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南柠那小子也不知下了多少的量,居然在茅房里蹲了整整两个时辰,王妃都快急坏了,最后也不知是如何出来的。
这几日王妃托小厮带话说是自家小王爷不舒服,这几日就不劳烦先生上门教书了。
他自然知晓原因,不过这事本就是南柠自作自受,于是也没和王妃告状,只得自己打碎了,往下咽。
今日朝堂之上又是一番争论,赵方遒都习以为常,不过没了魏承年的兵权做后盾,这些武官也不敢太过放肆,下了朝,南景宸留他说了些悄悄话,大概就是不用担心,那事我早替你搞定,听的赵方遒云里雾里,一脸懵逼。后来才得原来是太后逼他纳妾一事,怪不得这么久也没用动静,他上一次见到太后还是大理寺那次,让他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今日下朝有些晚了,赵方遒让小厮快马回去给府里说声,主要很久没见过他那便宜徒弟了,怎么说自己也是师傅,总得教他点什么。
来到月满西楼,不用多说,小二就给自己安排了上好的雅间去后厨寻了铁柱,告诉他一些杭帮菜的做法,又再一旁稍微指导一下,不得不说,铁柱虽然看着憨,但在做菜上确实很有天赋,赵方遒夸赞了他几句,居然还不好意思了。
蹭了餐晚膳,打算逛逛集市消消食,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街边的吆喝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葫芦儿,葫芦儿。”
“铁打的硬盘流水的兵,不变的是这老祖宗的手艺,”那手艺人看见赵方遒问道,“这位公子,老祖宗的手艺,糖画要得不?”
一旁的铁匠没有这些口才,也不会吆喝,只能赤裸着上身,青筋暴露,将这赤红的铁块敲的咣咣作响。
忽而,见得前头人影攒动,一群人也不知围着什么,互相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赵方遒有些好奇,便上前也打算凑凑这古代的热闹。
看不清面孔,依稀能辨认出应该是两人,一男一女。
赵方遒挤挤旁边的路人,询问道,“大哥,怎么回事?”
那大哥也是个健谈之人,说话也是犹如江水滔滔不绝“今天早晨我起来就发现家里的鸡少了一只,那怎么行啊,这鸡可是还要生鸡蛋,还得拿鸡蛋还钱,然后给我儿子考秀才的,哎,说起我儿子,那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才子,我们村的骄傲…….”
“那个大哥,我就想问一句这发生了什么,您这扯时是不是有那么一内内的远?”
“我这不正要说嘛,”那大哥还不满了,教育道“年轻人,太浮躁,话说我说到哪了?哦,对,你猜怎么着,那鸡居然躲狗窝去了,我一看,那那行啊,这是要鸡飞狗跳搞事情啊,当即我就把那只肇事的鸡给绑了,打算拿刀集市上来卖,我先是和村口的刘奶奶打了招呼,话说刘奶奶你知道不?年轻时听说是村花,刘奶奶她老人家可爱和牛奶,所以就总去牛奶奶家那挤牛奶……”
“大哥。”赵方遒快哭了。
那大哥也不管,仍旧自顾自的说着,“后来我路过南市,本想就这么卖了,碰见了河东的大麻子,他说这鸡鸭鱼肉还是得去南市,所以我就来到了这,突然,我看见前面都是人啊,我一想,可能是促销,那不行啊,那这个天大的便宜我得捡啊,于是我三步并作两步,大跳着来到这,发现居然是个姑娘卖身葬父,也真是可怜,我看她啊,顶多也就十六七岁……”
后面的赵方遒可不打算多听了,这老哥真的实在是太能说了。
“往旁边稍稍啊,别刮着蹭着。”就这样,他居然挤到了最前面,只见一位年约二八的女子低着头跪在地上,身前躺着一位被白布盖着的人,一块牌子写着:卖身葬父。
倒也是个苦命的人,赵方遒如此心想着,
不由得感同身受,想起远在不知何处的父亲,也不知他老人家如何了,还有妹妹,也不知道一个人过的如何,家中那些老无赖有没有再来欺负她。
正打算上前询问,还是先前那个老哥拉住他,“这位小老弟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小心惹了一身骚。”
赵方遒无奈的笑了笑道,只知道如今世道这扶人怕被讹,怎么在这连如此凄惨的小女子,竟然也被人们当做是“扶不扶”了。
那老哥看赵方遒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小声骂了句什么,也不再多管,赵方遒上前询问道,“请问,你需要多少银两?”
