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清爽的感觉总是让人心生欢喜的,新雨过后总是能够沉淀下空气中的许多浑浊。
像今天晚上这样干净舒服的风想来也是极为难得的。
这种风有点像海风,但是没有那种独特的咸涩味道,反而多得一丝甘润。
自从白川驱散了弥漫在天海的黑云之后,这云又刚好被那三人压制住了,所以现在夜晚的天海市还是些许有着些以往的夜间风光。
下雨之后感觉可视度都有了一个很大的提升,白川在天台上甚至能够看到市区里的一些光点,这座公寓楼本来就建在地势较高的一处矮坡上,再加上自身高度的原因所以很容易就能俯瞰到整个城市的风景。
双手撑在阳台上,夜风吹过刚好带走了呼出的浊气,又顺势贪婪地享受着风带来的甘润。
白川现在感觉自己的精神面貌都有了很大的改善,不说精神力爆发的后遗症完全消失。
但是至少现在的状态和之前无消耗的状态想比也差不多了。
差的也就只是那个缠绕充满着黑色线条的白色空间之中没有一丝积蓄的精神力了。
这种空荡荡的感觉让白川不由得有些不安,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要再过一阵子,原先满当当的安全感就又会慢慢充盈起来。
夜风还是时不时的吹过这边的阳台,然后一些分流的风些许的不注意就顺着白川没有完全关紧的玻璃缝隙跑到了客厅里面。
此时陶夭夭还是在满心欢喜的玩着自己依靠能力做出来的泡泡,不过现在比起之前一个两个的样子,寥寥之间居然已经有了大进步。
一股较强的夜风吹来,白川稍微侧脸避了一下,防止眼睛被风吹得干涩,而这时面前刚好凝聚了十几个泡泡的陶夭夭刚好抬手想要把这几个泡泡戳碎的时候,不料这十几个水泡泡映衬在陶夭夭的瞳孔中越来越大了,瞳孔里倒映的泡泡大到了极限,而陶夭夭也闭上了眼睛。
“啵、啵、啵......”
水泡泡正好被风吹到了陶夭夭的脸上,一个不漏。
被动地洗了一次脸的陶夭夭刚好睁开眼睛就看到不远处外面的阳台上,白川正侧着脸看着这边。
此时心中没有想起的之前被吓到的经历全部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泡泡留下的水珠进到了眼睛,此时陶夭夭的眼睛却是水汪汪的。
一定要问题清楚,这人到底为什么吓我!
带着自己的质问,陶夭夭下了沙发,脸上带着水珠,眼里饱含泪光,一步步走到了阳台上,白川的面前,一脸愤懑!
“白川,我才想起来,之前两次我家天台上是不是你吓的我!?”
声音虽然很微弱,就着夜风还有点难听清,不过白川却从其中听到了一股凌厉的气势。
“嗯?哦,你说的是在你家那边的天台上的事情么,都是巧合而已,最近几天这边的风蛮大的,不是吗?”
白川倒是好好地回答了陶夭夭的问题,不过看着这人的模样语气中却是含有一丝笑意。
听到白川不咸不淡的承认了是本人,陶夭夭顿时觉得更气了,带着这次水泡泡呼脸的怨气,开始了一连串额抱怨。
“你混蛋啊,大晚上不睡觉跑天台上去吹风么,还每次都突然站在门背后,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弄得我那俩天晚上都没睡好,精神都衰弱了很多,上课也没能集中注意力,平均心率都快了几次,头发也掉了不少......”
