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
几日过去，柳若楠便将娃甩给了玄亦宸，同若镜去了丞相府。
这杨闵升见到她，显示道贺，厚实道歉。
若不是自家女儿瞒着自己，又怎会让这四王妃早产了。
“丞相言重了，此事怪不得太子妃，不知她的身子如何？”
“她......”
杨闵升欲言又止，如今自家小女儿不吃不喝的，他这个当爹的看了心里难受的很。
柳若楠心里有了数，这杨爱文定是没说出真相，否则丞相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丞相，我想见见她，可方便？”
“恩，当日戛然是寻了四王妃帮忙，那她心中对你自然是感激的，还请王妃也帮臣劝劝她。”
等到了杨爱文的屋子，便是一股子重要的味道，怀了四个月的孩子没了，对身体的伤害极大。
“二小姐，您就喝点儿吧。”
“不喝，拿走。”
柳若楠刚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推门而进，“二小姐何时学会折磨自己了？”
她将婢女手中的药碗接过来，“你先下去吧，准备点儿吃的，这儿交给我。”
“是。”
待婢女离开了，杨爱文盯着她，连胜问道，“你的身子如何？”
她在府中听说了四王妃生了一对龙凤胎，心里不免松了口气，只是现在刚刚满月，就发现她瘦了不少。
“还好，说来还要感谢太子，若不是推了我一下，这孩子还没满月就出世了，否则等十月怀胎之后，那个头指不定得多大。”
“若楠......”
“你还没有告诉丞相他们真相吧，你是怎么想的？一味地躲避，难道就就会有一个好结果了吗？”
杨爱文的双手捂住脸，她不知该怎么办。
“你回到府中已经一月有余，再待下去只怕是皇后可要亲自来请你了。”
柳若楠将药碗往前递了些，“喝了吧，这是对你自己好。”
“若楠，你不知此刻的我根本没有想要再活下去的信心了，若是他人知道，世人该如何看待我？我这只会是给杨家蒙羞！”
她还是将药碗推到前面，“若是想要像个解决的法子，你先喝了。”
短短一个月，这杨爱文的身子瘦弱的不像话，仿佛只剩下骨架了，再这般下去，就只等着脱相了。
见她犹豫了许久还是喝了药，柳若楠这才说道，“我怀疑这一切都是苏檩出的主意。”
“他？他可是太子的亲舅舅，皇后的亲哥哥啊......”
“太子不举，那他便不会碰你，然而这日后的皇帝，怎可能膝下没有子嗣，所以只能相处这个法子，你也说了，苏檩经常到太子府，而不是太子去主动找他，若是太子出的这个主意，苏檩的眼神必定不会在你身上停留这么久。”
杨爱文想着之前的几个月的反常，不仅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这就是太子无缘无故对我说会补偿我的原因么。自从试探了太子，每日每夜，我都会背噩梦吓醒，醒了之后，又会想起自己在那个人的身下，而他竟然不是我的夫君，而是年纪快过半百的夫君的舅舅，你知道有多恶心么，每每沐浴，我怎么擦也擦不掉自己的脏，看着这么大的肚子，我只想拿把刀将他给掏出来！”
柳若楠坐到她身边肩膀耸耸，杨爱文边扑到她肩上，薄衫根本藏不住这眼泪。
“此事皇上和皇后已经知晓了，现在唯一不知的就是这真相，你可想好了？”
“他害的我一生，就为了坐上皇位，甚至能够忍受他的结发妻子同他的舅舅做此等有悖天道之事，我不可能忍气吞声！”
柳若楠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神色有些为难，若是此时皇上知道了，太子之位绝对保不住，至于这苏檩，只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爱文，我觉得，你的先拿到一样重要的东西。”
“恩？”
“和离书。”
否则就算是皇上知道了，此时也会因为看在皇后和苏檩的面子上将此事给压下去，若是有了和离书可就不一样了，先将杨爱文给拿出来，再在丞相那儿说清事实，为了自己的女儿，丞相定时要告死这太子和苏檩的。
到时候哪怕苏檩还活着，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嚣张了，若是直接让他出这皇城一辈子不会来，对她和王爷来说，只会是百利而无一害。
杨爱文肯吃饭了。
杨闵升和自家夫人皆松了口气。
只是这饭后，杨爱文说的话又让他们提心吊胆起来。
“和离？为何，爱文，你可知此事的严重性？”
