃声是你自己设置的吗?”
你也喜欢sia?
看她发亮的眼睛,期待着什么,好像想得到他肯定的回答,他说,“嗯,自己设置的。”
她果然激动了,“你也喜欢sia的歌么?”
他扬了一下眉毛算是回答喜欢。
蒲祎心里那个雀跃啊,这简直就是同道中人呐,这个社会公子哥除了抽烟喝酒也还是蛮有情调的嘛。
她又安耐不住地问,“你最喜欢她的哪一首?”
他们会不会最喜欢的事同一首歌啊,这样的话他们的聊天话题里可以多一个项目了。
不想给她失落,那就留着点悬念吧,佐唐南耀摸着烟盒的表面,声线悦耳,意犹未尽,“下次见面再告诉你,走了。”
他往楼梯下面走,边走边摆手。
这么半天她就顾着自己自说自话了,别人也还有事要做,就陪她聊天啊,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