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前日晚上,到我的寝宫来歇息,告知我,螭龙岛不安生,这乃是他心头的一块病,作为他盛宠的宠妃,我自然是应该为他排忧解难了,这宸王爷,不就是最佳人选么。”
“紫鸳,你疯了!”
“疯?”紫鸳带着笑意,否定了她的话,“我们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从进了宫,柳若楠到了紫鸳阁,玄亦宸则是去了这御书房,若是他在这,只怕又是兵戎相见。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紫鸳,我没有在皇上那揭发你,已是莫大的恩情,你可想到,这整个皇宫,我只需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一个人,你都不不可能立足!这宫里,谁不想看着你失宠!”
柳若楠直接站了起来,不曾想到将亦宸推往火坑的人,竟是这紫鸳。
“你莫要着急,这螭龙岛怎会这么容易攻下来,他顶多是无功而返罢了,来,坐下,如今你怀有身孕,不宜动怒。”
柳若楠将手中的糕点砸了下去,“谁要吃你的东西!”
紫鸳的笑容慢慢褪去,双眸抬起,凝视着她。
忽然!
紫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掐住了柳若楠的脖颈,将她直直的按到了身后的树干上,抖落下一层雪,砸在两人的身上。
“你别以为,我宠着你,就不敢杀了你!”
柳若楠瞥了一眼她,眼里没有丝毫色彩,她从不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下一秒,紫鸳的手背上便是微微刺痛,她松开手,上面竟然立刻蔓延上了一层黑色。
“你做了什么!”
柳若楠将脖子拢的紧了一些,漫不经心的说道,“问题不大,就是毒药罢了,现在烂的是手,再有二次性命威胁,那烂的可就是心了。”
今日的事,看来是没希望了。
饶是紫鸳封住自己的穴位,那毒还是在手上,整只手麻木不堪,并且隐隐作痛。
柳若楠刚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我果真就不该抱着说不定会和你成为朋友的心态,同你结交,是我错了,毕竟,一只只会听话的狗,不会有朋友。”
说罢,她大步离去,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
紫鸳看着她离开,脸上的神情早已僵住,她们原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吗?
“娘娘!你的手怎么了!”
茵茵端着刚出锅的糕点过来,连放下,焦急的问道。
“无碍,你去将太医叫来,记得找个信得过的。”
这手只是麻木微痛,想必若楠没有下死手。
她没想伤害她,可刚刚,她的杀意却是真的动了。
柳若楠风尘仆仆的前往御书房,却在半路上,遇到了个生面孔,那走路的姿势,比皇上还要霸气一些。
她心里琢磨着这个人的身份,另一方面又不动声色地擦肩而过。
两人刚刚错开,苏檩就停下了脚步,“等等。”
柳若楠停下,“你是在叫我?”
“此处就你我二人,自然是你,我在宫里没见过你,你是哪家的女子,在这后宫游走?”
他的话,无疑是确定了他的身份,就是苏檩。
同师父怎么大相径庭呢。
“四王府,宸王妃。”
“原来是四王爷的王妃啊,怎么,不在府里,来这后宫做甚?”
“大人说话颇有些奇怪,莫非这后宫,本王妃就来不得了?”
苏檩心中有些好奇,对于她,在妹妹那也听说了些,这玄亦宸,他早早的就算过了命,应当是如日中天才对,可惜此番回来,却闻对方中毒,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你这丫头,大言不惭,你可知我的身份?”
“不曾知晓,不过,只要不是皇上同皇后娘娘,总要尊我三分才是,既然无事,那本王妃便就先行一步了。”
柳若楠没这么傻,将他的身份直接说出来,不就是给自己添麻烦么。
见着她的背影远去,苏檩还是有些不解,他算过,这四王爷如今应当还未娶亲才是。
快到御书房时,玄亦宸就已经从里面出来了,二人正好碰上面。
“可有事?”
“没,我来的路上,碰上了一个人,应该是苏檩。”
“先回去再说。”
玄亦宸再三推脱,自然还是失败了,反倒是让父皇隐隐升起了生气的意味,他没多留,心里记挂着柳若楠,便告退了。
“王爷,这次让你去剿灭螭龙岛的人,不是苏檩,而是紫鸳。”
“她?”
