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各式狰狞的面孔就显露在眼前。
有的输了,却总想着能翻身,选择再来。有的赢了,觉得自己今日运气不错,下的赌注就越来越大,甚至最后血本无归。
玄亦宸拿着手中的碎银子,微微勾唇,“楠楠,你看那。”
他示意一处地方,柳若楠看去,竟然是庄家在背地里搞把戏,所以这些人才会亏得如此惨。
在投的银子少时,就让他们赢了,让之尝尝甜头,好让他们继续跟下去,等他们跟大时,就开始偷偷地换牌,让他们输的底ku都要没了。
不过,这也是说明了一件事,人心不足蛇吞象,怪不得别人。
“奸商啊!”
“你说对付这种人,该怎么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们可是来查案的,听外面那壮汉的话,张芳很有可能是被赌坊的人残忍杀害的,毕竟今日她才死,这吴老实竟然就赚了银子,实在是让人想不通透。
玄亦宸示意白左,两人分头行动。
不过多时,以两人为中心,就被人团团围住,他们下注什么,其他人就跟着下注。
庄家的额头上都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
他的手放到桌底下去,似乎有人给了什么东西,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被他们看在眼里。
玄亦宸毫不犹豫的下了豹子的注,若是成了,这庄家可就亏死了。
“快开啊!等什么呢!”
庄家迟迟不动,就已经有人忍不住的催促了。
“一二三,开!六六六,豹......子?”
这庄家就是先前在门外的壮汉,本名张大,他本以为是带了几个不谙世事穿着不菲的小菜鸡进来,谁知竟然是砸场子的。
古代赌场,十赌九输,今日却是反了过来。
短短时间,庄家就已经赔了几百两出去。
“你出老千!”
张大一掌打在桌子上,竟是震得众人退后。
玄亦宸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出老千?你可有证据?”
“证据?你和你身边的那个人,玩了十几把,竟然一把也没输,出了出老千,还能是什么!”
柳若楠在一旁盯了半天,闻言可是不答应了,“这叫运气好,赢钱,这赌坊,不就是图个‘赌’字么,怎么,身为庄家,你们完胜赌坊还输不起了?”
“我说你是出老千就是出老千!来人,把他们赶出去!”
“慢着!”
她伸手制止,突然伸出手指指着桌子下面,“要说出老千,你们的人在桌子底下憋了这么久,莫不是有怪癖,喜欢闻这些男子的脚汗味儿?”
白做以内力震开桌子,其中藏着的人还有些发懵。
“什么!怪不得一直输!居然在暗中操作!”
“我的银子!我的血汗钱!”
周围的人知道自己是被耍了,瞬间变得愤慨不已,拥挤着上前要讨一个说法。
张大神色阴沉,“敢在万胜赌坊闹事!是活得不耐烦了!上!”
从里面忽然出来十几个人,玄亦宸手中的扇子突然合上,嘀咕了句,“还从未有人在本王面前敢如此大言不惭。”
“王爷无需动手,全部交给属下便是。”
似乎是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动手,然而对面的人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纷拥而上。
忽然,柳若楠只感受到一阵风吹过似的,须臾之间,玄亦宸便出现在了这伙人的身后,展开了扇子。
柳若楠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数十声惨叫,这些人各个都倒在地上哀嚎。
“本王许久没有动过手了,这身子骨都有些僵硬了,不过,对付几个虾兵蟹将,还是小事一桩。”
说罢,他盯着这愣着的张大,“去将你们管事儿的叫来。”
“是谁在我万胜赌坊闹事?”
话音刚落,从离间的楼上便传来一道有点儿熟悉的声音。
柳若楠有一瞬间的恍惚,这声音,好像竹岛珑。
等那人出来,便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商人,身上穿的是墨色锦绣,佩戴的是金黄的腰封,头戴金冠,面容姣好,没有丝毫害怕的模样。
不是他。
柳若楠到了他的身旁,冷漠道,“你就是万胜赌坊的东家吧。”
“老夫余劫生。”
柳若楠微微偏头,这个名字......
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突然涌入大量的衙役。
柳源走在最前面。
看得出来,他也是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而后来这赌坊抓人的。
柳源一脸的凛然正气,“本官怀疑你同死者张芳有联系,现在将你带回县衙,你可有异议?”
余劫生完全没有反抗,跟着衙役便走了。
临了,还同柳若楠笑着对视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却让她寒到了心底里。
“亦宸,竹岛珑,还在天牢之中对吗?”