还没有抱怨完就被白川打断了。
“行了,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怎么说我也是扛着你下了十多层楼的人,对你来说虽然心里面没什么愧疚,但是随便补偿一下你还是可以的。”
仔细想想那几次遇到陶夭夭还真都是巧合,而后虽然是陶夭夭自己要跟着白川出了教室,但总归对白川还是善意的。
再加上这些一来二回的事情。
究其缘由白川还是认为陶夭夭觉醒的事情和自己脱不了关系,要是再过一阵子,学校改制创办了相关学科。
那时候她陶夭夭想要觉醒又刚好觉醒之类的自然就不关乎白川的事了。
但是现在或许是因为白川自身的缘故对其施加了一定影响,当然这种事情有好有坏,但是终究没有遵循她本人的意愿。
给予一定的补偿也不打紧。
两不相欠。
从第一眼见到林泠开始的时候,林泠对白川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承认那些自己背负的。
当时白川还以为是自己原本那种无聊而又机械的杀人罪孽,但是最后一次任务之后白川才明白了这句话所指的东西。
姑且,称之为,因果吧。
这种思想有点像之前组织里面的均衡派所持的理念,有得必有失,但是其中的道理却是差地十万八千里。
稍作思考之后陶夭夭下了一个自认为无比正确的决定。
“诶,补偿么~~感觉不错啊,那就先存着吧!”
“不过,之前你跟我讲的那些不同于普通人生活中的一些事情我还有很多不了解的,你能不能跟我讲清楚啊,事先说好!这可不算是补偿啊。”
白川也是没有在意,估计是没有想好吧,估计明天或者后天想好了就很给自己讲了。
而随便讲一些自己知道的普通信息用来度过长长的黑夜也是感觉蛮不错的,所以就随便地应了一声。
“嗯。”
......
翌日,天明。
虽然上空的乌云还是盖压在天海之上,但是却没有了之前的那些异常。
普通人能够享受到普通阴雨天的视野了,也不会被所在封闭的空间里面,而水滴大的像个足球的雨也没有下了。
整个城市在沉寂中变得忙碌起来,积蓄在城市中的雨水还有天空中不散的乌云,是“天灾”留下仅有的痕迹,单薄而又无力。
远处的晨光散射到被乌云遮盖的天海市,让度过了无光时刻的市民们感受到了安心的感觉。
就像是每天照常都会看到太阳从东方的升起一样,这是“平常”所带来的踏实感。
而今天太阳确实是照常地升起了,只不过稍微挪移了一些位置后就又被黑厚的乌云遮挡住了。
正当大多数普通人醒来,习惯性地想要面向朝阳睁开惺忪的睡眼时,橙金色的光辉却和往常一样,“平常”般地降临了。
“天灾”下微小的不和谐的白点,虽然从普通的视角看更像是一只早起的飞鸟,但他确确实实地揭开了黑暗的帷幕,让光明能够撒满到人世间。
才起床的城市居民现在能够看到,乌云构成的壁障撕裂了,由不起眼的白点牵头,如同一张黑色的匹练被一把锋利的大剪刀从中间裁断开来。
不过由于乌云的体积覆盖的太过庞大,所以就算白点再以人们肉眼可见的速度裁断黑云但实际上也不是很迅速。
所以当时间流逝了一个大概合适的时侯,乌云此时已经被白点一路裁到最中心的位置了。
乌云此时的核心处却有着与其余处不一样的剧情展开,剔透的珠子确不时地散发着黑色的云气,虹色炫光以三角之势抑制这颗剔透的珠子,而白点似乎是在以里应外和之力想要攻破三道虹色的封锁。
随着剔透珠子周围散发出来的黑色云气像是沸腾一样地翻滚起来,而白点也是裁断之势不可阻挡白光轻绽,导致合围而成三角之势的虹光变得暗淡了许多。
片刻割据之后,虹光变得暗淡内敛,飞速下降并且渐渐收敛光辉,反观剔透珠子突破封锁抑制以猖狂之势瞬间爆发出剧烈黑色云气,像是想要以此弥漫世间,从此让世界陷入无光之绝望。
正在此时,原本白点轻绽的微光瞬间变得璀璨夺目起来,比起昨日白川的精神爆发虽依然有所不足,但是此刻也勉强当得上天空中最亮的星。
两者之间没有了之前合力打破封锁,你侬我侬的绵缠情谊,转而变得像是一对冤家,翻涌的黑色云气与璀璨的白点光辉之间形成了针尖对麦芒的势头。
两者相互角力之下,最终或许还是因为剔透珠子先前就被封锁抑制了不少时间,从而被璀璨的白点所瞬间突破。
