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云巷,还是像往常一样的阴冷,慕容寂带着众人走来,倒为云巷添了几分生气。最前方的是慕容寂,走到门前,一旁的侍卫上前,一脚踹开了残破不堪的大门,带领众人将庭院包围。
慕容璃月也跟在后面走进去,不敢上前,悄悄地躲在一个柱子后面。她见那男子依旧身着白衣,临危不乱地坐在石凳是细细品茶。站在一旁的遗风却沉不住气,利落的拔出手中的长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慕容寂此刻还没有察觉出什么,神态自若地走到遗风面前。两人面面相觑,随即脸上都表现出十分吃惊的样子。遗风先开口道:“国师好大的阵仗,莫不是要造反吗?”
还未等慕容寂开口,那男子缓缓地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回过身,微微一笑,眉眼间却透露出几分杀气,继而面无波澜地说道:“遗风,不得无礼。”然后又看向威严已经全无的慕容寂说道:“不知国师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慕容寂看着眼前的男子在心中把他的脸认真地揣摩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向他行礼并说道:“臣见过三皇子。”顿了顿,又道,“不知三皇子可是小女璃月口中私定终身之人?”
问完,慕容寂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想着“喜欢谁不好,偏生喜欢三皇子。”
三皇子夜星隐听了这话,倒是觉得有趣,看了一眼躲在柱子后的某人,答到:“正是,国师还真是心急,未等本王上门提亲就来了。”
“三皇子,皇上如今已为璃月与太子赐婚,还希望三皇子不要再打扰璃月了。”
打扰?夜星隐猜到了是慕容璃月为了刚才的事“报复”,只是看破不说破,玩味的说道:“国师,这是哪里的话?我与璃月乃是两情相悦,何来打扰之说,更何况太子还未归,说不定早已战死沙场。”
“你……”慕容寂听了夜星隐的话,才亲身体会到这三皇子确如传闻讲的那般患了失心疯,不然哪个人会公然讲出诅咒当今太子的话?只是慕容寂感慨了一番,陷入了沉思,一面示圣旨,一面是三皇子,这又该如何选择?
躲在柱子后的慕容璃月心里一直在叫苦,想着自己怎么就选了这个柱子?先不说阳光的强烈,单说位置就让慕容璃月很是窝火。因为这里离他们距离远,她只能依稀听到一些声音,真是恨不得走到他们旁边去。
慕容璃月终于耐不住寂寞,伸出了毛茸茸的小脑袋,向那边望去,刚看了一眼,就立即缩了回来,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许久才平复下来。因为刚刚站在爹爹身边的那个人,曾经可是让她做了许久噩梦的罪魁祸首。
慕容璃月九岁,正是皇上封慕容寂为国师的那年,全家人都进宫谢恩。这对第一次进宫的慕容璃月来说,连空气都是新奇的。慕容寂见她也不过是个孩子,也就放纵不管,只有慕容灏乖乖的跟在父亲身边。
慕容璃月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湖边,见到不远处的一位少年,身披黑色蟒袍,头戴金冠,眉眼透露着凌厉的气息。那少年手握一把长剑,剑身通蓝,在阳光的照耀下又泛着星星点点的紫光。少年飞舞着手中的长剑,这让慕容璃月一时失了神,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两位宫女走过,他们的谈话声打破了周围的沉寂。
“你听说了吗?萧贵妃犯了大罪,好像是和人私通,如今帝君大怒将她打入了冷宫,好像她儿子的太子之位也不保了。”
“大皇子在外游历,五皇子一心钻研医术,还能有谁胜任太子之位?”
“你可是忘了七皇子夜星耀,他本就是皇后娘娘所生,若不是当年萧贵妃魅惑皇上,现在的太子本就是七皇子。”
“你们都给我闭嘴!”那少年正是他们口中所谈及的三皇子。夜星隐举起长剑指向他们,怒气冲冲地喊道:“谁要再敢多嘴,我就让他下地狱!”
那两名宫女吓得慌慌张张地跑开了,而慕容璃月似乎没有察觉危险反而笑着走过去,安慰道:“太子哥哥,只是你的额娘犯了错误,又不是你,我记得我爹爹和我说过,皇上他是天底下最仁慈的人,一定会放过你额娘的。”
夜星隐红着眼睛,向她说:“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这不是我额娘的错,我额娘是被人陷害的!”
夜星隐步步紧逼,慕容璃月刚刚的胆量此刻全没了,不敢作声,只好向后退。突然,脚下踩空,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跌入水中。岸边的夜星隐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本想教训一下,没想出现了意外,当想跳下去救她时,有人抢先一步,他只看见了衣尾便知道那是七皇子,夜星耀。
水中的慕容璃月不断地挣扎,只觉得自己离岸边越来越远,在昏迷前,见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奋力向自己游来,想着“会是你吗?”
当慕容璃月醒来时,见到的是关切地望着自己的慕容寂和苏婉欣,还有一旁唯唯诺诺的慕容灏。等在旁边的太医走过来为慕容璃月把完脉后,说到:“国师,慕容小姐的脉象平稳,已无大碍,稍作休息便可。”
慕容璃月见到太医又对父亲嘱咐了什么,只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又一次闭上眼睛,却没有看见人群后一闪而过的黑影。
第二天慕容璃月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府了,青兰见到自家小姐醒来,猩红的眼睛又湿润起来,抱着慕容璃月哭哭啼啼地说:“小姐,你真是吓死我了。”
慕容璃月安慰了好久,青兰才肯松开她,但视线却还停留在她的身上,仿佛眨一下眼,眼前的人又会离开。慕容璃月想了想,问道:“青兰,三皇子怎么样?”
“小姐现在三皇子这三个字可是说不得了,昨夜奴婢听闻三皇子突然患了失心疯,剥夺了太子之位,连夜被人送往洛城养病。”
“洛城那里穷困潦倒,战火不断,留在帝都不是更好吗?”
“这奴婢可就不知道了,小姐刚醒,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去传膳。”
那时慕容璃月还小,只是有时晚上会梦见在水下的情节每看到那黑色的身影,想去仔细看,但每每梦到那里,就会惊醒。渐渐地,连梦都梦不到了。如今再相见,当年的疑问又一次涌出心头,恨不得立刻问清,但眼前的情景可没给她叙旧的机会,毕竟自己捅的篓子还是得自己解决。
正当慕容璃月出神之际,手腕就被人硬生生地握住,眼前的的光线被一个巨大的黑影遮住,慕容璃月抬头,正对上那似笑非笑的脸。
“璃月是在和本王玩捉迷藏吗?现在本王已经找到你了,是你输了,可是要有惩罚的。”
还没等慕容璃月从震惊当中缓回来,夜星隐又说:“不如就罚你以身相许,做本王的王妃吧。”
听到这句话,慕容璃月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没想到这人竟是这般不要脸之人。刚想反驳回去,又忍了下来。她可没忘来这里的目的,当然要反击的嘛。然后,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搂住夜星隐的胳膊,故作娇羞道:“王爷,我不早就是你的人了嘛。”
站在一旁的慕容寂惊讶地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只是嘴里不断重复着“真是造孽啊!”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走过去,拉着慕容璃月就向外走。慕容璃月见他脸色铁青,还是从未见过爹爹这么生气。夜星隐也没有阻拦,任由这些人离开。
院子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夜星隐的身上还留着慕容璃月的清香。
“遗风,将今天的事情传出去,我倒要看看七弟对他的太子妃能不能沉住气。”
“可是主子,这样我们费劲心思才进的帝都,不又暴露了吗,皇上那边……”
“无妨,他还无心理我。”
“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