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大刀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刽子手将柳若楠给拉了起来,“俺是个实诚人,若是普通人尚且不信,但俺信你这一回。”
柳若楠“扑哧”笑了,“放心,我不骗你。”
“刽子手!你在做什么?!”
贾和壬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人竟然扔了自己的刀。
忽然,这马蹄的声音纷纷响起。
玄亦宸双手负在身后,白左一边踢开一个,护在他的身前。
“贾和壬,你完蛋了!”
柳若楠十分嚣张的说着,紧接着被他搂进了怀里,“可有事?”
“无事无事,还免费交了个朋友。”
她扬扬下巴,示意那刽子手。
“丞相到——”
杨闵升也会骑马,此刻连从马上翻下来,疾步到了玄亦宸的面前,跪下,“臣杨闵升,参见王爷,王妃!”
真的是王爷!
也不需要别人再证明了,几百的兵马难道还不够么,所有人纷纷跪下,口中呼着对王爷的敬语。
“抓。”
玄亦宸道一个字,那边才动身想要逃走的,就被围住。
若是被抓住了,这下场可就只有一个,陈墨伍的腿都在发软,“爹!怎么办?”
陈京圭咬咬牙,他可没什么武功,“只能赌一把,你娘和丞相夫人,可是堂姐妹,关系好着呢,只要我们找个替罪羊,再死不承认,他们肯定拿我们没办法!”
被抓住的时候,他反而还松了口气,来的人是丞相,而不是其他人。
贾和壬这汗水可就真的是一层又一层的冒出来,被抓的时候,双腿直接软了,硬生生地被拖过去的。
“表妹夫,我们又见面了哈。”
陈京圭这脸皮也犹如铜墙铁壁似的,竟然还喊着表妹夫,不害臊!
杨闵升如今四十多岁了,正直而立之年,能走到丞相这一步,可谓是艰辛万苦,再加上他行的正,也获得了不少的信任。
可他败就败在这大逆不道,想要杀了王爷的陈京圭身上!
“法不容情,别套近乎,你和县令勾结,想要杀了王爷和王妃,罪不可赦!何况墨伍还未成亲,竟也被你带上了歪路!来人,全部拿下!等候王爷发落!”
“表舅!我错了,我错了!你饶过我们吧!”
大势已去,陈墨伍这才发现表舅来了,不仅不会救他们,并且会亲自当着执行官!
“哼!”
杨闵升拂袖,丝毫不顾及往日的情面,他早就说过,若再不收手,定会将自己给搭进去,如今更是以下犯上,罪不可恕!
“是温姌,这一切都是温姌让我们做的!妹夫,你得明察啊!我们都是受了胁迫!”
这祸水东引到温姌的身上,轿子里还有一个人坐不住了,立刻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声声质问,“你说什么?!”
女子保养的很好,容貌清丽,落落大方,眼角有着细纹,一颦一笑皆是大家闺秀的模样,仔细瞧瞧,与那温姌有三分相似。
这就是丞相夫人,温文清。
她疾步上前,这陈京圭就像是发现了救命的稻草,连说道,“这都是温姌逼我们的,墨伍也是她逼迫的,文清,你那好妹妹才是罪魁祸首!”
温文清踉跄一步,面色有些苍白,这几天她可是都跟着这群男子,日夜奔波到的这儿,本就旅途劳累,听了这话,心里更是不敢相信。
杨闵升连扶着她,“文清,你要不要休息会儿?”
“不,不必!我不信表姐会这样做,闵升,你快,快让人去将她找来!”
温文清迫切的想要听她亲口说出真相,免不得的心急。
“不用了,本王将人给你找来。”
另一边,一直跟着温姌保护她的人,忽然出手,温姌猝不及防中了招,向后退了数步,“你不是影子!”
“影子?呵,只能说,你是瞎子才对!”
他步步紧逼,随后,一翻身影忽然出现,杜玉岚。
手中持着软剑,犹如一条灵活的蛇,看似小巧,却招招致命。
忽然之间,又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那个络腮胡子。
一人对上一个,这胜负已经分明。
不多时,两人就压着温姌与杜玉岚,出现在了法场之上,“王爷。”
“表姐!”
温文清上前想要拉住她,却停下了脚步,温姌陌生的眼神,似是根本不认识她。
“你不是温姌!”
这次,换到其他人惊讶了,杨闵升微微皱眉,“文清,你说她不是……”
“肯定不是!姐姐她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我,你不是她,绝对不是!”