以不可阻挡之势,瞬间便裁断了剩下的半张黑色匹练。
霎时间天空出现了一道白线,此白线为天渊,一道无底深渊,周边的黑色云气开始往正中聚集,随后全部落入白线天渊之中消散不见。
而现在刚升起不久的初阳还只是稍微离开了最初的位置,挂在了稍微高一点的地方继续铺洒着澄净的光辉。
天海市中还是有着一大部分有着优良早睡早起习惯的人。
不过也许因为灾祸的原因其中部分人选择了用睡一个安心觉的方式来让自己的心态更加健康。
从而好应对自己心中情况变得更坏了一点的未来,所以这场裁断黑色匹练,画出白线天渊的奇异华丽事件只有很少的一些人看见了。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保持了良好作息几十年如一日的精神老头、努力配合序卫司工作而未入睡梦的普通人、想要寻求黎明继而使自身安心的信神者,还有精神很好直接通宵了的白川与陶夭夭等。
此时的陶夭夭和白川一起端着两个小板凳坐在阳台上,从头到尾地看完了天空上布幕的奇异景象。
白川还是一脸淡然不过嘴角挂起些许弧度的样子,而陶夭夭则是有些目瞪口呆,两眼发光。
虽然经过一晚上白川的亲切教导,陶夭夭对一些事情真的是有了刻骨铭心的深刻通悟,但是真的看到这种伟力归于自身,亦人亦是神的场景后,还是很震惊并且充满向往的。
放光的双眼从天穹上的白线慢慢地转向了了白川,双眼中满满的向往竟然有些刺眼,白川不得不伸手遮了遮来自对面这刺眼的光。
“&@#¥%*......”
看到陶夭夭激动的说不出话语无伦次的样子,白川尽管晓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地居然理解了陶夭夭想要表达的意思。
但是他其实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又或许是因为这光太过刺眼,所以不由得叹声道。
“唉,昨晚不是才跟你说了很多这类的事情嘛,能力是分很多种的,而现在的世界上,就目前晓得的来说严格一点的话其实并没有完全相同的能力,所以像这样很震撼、很帅气、很抓人眼球的能力表现出来也是因人而异的。
当然这个是可以自己研究的,怎么让能力威力变大,或者变得好看,又或是范围增加,终归还是要看你自身对于能力的使用,这点也就是昨晚讲过的役使系数。”
听到“因人而异”不知为何,这闪闪的星星眼的亮度,像是年久失修的灯泡,突然闪烁了一下,从瞬间的暗淡,到极致的明亮。
此人似乎一瞬间就产生了莫大的勇气与自信。
陶夭夭此时激动地心情暂时舒缓了一些,能够条理清晰的讲话了。
“那个白川你的能力能做到什么比较帅气的事情吗?像喷火、吐水、隐身、千里眼这样的事,怎么样,能做到吗?嗯?嗯嗯??”
这些事情白川都还办不到,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川的能力可以做出类似的表现,没办法精神力虽然勉强可以称为一种万用能力。
但就表现形式上确实比起其人来说要差上很多,并不华丽,甚至低调地吓人。
白川也是有些无奈。
“抱歉,这些我都做不到。时候不早了,不是说今天早上送你回家吗,这时候估计邢姐她们序卫司里腾不出什么人手,就我送你回去吧。”
说完,白川就转身示意陶夭夭跟上,要准备送她回家了。
至于为什么不让邢墨韵安排而自己乐得清闲,可能是看着那家伙一夜没睡的憔悴姿态还有双眼上深黑的痕迹突然就有些懒得麻烦了,而且自己也认路,就当散步算了。
“诶?!别走那么快,等一下。”另一边陶夭夭也是没想到白川会突然决定自己送她回去,反应过来了也是快步跟上。
客厅中的邢墨韵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样子,陷在沙发里面然后毫不停息的努力工作着,白川顺便路过。
也是随便交代了一声然后就带着陶夭夭离开了,也不知道邢墨韵听没听见。
白川率先离开了公寓来到了这个地方与积水的交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