玄亦宸也有些诧异,不过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只要他离开皇城,楠楠的身边便没了人,那这紫鸳也有机会了,若他再不幸战死,岂不是合了她的意。
“我们还是得想个法子才成。”
他们说着,进了王府,就发现杨安定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见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来,“王爷!听说皇上派你去螭龙岛?”
想必是白左告诉了她。
“嗯,父皇让我一月之后,派兵剿灭螭龙岛的人。”
杨安定的模样像是要哭出来,她这么久的时间,走南闯北的,对螭龙岛当然是知晓的,其中厉害,完全不是能够言语形容的。
“不可!绝对不能去,他怎能让你如此冒险呢?”
她口中念叨着,眼神漫无目的的四处游移,显然是要想个法子出来。
“父皇的命令,本王别无他法,走一步看一步,奶娘还是莫要担心太多,毕竟我这毒,已经清了。”
“不行!绝对不行!谁都可以去,唯独你不成!”
杨安定的反应太过了,两人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爷,你先去书房,我同奶娘说说话。”
柳若楠将玄亦宸支开,她的脑子里好像有一根紧绷的弦,被拨动了一下。
想要寻着这根线,偏偏又什么也没发现。
这究竟……怎么回事?
两人到了屋子里,围着炭火。
“杨夫人,到底是何原因,害怕王爷出去?”
杨安定左右为难。
“杨夫人,你不方便对王爷说的话,可以告诉我,若是你信得过,说不定我也能劝说一番。”
就差一点,柳若楠觉得脑子里的那根弦,就差一点能够崩开。
“杨夫人,皇上下了圣旨,是不可能收回去的,你若是不说,那便再也没了机会,皇命难违,杨夫人如此懂礼节,想必你定能明白。”
这乃是一剂猛药。
若是杨夫人再不说,恐怕她就要进行催眠了。
不过,好在杨安定也怕,她不敢去赌,这乃是皇后娘娘,先皇,唯一的血脉!
“王妃,此事乃是杀头的大罪,你可真想知道?”
柳若楠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
她闭着眼,轻轻的揉着太阳穴,努力的消化事实。
意外来的就是这么快,她记起来了,师父给她说的那一切。
包括最后给她吃了丹药,让她暂时性的忘记,如若不是杨安定这模样,有些触发,她指定想不起来。
“杨夫人,你同常七,就是因为王爷,所以没有修成正果吧。”
她话锋一转,杨安定有些愣神,“你,你说常七?”
“常七是我的师父,他当初已经将诸事大多告诉了我,不过怕我坏事,又吃了忘记的丹药,若不是今日你的反常以及强烈的反应,恐怕我还记不得。”
杨安定的反应颇大,想必是没料到会是如此情形。
“不过,我只有一事想要知晓。”
“何事?”
“明妃真正的儿子,在哪?”
她唯一不知道的,就只有此事了。
“这……你不必知晓。”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不是白左!”
杨安定的神色瞬间变了,她果真是一语中的。
这杨安定没和常七在一起,又怎么会突然多个这么大的儿子,如果白左是那个孩子,那更不会对王爷如此之好,所有事都只有一个解释,杨安定终究还是心软了,所以将那个孩子,养在了身边,而这人,就是白左!
“你……你别胡说。”
“杨夫人,我只关心王爷,不理会他人,出了这个门,此事就是烂在我的肚子里了,至于去螭龙岛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还请你相信我,哪怕是死,我也不会让王爷受到伤害。”
她说的信誓旦旦,铿锵有力,实际上背后已经是一层密密麻麻地汗水。
杨安定是前朝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本到了出宫的年纪,没想到遭遇了如此祸事,前朝的人并未死光,还有许多的人隐匿在民间。
再加上她此次出去寻求解药,目的也有打探那些人藏在何处,能够庇佑玄亦宸平安。
杨安定不会把那些人的下落告诉自己,这是她最后的砝码,只要王爷出事,这些留下的人,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住前朝皇室最后的血脉。
柳若楠心中还是复杂的,毕竟王爷的身份复杂,那便是随时充满危险。
怪不得冷宫里的明妃会疯,整日痴傻,说王爷不是她的孩子,想必是母子连心,在玄亦宸的身上,她体会不到自己孩子的那份情。
可怜,可悲。
这一切,若不是玄明正为了大业,想要成为皇帝,怎会徒生如此多的事来。
屋中的两人,丝毫没发现,一个人来了许久,复而又轻声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