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王妃，明妃又发狂了。”
柳若楠的眼皮狠狠跳了两下，这才几天，这明妃就要将府中闹得天翻地覆的。
“白左呢？他不是看着么。”
这王爷一去了朝中，明妃就开始作妖，而她也知道，为了让自己放宽心，所以王爷将他母妃交给了白左看管，现在这人又跑出来了……
“白侍卫不能近身，明妃手中拿着剪刀。”
她微微挑眉，“剪刀？”
“没错，也不知是从哪儿拿的，她屋子里所有对性命会造成危害的，已经全部都搜走了。”
柳若楠的目光放到了窗外，白左和明妃的关系……
“交给我。”
白左将周围的人都驱散开，慢慢的靠近明妃，眼里有着不为人知的动容。
等柳若楠来了，这明妃竟然已经安分下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王妃，你来了。”
“怎么样，母妃可安定了？”
“明妃娘娘还是那副样子。”
白左自动让开了道路，柳若楠点头，“那就好，近日这母妃来府上了，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你让厨子多做些好吃的，还有她喜欢的糕点，都多送一些来。”
“属下明白。”
“嗯，这是王爷今日给我带来的糕点，你拿进去吧。”
若镜将糕点端过来，递给白左。
等他进去了，柳若楠还能瞧见明妃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能隐忍了这么多年，这心自然不是平常心，若是想要将她给弄出王府，只怕是要费些力气。
这两日她也知晓了她出来的缘由，竟是因为这苏檩。
让皇后将她给弄出来，还在皇上那儿推波助澜，实在是难以相处这其中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卜卦？
总不可能是知晓了玄亦宸的身世，所以故意让明妃来扰乱他们的视线吧。
最关键的是现在她知晓了所有的事情，而亦宸还被蒙在鼓里，夫妻之间，本该信任才是，这番隐瞒，日后指不定是个坏事。
若是师父在就好了，虽然别看那样子不靠谱，不过这事事都算得准。
之所以将自己的身份都能弄得清楚，完全是因为他知晓亦宸是何时出生的，这占卜，可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若镜。”
“王妃有何吩咐？”
“今日我要亲自下厨，等到了晚上，王爷回来了，你便在外面远处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若镜不知其中缘由，不过她遵守便是了。
等玄亦宸晚上回来，就发现一桌子的饭菜，不多，而且这色香味也没有这么好。
而自己的小心肝就坐在那儿，手撑着腰。
“回来了。”
“嗯，今日父皇将几个皇子都聚集在一起，商量北方干旱的事。”
“你南下治水有功，总不会又想将你派到北方去吧。”
玄亦宸摇头，他也说不准。
“今天孩子踢我了。”
“嗯？”
“胎动了，特有劲，还让我愣了好半天。”
前段时间肚子动了，她还以为是错觉，今日白天时，竟然还真的被踢了一脚，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腹中的孩子，已经会踢人了。
“当真？让我瞧瞧。”
玄亦宸一扫白日的疲惫，都带了些劲头，刚到她身边，就被柳若楠给拍开手，“晚上听也不迟，今天一天你都没回来，赶紧吃饭吧。”
入口不同于往日的味道，玄亦宸心中似乎确定了一般，“这是你做的。”
“这么不好吃？也用不着猜的这么准吧。”
柳若楠撇撇嘴，对方给她也塞了一口，味道不错，不过是没有厨子做的这么精美罢了。
“我进来时，见这院中的下人都没有，若镜还在外面站的很远等着，是不是母妃又闹腾了？”
“今日母妃闹腾，被白左给拦住了，亦宸，你说，我若是知晓一件天大的事，却不告诉你，日后你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柳若楠这话说的很轻，却不妨碍玄亦宸听清。
他反而笑了，“什么大事值得你这般对待？若真是有这一天，我不会怪你。”
柳若楠的眼皮使劲的跳，自己今日下了决心，更是给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工作，没曾想到了关键时候，又想打退堂鼓了。
不成，绝对不成！
“王爷，我……”
她抓着他的手，欲言又止。
发现她的不安，便安慰道，“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
