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新俞县几乎是蛇鼠一窝,柳若楠被推进大牢的时候,这陈墨伍偏偏将她和玄亦宸分开关押,只能看着,却触碰不到。
贾和壬给他们安上了一个假扮王爷之罪,若是真的,恐怕还得处以极刑。
不过,哪有这么容易就能解决的了他们。
“王妃!您没事儿吧!”
若镜没跟着她,后悔死了,否则王妃也不会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那安儿,可是跟着她家小姐关着的,恰好在他们隔壁的牢房之中。
“没事儿,放心。”
她安抚着若镜的情绪,这小丫头真是没白交,处处为她想着。
“宸王爷!”
何月怜在那边暗送秋波,若是心软之人,瞥见那几滴泪水时,定就已经化作一谭柔水了。
柳若楠一愣,心里几十只草泥马飞奔而过。
我来救你,你居然想泡我男人!
怪不得在密室时听说她是宸王妃,神情有些怪异,原来如此啊。
柳若楠气的牙痒痒,还好玄亦宸并不理会她,背对着,目光都在她身上。
“他们可有碰你?”
“没,就是抓着我手。”
她郁闷的席地而坐,两只手撑在膝盖上捧着脸,眼神飞着小刀子,朝那边还锲而不舍,仿佛受了莫大委屈需要安慰的人身上戳去。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的缘故,她盯着何月怜,这脸么,还行,比她还差点儿,这身子……啧啧,太羸弱了,前后一样平,唯一的优点?
可能就是眼睛了,她是怎么做到暗送秋波,还能表现出不是抽搐的模样的?
她在心里都将人已经评头论足问候了个遍。
好在安儿的眼力见极好,故意挡在何月怜的前面,不让她窥视,也不给她丝毫的机会。
这陈墨伍将她分开关着,是想做什么?也不知道丞相大人到哪儿了,这大义灭亲,未免有些为难才是。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和温姌有关,又或者说个螭龙岛联系最紧密的人就是她。
这陈京圭,在某种程度上不过是互利互惠罢了,也许他的地位还不及温姌。
从安儿独自一人去府上寻找她家小姐开始,温姌便开始做戏,那锁链,佛堂,她被关起来,种种都是她的阴谋。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们成功找到失踪的人,然后又将她们给关起来,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那牢里面的晕倒看不清脸的女子,都是男人,只要她敢闯出去,那些人就会瞬间起来,将她乱刀砍死也说不定。
至于这其中的关系……
如果她猜的没错,温姌是主谋,陈京圭是次要的,尔后那杜玉岚不过是掩藏她们的一个人,陈墨伍是个纨绔子弟,有油水可捞,便也加入了进去。
他们这么猖狂的原因,只有一个,县令。
几个人在新俞县是顺风顺水,做起事来也有人打烟雾弹,让人不知真切,何况一方县令只要抬手,就是整个县城的天,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刚想到这儿,就听得大牢外面传来了笑声,等人走近了,不就是他们么。
“呵,王爷王妃可住的还习惯?”
贾和壬贼兮兮地模样,欠扁似的。
“还不错,要是有点儿小酒小菜招待下本王妃的五脏庙就更不错了。”
柳若楠耷拉着眼皮,不想看他,多看一眼都是罪过。
贾和壬嗤笑出声,“死到临头你还要逞能,真是应了那句话,死鸭子嘴硬!”
“好了好了,大人,既然把他们都抓来了,就早些处理,以免夜长梦多。”
陈京圭一改往日装出来的和善,眉宇之间都是戾气,恨不得赶紧将他们给杀了。
“你说的是,本官已经传令下去,明日午时,就将他们斩首示众!”
贾和壬甩袖,双手背到后面。
柳若楠忽然反应过来,她那时催眠时,明明觉得他不知道螭龙岛,怎的他们又是一路人?难道……
那抓他们过来的人,虽然是衙役装扮,但是步履稳健,走路时所发出的脚步声,是故意而为之,像是彰显她插翅难逃的情形,形成来势汹汹的模样。
所以那些人,是陈府找来的,而这贾和壬也的确是参与其中,但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只是从中得到好处,并不知道这些人是被送到了哪儿去。
清楚了,这也就解释的通了。
“贾大人可知杀了我们的后果?”
她好心提醒,万一他良心发现呢。
然而,这些人是没有心的,贾和壬不屑道,“只要本官一口咬定了你们假扮王爷王妃,再派几个人装扮成你们的模样继续南下,日后这账怎么可能算得到我头上来?”