意料之外的没有听到回答,柳若楠望着他,“你怎么不说话?”
“你放心,他在天牢里。”
为了安心,他将人搂了过来,“去牢里见见若镜。”
在牢里几个时辰,若镜焦急的步伐就没有停下来过。
一闭上眼睛,就是张芳惨死的模样,她可是一个怀了孩子的妇女,这可是一尸两命。
“若镜,若镜?”
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怎么觉得有人在叫她,不,是王妃!
“王妃!”
若镜扒着牢门,连喊着。
柳若楠带了些吃的来,连递给她,“若镜,饿了吧,先吃点儿。”
“王妃,现在哪还有心情吃呀,凶手呢?可抓住了?”
“还没,不过有些头绪了,柳源正在审问赌坊的老板,若镜,你是第一个看到尸体的人,你再仔细想想,难道就真的没有丁点儿的印象吗?”
酒楼人来人往,去茅厕的人也不少,若是若镜刚好是案发后取得第一个人,那很可能会知道点儿什么,又或者是忽视了其他的。
“王妃,我......我实在是想不起来,我记得就是去了之后,那血迹就慢慢的延伸过来,再之后,我还以为是哪家女子来了......对了!王妃,我好像听到了婴儿的声音!”
柳若楠诧异,“你说详细点儿。”
她去茅厕时,还以为是那刚起的风作祟,所以像是婴儿在哭似得,而且哭声只是一瞬便没了,若不是死者腹中的孩子也没了,她定是不会想到这里去的。
正好,白左回来了。
若镜将这时间和发生的事都说了,柳若楠咬着手指,“白左,仵作怎么说的?”
“死于毒药。”
张芳的胃里,还有没消化的食物,随后其中发现了慢性毒药,不会立刻死亡,会在半个时辰左右才会毒发,而且张芳是在毒发的时候,这孩子被生剖出来的,之后便失血过多,死了。
但是有一个疑点,那剖开肚子的刀,没有这么锋利,反而有些钝,伤口上有裂齿。
“外面没有血迹,没有任何痕迹,那她便真的是在这茅厕被夺去了性命的,肚子上的血,从流下来,再到蔓延到另一边,应该是多久的事儿?”
柳若楠发现自己好像错了。
人总是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也正是这种观念,所以经常会将人带到沟里去。
“在茅厕杀了人,谁说的就一定会把凶器扔进这里面的?”
“王妃,你的意思是?”
“既然是下毒,那肯定就是一场谋杀,而不是临时起意,如果是单纯的为了杀人,一是两名就好,何必将肚子里的孩子给带走,他不想伤害这个孩子,而且若镜若是没听错,那哭声很有可能就是存活下来的那个孩子。”
从听到声音到发现尸体的时间,不过短短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在若镜取得时候,凶手就已经杀了人,打算离开,结果发现了若镜,所以在某一处藏了起来,等若镜进去后,就伺机而动打算逃跑。
谁知若镜发现的太快,那他就只能等着人多的时候离开,所有人因为此时都围过去,正好是逃跑的时机。
“若镜,你好好待着,等着我们。”
她还要去酒楼一趟。
“白左,你仔细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滴落的血迹。”
“是,王妃。”
玄亦宸却是走到另一个地方,这是人大多数都经过的地方,他盯着脚下看似还带点儿红色的印记。
因为人来人往,所以已经被踩的看不出原样了,若不是仔细看,压根就不会发现这里有血迹。
他有些不明白,这么地方都没有暴露出血迹,为何在这最起眼的地方,会留下痕迹?
玄亦宸蹲了下来,盯着这处良久,忽然想起了什么,原来是这样。
他勾起嘴角,看着还匍匐在那寻找线索媳妇儿,无奈的笑笑,也罢,等她找出线索岂不是更好。
玄亦宸丢下一块玉佩,然后走远一些,故作疑惑似得,“楠楠,我的玉佩不见了。”
柳若楠起身,一脸茫然,“玉佩?”
随后转了两圈,就发现安静待在那处的玉佩,“不是就在这儿么。”
她走过去弯腰捡起来,在那一刹那,发现了那丁点儿可疑的颜色。
盯了好一会儿,脑子里的线索都连接起来,她慢慢起身,眉眼间都是笑意,纵步扑到了玄亦宸的身上,“你这玉佩落的好,落得妙啊!我知道是谁了!”
凶手,她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