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皇后打入冷宫!若无宣召,不得召见!”
玄明正本想革去这皇后的头衔,可皇后的势力也不小,他也得慎重的来。
苏宁柔一愣,连抓住他的衣摆,“皇上,皇上,不可啊,真的不是臣妾做的!臣妾是冤枉的啊!”
如今说什么也都晚了,苏宁柔的眼睛通红,他们几十年的情谊,竟然比不过这个出现了几个月的女人。
“皇上,臣妾的哥哥,不日便从山上归来,助皇上一臂之力,还请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若是进了冷宫,这皇后的头衔,可有可无,都是同等的,这时候,她也只能搬出自己的哥哥。
玄明正闭了闭眼,“将皇后禁足在寝宫,不得出寝宫半步。”
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
苏宁柔从未想过,自己的贴身侍女,竟然是紫鸳的人。
这进宫了这么久,也不曾见过她别有二心,那夹竹桃,定是趁她不注意,栽赃嫁祸给她。
不过,这紫鸳后入宫,时隔这么久远,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在这后宫里通了气儿,而她还不自知。
想来,她一年之内,被禁足了两次。
而太子知晓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因为成了亲,他便已经在宫外的太子府去了,根本不得知晓发生了何事。
而这一次,紫鸳却是更受宠了。
等这消息传到柳若楠耳中的时候,她放下手中的酸枣,有些诧异,“你是说,紫鸳中毒了?”
“嗯,今日上早朝,便听得闹得沸沸扬扬的,不仅如此,皇后还被禁足了。”
柳若楠咬着下唇,跨坐到他身上,“我想进宫。”
“进宫?”
她想进宫去看看紫鸳,虽然她是个坏人,但是本性不坏,当初还护着她。
“你又想去见她?”
玄亦宸一猜一个准儿,随后便直言道,“不准。”
“哎呀~相公~”
只要这二字出口,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要戳下来给她。
“皇后再如何,也不会给父皇下毒,这其中只怕是贼喊捉贼,你可明白?”
柳若楠点点头。
刚到皇宫,这天上竟然开始飘雪,她一愣,这冬季的初雪,来的未免有些晚。
“冷么?”
玄亦宸握着她的手,果然,指尖微凉。
柳若楠微微一笑,她不冷,这暖玉真是神奇的很。
到了紫鸳阁,里面的人还躺在那儿的,听到是她来了,挣扎的坐了起来。
柳若楠见她的面色苍白的很,连说道,“茵茵,本王妃带了点儿人参,拿下去炖了,给贵妃补补身子。”
“是。”
茵茵离开了,玄亦宸也自觉的去了外面。
“若楠,你可是来看我的?”
她能来,紫鸳自然是高兴的很,甚至是雀跃。
后者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是啊,听闻皇后被禁足了,可不得来看看,没想到这害人的人,还成了这副病秧子的模样。”
她嘴上逞能,紫鸳也了解她的性子,“你是在担心我?”
“担心个卵,我怕你死了,还拖着皇后皇上。”
柳若楠喉咙一梗,这脏话,肯定不是她说的。
“你能来,我很高兴。”
紫鸳轻声说着,后者却是不给面子,“我来了,你没死,我真伤心。”
“你也就这张嘴能耐了。”
柳若楠坐到一边,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酸枣,吃起来。
紫鸳眯了眯眼,“你喜欢吃酸枣?”
“还行,最近吃东西没胃口,别说我,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贼喊捉贼,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你知道又何必问我?”
她还不是不相信,想亲耳听到么。
柳若楠疑惑的很,这紫鸳对她,说不上来的好,可是又不说实话,如今害了这皇后,还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不会是……
“你莫不是要当祸国殃民的妖妃?”
“我是不是应该多谢你看得起我?”
