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票后,他一路带我穿过各种游乐设施,都没有停留。我一路盲目跟着他,不说不问,恨不得他带我进去溜一圈就出来。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买好票站在摩天轮入口等我……
“上来吧,不怕!”
我没有想到,是这个……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余晖也正慢慢消退,月亮悄悄探出脑袋,万家灯火慢慢亮起,随着高度逐渐攀升,我看见远方车流如银河,灯火似星海……
“你跟我说过,你一直想尝试下摩天轮,但是又有点恐高,不敢一个人去坐,朋友又觉得这个项目太无聊。现在,我陪你,你别怕。以后,你所有想做但不敢去做的,都告诉,我慢慢陪你完成。要跟你当好朋友那句话是骗你,我喜欢你。总有一天我们是要在一起。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他眼底倒映着这个城市的灯光如星火,眼中只有我。说不感动,不心动,都是骗人的。会给我说好听的话的人很多,会认真做到只有他。此刻站在我身边,认真又坚定地说喜欢我,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他。回应他的,是我疯狂的心跳,以及无法控制的泪水。
“你,你别哭……我……我也,我也没要你现在就回答我。”他抬手轻轻替我抹去泪水,目光温柔似水“苏凝,你只要知道,我会一直喜欢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伴你,支持你,就好!”他轻叹了口气,把我拥入怀里。
这一次,我没有推开他。
2016年1月3日清晨
我是被顾源的电话吵醒的,这熊孩子,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
“姐姐,快起来,开窗,看看外面!”
拉开窗帘,外面是飘飘洒洒落下的大朵雪花,应该是下了有一会了,远处的房屋,道路,树……都被覆盖,天却未亮,幽黄的灯光与满天满地的雪白交相辉映,恍若梦境!
下雪了!真的下雪了!!!
“想出去看看吗?”我整个人被惊喜充斥着,直到顾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才慢慢回过神来~
“想。”
“外面冷,多穿点,我等你。”
顾源陪着我,一路出了酒店,穿过门口的小路,慢慢走到湖边……除了来往稀疏的车辆,几乎没有行人,只有雪花落在地上,落在树梢的沙沙声……
我很高兴,一路叨叨絮絮,从小时候读课文的“撒盐空中差可拟”到长大后看过的《剪刀手爱德华》中尾声时他与爱人分别后在古堡中剪出雪花的场景,我无数次梦境,与雪有关的……一遍遍向身边人倾诉我此刻看到雪的心情,喜不自已。那些曾经美丽而不可及的精灵,此刻正围绕在我身旁,落在我发梢,肩膀,手心……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肢体慢慢僵硬,直到路灯逐渐熄灭。直到天亮了,雪也停了。
我站在湖边,望着湖中被白雪覆盖仿佛一个白胡子老头的小亭,哪怕在这冰天雪地中,肢体早已凉透。心情仍未平静。
他替我扫下身上的雪花,解开围巾系在我脖子上,从背后轻轻拥住我。
他说“苏凝,你到这里来的愿望,是看一场雪,我来这里的愿望是追到你,你的愿望实现了,我的愿望,你可以帮我实现吗!”他的话,虽是问句,却更像一句叹息,落入我耳中,融入血液,直达心脏,仿佛一剂良药,我感受到我心中小鹿复苏的声音。
其实天使,早已悄悄来临!
我缓缓点了点头,又不知道他看没看到,想了想,又说“可以,试试……”
“真的吗?”他转过身看着我,我看着他,眼眶逐渐泛红,他又说“姐姐,我是不是听错了”语气还带着一丝哽咽。
“不是。”
“嗯?”
“你没有听错。”
我被他用力拥入怀中,感觉到他慢慢弯腰把头靠在我肩上。终于在我被勒死的前一秒,他松了松手,轻声问“姐姐,我能吻你吗?”
