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栀还没开口,弟子乙看不过去了。
他上前一步道:“师伯您怎么能这么说宗主?宗主是您看着长大的,宗主什么品性您是最清楚的。”
弟子乙不明白为什么贾长老会不相信宗主,虽然那个洛知黎的确长了一张祸水脸。
但是弟子乙觉得那洛知黎一定是有过人之处,才会被宗主收为弟子。
他看了一眼站在宗主身旁的少年,少年笑着仿佛不知道他们在争论一般。
可细看他深邃的眼眸,竟让人望不到尽头,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又好像藏着波涛汹涌。
“不会吧,宗主也是修真界难得的美人,何须如此?”
“宗主虽然冷了点,可是貌美如花啊。没必要这样吧!”
“宗主要是想找男宠可以考虑一下我。”
“去你的!宗主哪看得上你?”
“不过,那个小子长得确实不错。”
九栀道:“长老这样揣测本宗主,莫非对本宗主有何不满之处?”
帽子这东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一顶,我一顶,看谁给的帽子高。
此话一出,那些内门弟子看长老丙的眼神顷刻间变了。
“贾长老不会是觊觎宗主之位吧?”弟子乙道。
“贾长老平日里待外门弟子一向亲厚,那几个外门弟子这般行事,莫非与贾长老的教诲有关?”九长老接道。
“你们师徒二人莫要血口喷人!”贾长老气愤道。
他如此气愤,反倒有几分心虚的意味。
外门弟子未经世事,见识眼界都不足,轻易就被贾长老给收买了。
可能从外门脱颖而出混到内门的,没有几个傻子。
他们在的脑子飞快的运速着,思考着长老丙说这些话的动机,揣测的话一句一句脱口而出。
“贾长老看着像是恼羞成怒啊!”
“是啊,贾长老未免也太气愤了吧!宗主刚才都没这么生气。”
“不会真被乙师兄和九长老说中了吧?”
“不会吧,那贾长老刚才说那些话岂非是在恶意污蔑宗主?”
“没想到贾长老是这样的人!”
“你们为何如此冤枉老夫?老夫一片丹心向御音宗啊!”
九栀带了两分笑意,道:“适才贾长老先是质疑本宗主看人的眼光,后又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本宗主伤了几个不守规矩的弟子。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宗主吗?”
不趁你病,要你命,难道要等你来要我的命吗?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贾长老觉得九栀变了,完全像是两个人。
以前的九栀虽然天赋绝佳、容色出众,却不善言辞、不懂人心。
所以他很轻易的就可以将她,乃至她那个同样有着绝佳天赋却脑子缺根筋的父亲玩弄于鼓掌之中。
可是现在的九栀,让人再也找不到从前的半分影子。
贾长老开口辩解道:“老夫生在御音宗,长在御音宗。自然一心只希望御音宗好。宗主不问缘由就……”
话没说完,贾长老就对上了九栀的眼睛,他顿时觉得心惊肉跳。
这个人,这个人绝对不是原来那个九栀。
她是谁?
她到底是什么人?
十八九岁的少女,着一身白袍,上面绣着红色的锦鲤和蓝色的图案。
这是御音宗宗主特有的服饰,自带防御功能。
及腰长发被一根灵木簪固定,未施粉黛的小脸上不见血色却也不显得苍白。
她的眉眼清隽,此时却带上了几分不耐。
她神色寡淡,琉璃一般的琥珀色眼眸似能照尽这人世间的一切丑恶,配上色泽浅薄的薄唇。即使带着两分笑意,也像极了一个凉薄之人。
从前的九栀无疑是个美人,但是却和木头似的,不俱有什么攻击性。
此时的九栀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不敢亲近。
她明明是带着笑意的,可那两分笑意若有似无,还带着冷意,看得人发慌。
她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垃圾。
啧,要怎么捶死他呢?
痛打落水狗什么的,应该和打地鼠一样有趣。
少女身边有云雾环绕,衬着那身生人勿近的气势,飘渺若仙。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说的大抵就是如此了。
御音宗居于高山之上,因地势高常年云雾缭绕,又因此地灵气逼人,故而就连这里的云雾都带着几分灵气。
她如今的好运值逆天,自然招这些有灵气的东西。
九栀面上淡淡的,眉目清冷如画,好似一切与她漠不关心,但当她的眼眸瞥向贾长老时。
贾长老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干净了衣服,公开处刑。
那犀利的眼神像一把利刃,直直插入了他的心里。
她就像看着一个小丑一样看着他,他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贾长老张了张嘴,到底没继续说下去。
他还能怎么说,少女用一种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眼神看着他。
“长老怎么不说了?”九栀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快说啊!
说完好送你上路。
好想睡觉(@ ̄ー ̄@)。
“宗主,还是先说说召集我们的缘由吧。”贾长老转移话题道。
他想问她是谁?
可是她手上腰间挂着的灵笛,又告诉他,她分明就是九栀。
御音宗的老祖下过禁制,唯有九氏一族的人的灵魂能让灵笛认主,夺舍也不行。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若经主人允许而献舍的灵魂也是可以认主的。
献舍者只需献出此世的身体,再等身体自然死亡之后便可重新投胎。
而被献舍者需要完成献舍者的心愿,这一世便可全权接管献舍者的身体。
如果说夺舍是邪门歪道,是犯了死刑,那献舍就是合法行为,有星际律保障。
然而这个世界的人是不会知道的,因为星际律的内容并未在小世界普及,但是小世界和主世界同样受星际律约束。
至于献舍之法,更是鲜有人知。
贾长老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是啊,到底有什么大事啊?”
“不会是收徒的事吧?”
“不会吧,虽然是宗主的徒弟,但也不至于此啊。”
“这次召集众人,有两件事要交代。”九栀看了眼洛知黎又看了眼贾长老道。
“一是处置宗门内鬼,二是本宗主要收徒。”
九栀的话一字一句似砸在了众人身上。
贾长老听到九栀的话时,身子微颤,脸色也白了几分。
他强自镇定下来,可那僵硬而苍白的老脸,还有闪躲不敢去看九栀的混浊的眼睛,早已暴露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