紫鸳的毒解了,她自己下的毒,自然是有准备的。
“你不知这皇后为人,若楠,你莫要将人看的太过心善了,皇后她的头上,你应该知道还有一个人,哪怕我栽赃嫁祸,她也不会失去自己的皇后头衔,不过,我却需要皇上的信任。”
“你什么意思?你想要惑乱朝纲。”
柳若楠的脸色不太好。
“我是个孤儿,是螭龙岛收留了我,而且这世界上,我发现最考验不起的,便是人心。”
紫鸳勾起嘴角,自嘲的笑笑,“不提也罢,本就不是什么光鲜事儿,你不知道的好。”
“你说吧,我听着,我也想知道是什么,能让一个人泯灭了人性。”
她顺着紫鸳的意,她也想知道,她为何会在宫中。
“你若是听了,许是就要嫌弃我了。”
“嫌弃?我现在就挺嫌弃的。”
紫鸳无奈的笑笑。
她从出生起,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偏偏长了一张还算不错的脸。
她的爹娘,为了钱,将她给卖给一个糟老头子,去做别人的媳妇儿,她费力的逃了出去,杀了那个对她不轨之人。
尔后,她逃回了自己的家,却被那所谓的父母,说着带她逃离,实际上是将她卖给另一个人,这一次,她逃脱不开,而她所谓的父母,拿着那为数不多的银两,逃了。
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她趁着对方熟睡的时候,出门搬起一块大石头,一点也不手软的砸死了那个人。
那鲜血迸溅在自己的脸上,还有温热的感觉,她清醒的记得那杀了人的快感。
这世界上,就只有她自己才最信得过。
她一个人,遇上过烧杀抢掠,也遇上过再对她起坏心的人。
也就是那一次,出现了戴着面具的男人。
他问她,你想脱离这境地么。
她想,当然想。
他将她带到螭龙岛,学习武功,功成后,她出了这岛,杀了曾经还记得的恶心面孔,那对夫妇,也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她的心一点都不痛,看着他们磕破了脑袋的求饶,心中有的只是快意。
作为报酬,她隐身于乐阳县。
她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过弱小,看着那些小孩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又想要笑,也罢,将他们送到其他地方吃吃苦头也好。
至于那些壮年男子么,好涩之徒,本就该死!
柳若楠微微侧头,她的确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紫鸳的经历,未免坎坷太多。
盯着紫鸳,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实际上她的手,在不经意间,捏着被角的手,已经泛白了。
柳若楠上前,将被子拉上去了些,“外面下雪了,冻的慌,着凉了可就应了雪上加霜那句话了。”
紫鸳充满恨意的眸子,顷刻之间化为乌有,而是充满了玩世不恭,在女子的身上,能够体会到纨绔气息的,可不多。
她偏着头,对着柳若楠认真地说道,“等天堑对螭龙岛没有危害,你同我回去如何?”
她说的认真,眼里甚至是渴望。
孤寂了这么久,竟会被一个女子打破心防。
柳若楠颇有些无奈,“你是女子,我也是,再者,我们可还算不上朋友呢。”
她起身,刚要离开,就被紫鸳给钳制住了手腕。
“你干……”
“别动!”
紫鸳擅长用毒,所以对把脉也知晓些,如今这脉象,圆滑如滚珠,这不正是滑脉!
“你……”
“我?”
“这酸枣,我也得了些,酸的很,你很喜欢吃酸的?”
柳若楠面对提问,愣了会儿,她自然是喜欢吃甜的,可是近日吃酸的,厉害的很,怎么也觉得不够似的,莫非……
她反射性的搭上自己的脉象,嘴巴都张大了些,她中奖了。
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她竟然都没注意。
门口一直注意里面动静的玄亦宸破门而进,脸上隐隐的带着疑惑,“你们在做什么?”
紫鸳的神色有些怪异,“你不知道若楠怀了孩子?”
这次,换玄亦宸震惊了。
随即便被巨大的喜悦所包围。
“当真?”
他上前将柳若楠径直抱了起来,在紫鸳的面前转圈圈。
“你,你淡定点儿。”
这一幕,就像是千万根针似的,扎进眼里。
紫鸳别过眼去。
“快,我们先回去。”
他干脆都不让柳若楠下地了,本要直接抱着,刚出门就迎上了各个宫女与太监疑惑的眼神。
忍不住勾起的唇角,被他强装无事发生,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外面的雪来的突然,柳若楠伏在他的背上,手中打着油纸伞。
二人的身影愈行愈远,明明空旷的街道显得孤寂,偏偏又觉得温馨的很。
宸王妃怀孕了,整个王府上下都将她当成老佛爷似的。
连管家王礼,都将自己多年的月供,拿去买了许多的酸食给她。
白左更是从预备军队中回来,整日守在能看到她的范围之内。
最是反常的,反而成了玄亦宸,生怕磕着碰着。
这白天让她足不出户,夜里又不敢离她太近,气的柳若楠去茶馆里,好好的又烘托了一番他的“丰功伟绩”。
谁曾想,这雪,一来便是足月。
雪刚停时,地上足有半尺,而有一人,下雪时去,如今,雪停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