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正堂时,玄亦宸与陈京圭在品茶,见她来了,便拥入怀中,“怎么?不高兴?”
柳若楠还没坐大腿这习惯,转身到了另一张椅子上,感叹道,“王爷,我们何时离开啊?”
“离开?王妃可是对我陈府有何不满?直言便是。”
陈京圭心里巴不得他们早点走,表面上还是要伪装的。
“本王妃昨夜还做了噩梦,这陈府总是不太清静似的,对了,陈京圭,怎的不见大夫人?”
这话忽然就引到温姌的身上,看得出来他迟疑片刻,显然也是惊疑。
“本王妃和丞相夫人有过一面之缘,相投甚欢,尔后她也谈起过温夫人,听闻温夫人贤良淑德,落落大方,更是会刺绣,而我这……”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道,“既然无事,本妃也想学学~”
她道出自己的“本意”,她怎么可能和温文清见过,这都是胡诌的。
“原来如此,不过王妃恐怕要失望了,夫人她进了佛堂,不再出来,我也不好强求。”
“佛堂?这温夫人竟还是个心善之人啊,陈老爷这话,让本妃更想见见她了,不知可否引荐?”
陈京圭皮笑肉不笑,眼里隐隐有着不满,她怎么非要见她?如果事情败露……
“好,待老夫同夫人说说,若是同意,明日便让她出来见王妃,如何?”
“自然是好的。”
见他答应,这事情就成功一半了。
她端起茶杯,押了一口,赞赏道,“这是上等的碧螺春吧,好茶。”
“王妃对茶道也感兴趣?”
“知晓一点。”
她不喜欢喝茶,但是以前家里买了许多,人生在世,送人情是必不可少的。
且都是统一购货,上等的碧螺春。
只能说是巧合。
月明星稀,明儿看来又是个晴天。
两道影子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佛堂门口。
“白左,上面。”
柳若楠指着屋顶,从那儿下去,不会惊扰别人。
白左点头,低声道,“王妃,得罪了。”
这双脚离地不久,就落在整齐的瓦上,她使劲的让自己不要尖叫起来。
“白左,你打的过他们吗?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就跑。”
“放心,属下哪怕身死,也不会让王妃受半点儿委屈。”
“成,有你这句话就成,够兄弟。”
她拍拍他肩膀。
两人是偷跑出来的,如果温姌掌握大秘密,那必须得找她。
没办法,她好歹也是个女汉子,能保护自己男人啊,所以利用这属下,也没关系,不都是自己人么。
她将瓦一块一块的挪开,小心的探进头,就发现佛堂还有一丝光亮,在那边,斜靠在桌子上睡着的中年女子。
这应该就是温姌了吧。
她刚探进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顿时就瞪大眼睛,连窜了出来,白左眼疾手快一剑下去,那差点儿就伤了柳若楠的黑衣人,被一剑毙命了。
随后害怕掉落下去的动静过大,白左死死地抓着,这动静更是让温姌惊醒,不过她还有点理智,没有动。
柳若楠惊魂未定她的脑袋下去瞬间,一道银光反射,这房梁之上居然有人在监视,要不是她动作快,肯定脑浆都得蹦出来。
这陈京圭真是个老狐狸。
等将地儿扩大,白左先跃了下去,将死了的那人,给放到地上,柳若楠拖着房梁,姿态不太雅观的爬下来。
见温姌要动,她连伸手,小声道,“别动!”
温姌细细打量一番,眼前的女子是生面孔,从未见过,腰上的腰牌……
借着些烛光,她看清了。
“王妃!救我!”
柳若楠脸色有些复杂,让白左盯着,便去了她身边。
“你为何被困于此?安儿说你掌握着他的把柄,是什么?还有,螭龙岛你可知道?是不是和它有关系?”
这几个问题就是她想要知道的。
温姌眼睛湿润,“王妃,我在这已经一年多了,几乎是暗无天日,你救我出去,我就将这秘密告诉你,我甚至知道安儿的小姐在哪里!”
“何月怜?她还活着?”
“对,她活着,还在这个府里,而且好吃好喝的供着的。”
柳若楠心里不禁起疑,安儿到这的时候,为何她却没有告诉她家小姐的行踪?温姌被关在这佛堂里,又怎么知道些府上发生的事?
她在骗她?
她骗她有什么好处吗?让她救她出去,然后她消失,自己找谁去都不知道,何况就算她说了地方,也未必这些人就真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
“王妃,我虽然被关,但是这耳朵好使,府里人多嘴杂,难免也知道些,你要是答应救我出去,我就告诉你这人在哪。”
“我答应。”
“你答应了?”