温文清向来担心两个女儿，此刻听她这样说，免不得的要问原因，这可是太子妃的位置，对方是太子，哪可能这么容易就分开的。
这些日子，她也只当是太子惹了自家女儿生气，还失了这孩子，没想到竟会到和离这地步。
“娘，和离，否则女儿定会以死相逼。”
“孩子，你这是何苦啊？你告诉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温文清看着柔弱，骨子里却是护犊子的，杨爱文悄悄的看了一眼自家爹爹，有些害怕。
“相公，你出去吧，孩子怕。”
杨闵升啥话也说不出，只能出去了。
杨爱文下定了决心，将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
“什么！他竟然敢？！”
温文清猛然站起来，这身子微微晃了两下，被杨爱文连忙扶住，“娘，女儿不敢告诉外人，姐姐也是知道的，近日她不在府中，我害怕她做傻事。”
杨知清在最开始便知道了，而她的孩子没了之后，这姐姐就不知道去了何处，平日里她乖的很，所以杨闵升也只当她有事出去了。
温文清扶着额头，“离，必须和离！敢欺负我们杨家的掌上明珠，我疼了十几年的宝贝，都不曾舍得碰一下，如今竟然受了如此大的屈辱！”
义愤填膺的说完，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连坐了下来，将自己的女儿揽入怀中，泪眼婆娑，“都怪娘，当初若是让你爹再坚决一些，你怎会受如此委屈！”
“娘，我害怕……”
“不怕，有娘在，哪怕是没了这丞相夫人的位置，娘也要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等温文清出去之后，便红着眼睛给了杨闵升一个眼神，冷漠道，“跟我回房。”
还不知晓发生了的什么杨闵升，丈二摸不着头脑，但知晓之后，险些中风躺地。
柳若楠回了王府，便听得震耳欲聋的哭声，她的眼皮轻轻跳跳，这玄亦宸左手搂一个，右手抱一个，恨不得生出第三只手来似的。
府中的奶娘家中有事，便回去了，临走时还给这两个孩子喂饱了的，这才多久，就开始哭闹了。
柳若楠小心翼翼的抱过来，哄了会儿，这声音逐渐低了。
将他们放入摇篮之后，她勾勾手指，“出来。”
出了房门后，玄亦宸便挂在了她身上，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去哪儿了？”
“丞相府。”
“你去那儿做什么？莫要又惹祸上身。”
柳若楠微微挑眉，“什么叫又？我去看了杨爱文，这都瘦的快脱相了，那苏檩和玄启光做的简直就不是人事儿。”
“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什么意思？”
玄亦宸将她拉到一边，将棋盘摆上，“就像是一盘死棋，看似无路，却还是能找出一条路。”
柳若楠盯着看了半天，也没明白这围棋，不过是死路的话……
“你是说悔棋？”
“差不多，这白子黑子都是相同的，若是白棋居先，这黑棋一次下两颗，便能反败为胜。”
玄亦宸再下了一颗黑棋，便将那些白棋给吃了，“这悔棋，可是不容易的，这棋下了一半了，就只能另辟蹊径，或是用小人之法，显然，这玄启光听信了苏檩的话，选择了后者，小人之法。”
为了得到皇位，他不惜让自己的太子妃和亲舅舅有染，这无疑是多下了一颗棋子。
至于这事情败露，便是另辟蹊径的风险，棋有下棋的规矩，破坏了这规矩，那总得有被发现的风险。
“说实话，杨爱文那儿我做了点儿心理辅导，她不可能原谅这太子和苏檩，只怕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朝中要动荡一阵了。”
玄亦宸点头，他有这个准备，不论如何，不可能波及到他的头上来，“话说回来，明日我就将母妃送进宫。”
“嗯？你之前不是不急么，还一直找人给她看病，现在怎么突然要把她送回去了？”
“你那夜说的话，我思来想去确实觉得有风险，既然她没必要在这儿呆着，那就将她送到宫里去，自然有人会接近她，何况这苏檩也知道大祸临头，若是为了利用母妃而将她给放出来，那现在回去了，指不定还是个利用，我也想瞧瞧苏檩到底再打什么主意。”
孩子满月的那个晚上，玄亦宸喝得醉，她随口一提，不曾想他还真的放在了心上。
“这样也好，能让我省心不少，不过……亦宸，你小心点儿白左。”
柳若楠颦眉，终究还是那句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