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扑鼻的香味从屋外穿进来,玄亦宸嗅了嗅鼻子,“这是什么味道?”
“鼻子挺灵的啊,熬的雪梨,止咳的。”
话音刚落,柳若楠就从门口进来,将自己的衣摆给拉起来,这衣服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王妃有心了。”
“那可不是,王妃刚刚将手都给烫到了。”
紧随而来的若镜将厨房的事说了出来。
“烫着了?哪儿?”
抓起柳若楠的手,将衣袖掀了上去,就发现手腕上方的红肿,还有几个小水泡。
“没事,小伤,就是太久没用过这些东西了,放柴火的时候手放到了灶台的边缘,烫着了。”
“白左,将王府的金疮药拿来。”
小心翼翼地将金疮药撒了上去,柳若楠一哆嗦。
“别动。”
玄亦宸将她的手上了药,然后再好好的包扎上,柳若楠勾起嘴角,这包扎的技术着实是差。
“给我说说太子吧。”
她扯开话题,既然有心留下来不打算逃了,那就做好王妃这个位置。
“太子?他啊,在外人看来,是对皇位最不看重的人。”
最不看重?
“这话恐怕有歧义吧,这都是太子了,离皇位就一步之遥了,只要皇上……嗯……就那个意思,那他不就上位成功了,你说的最不看重,是因为事成定局,所以制造出的一种假象吧。”
好歹也是玄亦宸的爹,总不可能诅咒别人吧,她只好换了个简略的意思,不过都能听明白罢了。
压低了的笑声,她嗔怪地瞪了一眼,“笑什么?我说的不对?”
“对,都对,你也应该知道,身为皇室中人,多少也会些武功,有自保的能力,而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有人会为皇位拼命,谁不想操控天下人的命运呢。”
“包括你吗?”
玄亦宸自嘲地笑了笑,“对,包括我,你是不是很失望?”
柳若楠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觉得自己会介意?
“为什么失望,我要是王爷,肯定也想当皇帝,不想当皇帝的王爷不是好王爷,不过只是看自己怎么想罢了,有些人是扶不起的阿斗,有些人却是实打实的有能力,只是身份越高,责任就越大,皇帝能随意定生死,但其他的,反倒是不如普通人来的好,当然了,有点钱才算是最好的。”
可能是自己穷怕了,对钱看的挺重要,但人还是要有骨气的好。
“王妃还真是会打趣,如你所说,宫里的明争暗斗不少,而我意气风发之时,被人设计,成了这病秧子,但还有些人不愿放过任何的可能,所以跟着我,你会随时有危险。”
柳若楠自己再脑补了一番,明白了。
这枪打出头鸟,所以玄亦宸当时意气风发,被人当成了眼中钉,没想到在宫里就直接出了事,皇上下旨追查,但至今未果。
“那太子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你问这个做什么?”
“今儿想抓了我,当然得问问,不然日后该怎么相处。”
柳若楠也知道自己暴露的太多了,无疑是将自己展开成了一张纸,放在了他面前。
她发誓,她就信这一次。
“你靠近些,我告诉你。”
“还需要这么神秘?”
她凑过去,玄亦宸说了三个字,她的脸忽然一红。
“这么刺激的吗?”
“本王可就只告诉了你一人,你要好好保密。”
她连连点头,摸着下巴,想不到这古代竟然也有男风盛行啊。
“我觉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错。”
“王妃何意?”
“你打算何时去皇宫上早朝?”
玄亦宸挑眉,“说下去。”
“皇上哪怕是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完全不顾你的感受,你不妨……”
她凑过去在耳边悄悄说着,这方法虽好,可是这动作让他做起来……
“你确定满朝文武不会被本王吓着,日后可真就不同本王来往了?”