柳若楠回答的根本就不像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她也没必要思考啊,救肯定救,出不出的去就不一定了。
何况眼下你又想要知道何月怜在哪,又想知道陈京圭的秘密,不就这一个选择么,要真是从什么蛛丝马迹查起,没几个月估计也别想了。
从温姌这儿获得情报,是最快的方法。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温姌重重点头,仿佛所有期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凑到她的耳边,说起秘密。
良久,柳若楠点头,顺便告诉她,让她明日配合自己。
毕竟是她的吩咐,陈京圭肯定会来同温姌交涉,为了以防万一,做些准备也是好的。
柳若楠要走之际,看着倒在地上一剑封喉的黑衣人,微微挑眉,对着温姌说道,“这人是晕过去了,你不用担心,我有法子让他忘记刚刚发生的事。”
温姌的方位看过去,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人是死了还是晕了。
她有些害怕,点头。
柳若楠像猴子似的,爬到房檐上,蹿了出去。
白左提着黑衣人,心中不解,“王妃,他已经……”
“我知道。”
她勾起嘴角,“你过来。”
她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让人听得不太真切。
夜晚的寒气还是有的,回到房间时,她的手冰冷的很,小心翼翼地从床外面翻进去。
结果两只手刚撑在里面,某个部位便挨了一巴掌,柳若楠的脸顿时变得通红,立刻坐在床沿边上,瞪着还假寐的人,又不能太大声,羞怒道,“玄亦宸!”
手一勾,本坐在那里的人就倒在了怀里。
“楠楠,你去哪儿了?”
玄亦宸的声音带着刚醒的鼻音,喃喃低语,就像是撒娇般。
她顿时没了脾气。
估计是自己走之后,他就已经醒了。
她捏着他的脸,掐了掐,“我去找温姌了,你猜的没错。”
玄亦宸闭着眼睛掀开被子,将她也给盖上,再将她的手放到里衣中,有内力护体,倒也不算冷,反而还催发内力,让自己变得更暖和。
这个姿势……
怕是有点儿过度了。
她刚想翻到里面去,奈何身下的人不愿,就这样搂着她,低哑着声音,“别动。”
柳若楠只能靠在他胸膛上,听着有力的心跳声,每一声,就像也砸在了她的心上一般。
谈恋爱?
她好像真的恋爱了,若说以前是被美色所惑,那现在是被美色和人一起打动了。
从她放弃逃跑开始,她好像就已经认输了。
他让她教她谈恋爱,她又何尝不是第一次体会这感觉。
时而似蜂蜜般甜,时而又如毛线团般乱。
直到手热乎了,他才没反对她抽出来。
“亦宸,你是怎么想到的?”
“猜的。”
“猜的?这怎么能说猜的,这可关系到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啊!”
柳若楠微微颦眉,对这个说辞不甚满意。
玄亦宸终于睁开了眸子,唇边抹开笑意,“就像你曾经所谓的直觉。”
“我是女的,第六感强烈难道不行吗?你怎么能拿猜测和第六感比呢?知不知道,这是女子最六六六的一项技能。”
“我是男子,你口中的第六感强不强不知道,不过这感官很强烈是真的,你若是再动,我可保不齐会不会发生点儿什么了。”
他眯着的眼睛充满危险,柳若楠连动也不敢动了。
不对,他不是不行么。
想到这,她也就顾及的不多了,冷哼一声,瞥见他神情时,生怕点火不灭火似的,凑过去,主动亲了下。
腰上的手瞬间收紧,玄亦宸扣住她,不让她离开,化被动为主动。
背咯到床时,身上之人仿佛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触及腰带之时,玄亦宸忽然停了下来,用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乖,睡觉吧。”
而他则是躺到一边,与她有了些距离。
柳若楠缓神好一阵,看向他的目光带上了更深的同情。
将裹着自己的被子给他盖上,在肩膀处蹭蹭,“等师父再来,我一定会让他给你治好的。”
玄亦宸浑身滚烫的打紧,偏偏身边的人儿还要主动的凑过来,这一夜可谓是坚忍,直到后半夜,他才平复了心情,缓缓睡去,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钉上了“不行”的实锤。
陈府佛堂。
窗户忽然翻进来一个人,温姌惊诧,却只见那人径直纵身到了房梁之上,隐匿于黑暗之中,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