那女子明显楞了一会儿,用帕子擦了擦了自己的眼泪,抬起头,是一张可人的俏脸,远黛细眉下的眼角粘着些晶莹的泪珠,一泓清水恰似秋瞳,想起一句话,你的眼里有我不曾见过的星辰大海,小脸倒是有些脏兮兮的,但那也丝毫掩盖不了她的美丽,肤若凝脂,水腰也是只此盈盈一握,若是稍加打扮倒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声音也是好听,颇有黄鹂鸣翠柳的余音,“五两。”
赵方遒掏出十两,“拿着。”随后转身就走,也不顾众人的指点或是看法。
快到穗禾小院,找赵方遒其实早就发现有人跟着他了,只不过今日左膀右臂皆不在身边,不敢打草惊蛇,如今到了自己的地盘,胆儿也是大了起来,冲身后说道,“行了,出来吧,跟了一路了。”
不一会儿,一道熟悉的倩影走出,竟是先前才见过的那名女子。
“你跟着我作甚?莫不是银两不够,那我再给你那些。”说着又作势要拿钱。
“不是不是,”那女子急的摆手,“公子已经多给了小女子五两了,怎么还敢再问公子讨要。”
而后又是说道:“此番跟着公子,虽自知有些不妥,但父亲教导小女子,做人要懂得感恩,所以多谢公子的银两,“那女子欠了欠身子,“小女名红豆,年幼丧母,自小跟着父亲,如今家中变故,老父亲与世长辞,独留小女子一人,不得已才卖身葬父。”
“银珠生花如红豆,倒是个好名字。”赵方遒赞美道,“如今谢也谢了,便离去吧,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莫要怠慢了自己。”
“公子留步,”红豆叫住了赵方遒,“小女子自幼饱读诗书,既然是卖身葬父,小女子愿给公子做个丫鬟,侍奉左右,报答公子的恩情。”
“额,这个不需要,我就是举手之劳。”
“莫不是公子嫌弃小女子出身低贱?”
“没有没有。”赵方遒毕竟不是古代人,没有这种落后的思想。
而后红豆却是越说越可怜,还偷偷抹起了眼泪,赵方遒什么都好,就一点,最是见不得女人哭。
行吧,只能妥协。
穗禾小院,
看着一旁的佳人,赵方遒一直踌躇着,迈出去的腿,又马上缩回来,犹豫不决。
红豆看的也是奇怪,“公子为何不进门?”
此时不等他开口,倒是听见一声熟悉的叫唤,“相公。”
赵方遒忙是看着天赞美道,“呀,今天天气不错啊,嗯,适合钓鱼,没错,我得去看看。”
一旁的初橘诧异,对沈香说道,“老爷这是怎么了,这天乌央一片,压得人透不过气,竟说天气好?”
红豆也是用手小心的拉了拉赵方遒的衣角,“公子,看天气应该快下雨了。”这话刚说完,就有几滴雨水飘落像是附和。
沈香自然看到这个样貌身材丝毫不熟自己的陌生女子,“哼。”了一声便进了府。
府内
沈香早已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青涩少女,如今虽然生气,但也不会胡闹,男人三妻四妾自然正常,更何况是自家相公如此优秀的男人。
但她就是气不过,这样平白无故的就找来一个不知底细的女子。
“香儿。”看到沈香不理自己,赵方遒非常要脸的上去抱住她。
半晌,沈香才徐徐说道,“我不是不让你纳妾,只不过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你如此就找来一个不知底细的女子,且生的如此漂亮,相公,你须知。红颜祸水,如今朝堂之中处处为营,你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更得小心……”
听罢赵方遒大笑,“我想来你就是误会了。”然后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到底是自家媳妇好,一听不是纳妾,马上同情,拉着红豆的手就不撒开,而后整整一天,两女竟有说不完的话,倒把赵方遒给无视了,二人看起来更像是一双亲姐妹。
唉,女人啊,这个友谊,就这么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