“天真!”
柳若楠嗤笑一声,“你以为皇上这么好唬弄?你以为你就真的成功了?我告诉你,你帮助陈京圭,就是在帮螭龙岛,你以为你不过是赚了些黑心钱,实际上,你被他们都耍的团团转,贾和壬?呵。”
“你什么意思!”
“真正的温姌,应该已经死了吧,又或者也是被陈京圭给卖到了螭龙岛,这螭龙岛干的就是买卖人口的地儿,别以为只有女人和孩子,男子也是有的,买回去做苦力,而你,不过是他们行事的挡箭牌,贾和壬,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难道忘了自己在梦中所看到的一切,下一个人……就是你!”
柳若楠的语气忽然加重,贾和壬后退一步,脑子里忽然想起了那铃铛的声音,而温姌与陈京圭将自己装进了麻袋,要卖了自己。
陈京圭这两年背地里做的事,他知道的不过是其一,还有的他也是不知道的,难道……他不仅仅是利用自己,这其中的利润……
“大人,这可是她的离间计,可不能中招了。”
陈京圭及时道。
“放心,本官可没这么昏庸,区区两句话,就想让我放了他们么。”
贾和壬双手背在身后,勾了勾手,吩咐道,“看紧了些两个假冒之人,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是!”
这衙役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还真是恭敬的模样,对他们几人没个好脸色。
等这牢里又恢复了平静,柳若楠摇了摇肩膀,有些累,看着这牢门,憋足了一口气,挤了过去。
对面的几个人,看的目瞪口呆。
“王妃!你……”
“唉,没办法,这胸平也还是有平的好处,不然我也不想暴露啊。”
柳若楠叹了口气,若镜笑了起来,随后又忧心忡忡,“王妃,怎么办?他们要杀了我们,以绝后患。”
“放心,他们不可能得逞,我们是上了当了,你可还记得温姌?”
“当然记得,说实在的,我不是很喜欢她。”
若镜总觉得那个女人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
“你啊,我们会有今天,都是拜她所赐。”
“怎么可能?她不是……”
安儿在另一边满是不可置信,继续道,“绝对不可能。”
“人啊,总是会被表面现象所迷惑。”
柳若楠勾了勾唇角,一一说出温姌的破绽。
“她说被锁住,并且不让人接近,而安儿你轻易的就进去了,我们知道的消息,都是你带回来的,人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我们自然而然就觉得你说的是事实,认为这温姌真是有莫大的冤屈。”
“然而我偷偷去她的屋顶上,想要进去的那一刻,险些被黑衣人给杀了,我起先以为是他们有所察觉,或者故意找人在那守株待兔,被抓了之后,我就知道不对了,那个人是保护温姌的,毕竟一个人藏在那里,温姌不可能还能安心睡着。”
“其次,我发现温姌的发髻不一,她虽然身处佛堂之中,但是我看见她的时候,这发髻是梳上去的,而第二天的到前厅看我的时候,又是十分简单的一个簪子,两种可能性,要么是故意给我看的,要么就是她也忘了,觉得我并不是心细如发的人,所以做做样子。”
安儿皱起眉头,“那她为何告诉我小姐的下落?”
“取得信任呗,毕竟在那密室里面,是有机关的,你没发现,但是我发现了,他们故意关了机关等我们去,还有何月怜的旁边的牢房,那里面,恐怕都是男人吧,而这件事,何月怜知道。”
她的目光直射何月怜,后者心惊了一瞬,目光闪躲。
“小姐,王妃说的是真的吗?”
“我……”
“小姐,你可知王妃为了救你,才来到这陈府的,如果不是她,安儿怎么可能还能见到你!”
安儿不敢相信自家的小姐是害她们陷入不仁不义之地的人。
“行了,你家小姐也是麻木了,她手上还有伤,你应该还没发现,看你要吃了陈墨伍的样子,肯定是他弄得吧,他威胁你,要你帮他演这出戏,也是难为你了。”
“那这些,就能说明主使人是温姌?”
柳若楠笑了,勾起嘴角,“她最大的露馅之处,就是我同她说的话,她的刺绣能力很棒,我根本就没有和丞相夫人见过面,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不过是我随便说的罢了,尔后王爷告诉我……”
温姌刺绣的能力,和她一样,是凤凰,绝对能变成小鸡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