她说的肯定,她和温姌是几十年的姐妹,怎可能会这般陌生。
对了,她的身上有胎记。
她上前,将温姌的袖子弄上去,上面光洁如初,什么也没有。
像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果真如此,你不是表姐,她小时常和我往来,有一次,我同她去将吹上树的风筝弄下来,结果摔倒了,她的手臂上有一条很浅的痕迹,那是我爹用了上好的药,才让她不留疤的。”
一切真相大白,就像是柳若楠的猜测的那般。
“可是……王妃,这是谁啊?”
抓住温姌的两个人,她都不曾见过。
柳若楠勾起嘴角,“行了,让他们见见你们的真面目吧。”
两人分别撕下了人皮面具,以及安上去的络腮胡。
“白侍卫?怎么会有两个?!”
安儿的脑子都被绕晕了,满是迷惑。
这时,站在玄亦宸身边的白左上前,扯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竟然是周虎!
周虎上前,搂住那取下胡子的王旭,笑道,“四弟!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啊!怪不得,我说白侍卫怎的长胖了,原来是周虎假扮的。”
柳若楠相当于来了个假戏真做。
“怎么可能……”
温姌的眼神终于变得惊讶,她如此周密的计划,总以为自己算计着他们,结果最后变成了自己在其中耍的团团转。
“怎么不可能?真正的温姌已经不在了,而你,竟然假冒她,为非作歹,陈京圭会给杜玉岚妾室的身份,恐怕也是因为你吧。”
此话一出,温文清的身形摇晃,跃跃欲坠,“我姐姐她,真的不在了?”
“温姌”嗤笑出声,“她?早就死了,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从你们进新俞县开始,就在布置这一切,何况连安儿的行踪我都了如指掌。”
“你毕竟是假的,哪怕装的再像,也是假的,你扣除的马脚,远远不止你的妆容,还有你的话,我说你的刺绣好,可是我根本就没有与丞相夫人促膝长谈过,怎么会知道?”
“姐姐她的刺绣……十分一般。”
温文清脸色白了好几分,默然的低下头。
“还有呢?”
“温姌”不死心,继续问道。
“我都安插了眼线在你身边了,能不知道么。”
她意有所指,说的就是白左假扮那被他们杀掉的黑衣人。
柳若楠勾起嘴角,走到她的身侧,低声说道,“你看陈墨伍。”
她闻言看去,哪还有平日里嚣张的气焰,完全颓废了般,就像是受惊了的鹌鹑,两个模样。
“怎么?”
她不解的盯着柳若楠,依然是疑惑。
后者摇了摇头,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会心疼。
柳若楠咬字清楚的说道,“你可痛心?”
那是温姌的儿子,她怎么可能将自己唯一的骨肉往火坑里推,正因为她是假的,又过于冷淡,以至于陈墨伍同她的感情,算不上太深,不过,从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假的。
陈墨伍的脸上仿佛多了一层雾,看不清什么情绪。
“原来如此。”
假温姌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败在了这儿。
“娘……”
就在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陈墨伍叫了一声,随后便定睛盯着她,“我娘在哪?”
假温姌同他对视,毫不遮掩,“这要问你爹了,是他出重金,让我们替他除去温姌的,你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最没有用的,就是感情,何况拿钱办事,替人消灾。你爹给了我们约定好的银两。”
若是没成,这银两自然就拿不到了,如今这话说道这个份上,也是承认了那温姌已经不在世上了。
尘埃落定。
玄亦宸手中的惊堂木震的响彻,“贾和壬,蓄意谋害本王,按律当斩,为官两年,断案不清,协助陈京圭作恶,罪连九族!本王念在祸不及他人,免去九族之死,但活罪难逃!九族之人,必帮城中孤寡老人,贴补家用,种田收棉,在此的所有百姓为证!贾和壬!革去乌纱,立即处死!”
令箭落地,贾和壬瘫坐在地上,随后便是一股尿渍蔓延出来。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陈京圭的脑袋都要磕破了,此刻哪还有之前的模样。
玄亦宸挑眉,眼神示意杨闵升是不是要亲自来。
“王爷,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切按规矩来便好。”
杨闵升扯开马面,大步走远,扶着温文清,“夫人,我先扶你到马车上休息。”
“好。”
两人都走了,显然是不管他们的死活了。
玄亦宸一盒子的令箭都挥了下去。
“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