“他们不来,才是正确的,日后找你麻烦的也少了许多,宫里不是有些人怀疑你是装病么,正好,打消他们的怀疑。”
玄亦宸有所顾忌,“太医院的太医……”
“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带我一同去早朝,尔后将我送到太医院去,至于其他的,我能解决。”
既然要打消这太子的疑心,那就需要装的好一些。
翌日一早,天气却不好,阴雨连绵的感觉。
柳若楠打着哈欠,靠在玄亦宸的肩上。
这上早朝的时间太早了,因为季节的缘故,天已经亮了,但她心里都不好受。
玄亦宸拿出让若镜给她带的糕点,放在柳若楠的鼻腔之下。
忽然,他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柳若楠微微张开的嘴,口水瞬间滑了出来,她也意识到了,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立刻羞愧的挡住肩上的痕迹,连说道,“你什么也没看到。”
“给,吃点儿垫垫肚子,昨夜你陪我喝了粥,抵不住今日这么长的时间。”
她使劲用衣袖将落上去的口水擦了擦,见痕迹没这么明显了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你使坏。”
不过这让柳若楠也想起一件事,小时候爱吃的辣条,闻着那味儿,口水分泌的都多了。
“明明是你贪吃,怎能怪本王?皇宫要到了,你吃一些,一会儿让白左拿着本王的令牌送你去太医院,若镜就跟在你身边,记着,宫里人多眼杂,安全第一。”
“放心,没事。”
皇宫大殿。
朝堂之上,大臣们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往日的王爷都已经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不时的还在讨论,其中最热烈的,就是玄明朗和玄沐越。
玄沐越那日回去之后,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做没做过自己的心里会不知道么,所以他才怀疑到了玄明朗的身上。
六哥不论任何时候都是笑眯眯的,典型的笑面虎,不过,四哥中毒,他嫁祸给自己,是为了除掉他?
“六哥,什么时候去我府上喝喝小酒呗,我们哥俩聚少离多,何况都在皇城,得抓住时机啊。”
“行了你,六哥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是不是你娶的王妃管的太严了,所以出不去,你让我去喝酒,恐怕不是在你府中吧。”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四王爷来了!”
忽然有人惊诧的说了声,朝中的人都朝着大殿门口看去。
玄亦宸没有同任何人说话,眉间一股冷意与疏离。
“四哥怎么来了?”
他已经一年未上过早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上心疼他,让他养病,知道的,明白皇上是在逐渐架空他。
毕竟,玄亦宸的手上还有自己培养的心腹。
朝中有几个人要朝着他走去,太监的尖锐声音就响了起来。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等大臣们都站起来了,玄明正就发现底下一个突兀的人。
他忽然笑了起来,“朕说今日怎觉得有些不一样,原来是朕的四儿子来了。”
“父皇。”
玄亦宸低头,拱手行礼。
“好,既然回来了,也是好事,诸爱卿可有事启奏?”
“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奏。”
户部尚书李尚明上前一步,“皇上,太子殿下如今二十有六,妾室虽多,但迟迟未有正妃,臣等斗胆进谏,还请太子殿下早日立妃。”
站在最前面的人慢慢回头,五官硬朗,剑眉星目,脸上带着若有若无地笑容。
他瞥了一眼李尚明,上前一步说道,“父皇,儿臣并不着急,还请父皇莫要……”
“朕觉得李爱卿所言极是,太子啊,你这四弟,九弟,都已经成亲立了正妃,你也该提上日程了。”
玄启光的目光落到后面的玄亦宸身上,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还请父皇思量,儿臣未遇上心仪之人。”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立正妃,应当立贤,太子啊,这事不如安排下去,由皇后和尚书操持。”
李尚明见好就收,立刻答道,“皇上圣明。”
玄启光微微颦眉,显然对选正妃这件事很不苟同。
“皇上,臣也有本奏。”
“奏。”
“皇上,南方水患愈来愈严重,国库的赈灾银两已经发布下去,但迟迟没有缓解,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急需想出良策,稳定民心,否则有朝一日,这难民恐会争先恐后的进到皇城。”
“嗯,言之有理,朕对此事已经有了人选,这南方水患一天不解,这觉啊,就一天都睡不得清净。”
“皇上,不知您说的人选是?”
玄亦宸乐呵呵地说着,“朕的老四啊,这两年来身子一直不好,现在也无大碍,所以朕便让他当了钦差大臣,特代朕去南方治理水患,安抚民心。”
大臣们之间的骚动,只需要一根导火索。
“四王爷?”
“恐怕不行吧,这四王爷看模样都知晓伤未痊愈。”
“那谁说的准呢,要我说啊,四王爷去正好,南方那边不是有巫术么,指不定病还有救。”
“……”
这叽叽喳喳的声音,扰的耳根子都不清净。
布谷——布谷——
人群声闹中,微乎其微的鸟叫出现。
玄亦宸忽然扶住身边的玄明朗,一口血喷了出来。
“四王爷!”
“四哥!”
一时间,整个朝堂都乱了起来。
玄明正立刻从龙椅上下来,“快!传太医!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