“不行！”
柳若楠一口回绝，捧住他的脸，“你要答应我，不能有任何的怒气，更不能怪别人，哪怕你真的要生气，也只能在这个屋子里，出了这个门，你便要当做我一样，全部都给忘记。”
她低下头，深呼吸了一口气，“王爷，你知道为何我突然这么针对明妃吗？”
“王爷，她不是你的亲生娘亲。”
此话出口，柳若楠忽然松了一口气，却同时撞在他的肩膀处，双手不着痕迹，却又十分有力的抠着他。
然而，这预想之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楠楠，这个玩笑开不得。”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还会骗你不成？”
柳若楠和他对视，也不斜视一分，继续说道，“王爷，若是我骗了你，就天打……唔。”
玄亦宸捂着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他的神色逐渐阴翳，这放下去的手，更是摩挲成拳。
“亦宸，此事我也知道不久，所以我不想骗你，若是没有确凿的证人，我也不会同你说，这事毕竟是个结，若是放在我心里，日后你总有一天会知道，若是中了别人的计，离间了我们二人的感情，我……”
“你是从何得知的？”
“这件事太复杂了，我也不知该如何说，不过亦宸，我不会害你，若是你后悔知道此事，我可以做丹药，让你忘了这件事。”
玄亦宸比她想的还能忍，既没有太大的波动，也没有太大的怒气。
柳若楠的手附在他的手上，“亦宸……我还瞒着你一件事。”
“我……去过冷宫，试探过明妃，我本想，若是她真的疯了，我便不会同她计较，将她当做亲娘，可是她没有疯，她是装出来的，在冷宫这么多年，你能想的出来才是。”
她索性将所有事都放到明面上来了，不过玄亦宸的真实身份，她现在确实不能说，若是日后平安便好，若是这皇帝对他不放心，想要下杀手之时，那时再告诉他，也不迟。
这一夜，桌子上的饭菜未动。
到了半夜十分，柳若楠这肚子就饿了，这腹中的孩子更像是想要她被好好的闹腾一番一般。
这以肉眼可见的能看到肚皮拱起来了一下，然后另一边又拱起来了。
柳若楠忍着饿意，却没想到身边沉默不言的人，此刻起来了。
“亦宸，你去哪儿？”
玄亦宸没说话，却是摸摸她的头，让她安心。
约莫半个时辰，他便端着一碗粥过来了，里面还有点儿糊味儿。
“这三更半夜了，那会儿竟然没让你吃些饭菜，现在饿了吧，本王这下厨可不多，你就将就点儿，填填肚子，明日带你去吃城中新开的一家酒楼，里面的烤鸭香味儿传了很远。”
柳若楠一怔，竟是成了哭气包，吃着那糊了的粥，眼泪就彪出来了。
“哭什么？我都还没哭呢。”
玄亦宸将她的眼泪都拭去，她抬头盯着他，就发现他的眼角微红。
她怎么就会觉得他不会伤心呢。
明妃在他小时候，就被打入冷宫，这原因就是因为疯言疯语的不受待见，说错了话。
所以杨安定就让他学会独立，让他要听话，不能去想明妃。
那时的他，不过几岁，离开自己的母妃，心中自然是难受的，甚至这份隐忍，也是因为自己的母妃。
这母子离别之苦，他必须受着。
他偷偷的去冷宫看过她，那会儿明妃已经疯了，甚至不认得他，他想要触碰他，喊她一声母妃的时候，她却抱着一个假娃娃，说这才是她的孩子。
她不认得他了。
本以为是疯癫痴傻了，谁知是装傻，是她早就明白他不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想要让他伤心欲绝。
这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冷宫吃不好睡不香，而自己在外面却过的风生水起。
终于，他熬到了这一天，等到了父皇亲自下命令，让母妃能够从那吃人地方出来了，他亲自去接她回来，让她在府中安心的住下，去找了这么多的名医，可是她还是认不得他。
现在，他才知晓，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的身份，他的娘亲，都是假的……
“今夜的风，似乎有些割人的眼，刺的很。”
玄亦宸将柳若楠拥进怀里，却又不敢扔到她的肚子。
柳若楠发现肩膀湿润，用更大的力气回抱了回去。
“是啊，今夜的风，太大了，不过没事，这不是还有我么，我能给你挡风，也能在下雨天给你打把伞……”
这一夜，是她第二次发现他哭了吧。
这么坚强的人，不也有真的柔软的一面么。
亦宸，我从未想守护过什么，这一次，我真切地希望，能够守住当初你对我的诺言。
一生一世一双人。
除去这王爷之位，我也能自己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