呼吸打在我的耳畔,我感受到浑身血液上涌,头有点晕,我想我此刻脸一定很红。还好天寒地冻,他应该分不清我是冷的,还是害羞的。
但是,这话,我怎么回?如果我说可以,会不会显得我太轻浮,毕竟我们还没正式确认关系,我就是答应他试试。如果说不可以,会不会显得我太端着,这孩子等会会不会又一副要哭的样子?我要怎么办?我能场外求助吗?或者换个说法?这我也没遇见过接吻还问人可不可以的啊!
就在我纠结到差点掏出手机给小玲打个电话的时候,听见他轻笑了一声“算了!我们,来日方长~”他放开我,转过身牵起我的手,说“回去吧,再呆下去要着凉了。”
我却突觉一丝遗憾!虽天寒地冻,但我喜欢的人此刻就在身边,他很喜欢我,他走在我前边,我悄悄看着他的侧脸,我想,我真的,很幸运。
直到回到酒店吃完早餐脸上的热潮还未褪去,我才后知后觉我似乎是发!烧!了!
“顾源,早上起得早,我想回去补个觉,你呢?”应该不严重,回去喝点热水睡一觉应该会好!
“那我也回去。你睡醒了给我打电话。”
“好。”
再次清醒,睁眼看到我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满屋子白色,空气中还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
这里是哪里?
窗帘拉着,我看不见外面,天似乎已经黑了,屋子只有床头昏暗的灯光。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这?
左手手臂发麻,尝试动了动。
“苏凝?苏凝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咳……咳……”我想说我没事,却发不出声音。
“你等一下,我开灯,我出去喊下医生……”看他手忙脚乱按开了灯,又匆匆忙忙打开门出去喊医生。
我记得我明明在酒店睡觉,怎么就到医院了呢?
医生进来,简单做了下检查,朝顾源说“没事,烧退了。她是没事了,我看你快有事了。”又转过来冲我说“你男朋友从下午就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这都几点了?劝劝他,休息一下。”我看了眼墙上的时钟,1点10分,我这是睡了多久……
“我没事,你喝点水,难受吗?”他倒了杯水又扶我坐起来,把水塞到我手中,在床边坐下。
医生又打趣道“你们呀,一看就是没见到雪的南方人,一下雪就兴奋得不行,兴高采烈往外跑,等回过神来了就一个个来挂发热门诊了。现在烧退了就好,不严重,按时吃药。”
喝完半杯水我终于找回我的声音“医生,我可以出院吗?”
“可以是可以,去办下手续,不过这么晚了……”
“是啊,这么晚你等会一出去一吹风又发烧了怎么办?明天再看看,我在这里陪你。”
“你在这里你能好好休息?”
“我没事,你没事我就没事。”
“谢谢医生,我们收拾一下等会去办手续。”
送走医生病房就剩我们两个人。某人还在为我不答应他继续住院而生气。
“顾源……”
“你生病了你也不告诉我,电话没人接,敲门没人应,我都快疯了,找酒店工作人员解释半天才答应打开房门,进去发现你整个人烧得滚烫,现在你一醒过来说出院就要出院……”看着他通红的眼眶,深重的黑眼圈,微微长出来的胡茬,完全不见平日张扬帅气的样子,鼻尖泛酸……
“我在生病诶,你还要凶我,抱抱我好不好,我不喜欢医院,我害怕,你抱抱我?好不好?”
看他又生气又无奈。只好坐下来紧紧抱着我。“真的不难受了?”
“不难受。你晚上有没有吃饭?”
沉默。
“中午也没吃?”
“我不饿”
“你……”我真是又气又心疼。气他不好好照顾自己,又心疼他都是为了我。
“回去吧!顺便带点东西回酒店吃,好不好?我饿了”
出院后,顾源先送我回了医院,再出去带吃的回来。我本意是想回去的路上顺带买,他怎么说都不同意,怕我再冻着。
我一个人太久了,早就习惯了百毒不侵,生病了自己看医生打针吃药,工作的难题自己攻克,天塌下来自己扛。不会撒娇,不会胡闹,永远的端正美丽像个机器人。我从不埋怨别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可我偶尔也渴望有那么一个人,会照顾我,陪伴我,会哄我……而顾源像一个港湾,我终于不再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