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湛沉默着。
程依笑也沉默着。
“对不起。”宁湛打破沉默，“我不该对自己学生没有耐心，甚至骂你。”
如果此时高校长亦或者熟识宁湛的人见到这一幕，一定会像见到鬼一般，甚至觉得这世界都不正常了。
程依笑怔怔的看着宁湛，顿了顿，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真好，你是第一个向我说对不起的人。”
宁湛岔开话题，转而问道：“程依笑，你的梦想是什么？”
“有钱！”
“……”宁湛：“有钱了之后呢？”
“买房子，买很大的房子。”
宁湛停顿了一下，说道：“所谓的有钱，需要自身达到所需求的等量标准。”
程依笑一脸疑惑，表示没听懂。
宁湛：“就是学好数学。”
“……”程依笑心里暗骂：画个圈圈诅咒你！一辈子打光棍，让你白瞎长这么好看！
程依笑试图反抗：“那可以回家了吗？”
“做完再回。”宁湛说罢就走了。
程依笑左等右看，确认了宁湛走远了，麻溜的收拾书包跑出了教室…
大雾早已散去，太阳悄悄的出来，想要在这寒冷的冬天给人们带去一丝温暖。此时校园里稀稀落落的还有一些学生的身影，充满期待的等着家长接自己回家。
程依笑背着书包走在街道上，心里苦恼着：要送老大什么礼物好呢？
程依笑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的看着路边的商店，不知不觉走了好远，竟来到了人山人海的长亭观。
长亭观是县城最大的商品市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程依笑往里走去，看到一个比较独特的精品店，于是进去慢慢参观着，走到最里面时候，看到一个摆件：一个男孩背着吉他骑着单车。这简直就是杨旭宸的Q版啊！
程依笑看了价格，竟然要两百多。不过送杨旭宸，程依笑认为值得的，痛快的付了钱。
程依笑是第一次来长亭观。所以想继续逛逛，看到一个小店门口挂了许多好看的手套。
程依笑看了看自己冻的通红的手：“老板，这个多少钱。”
“五块，露手指和不漏手指的都一个价，”老板热心介绍，“还有卡通的超厚的手套是15块。”
“能便宜点儿吗？”
“小本生意，不讲价。”
程依笑最终只是看看，继续探索，又在文具店买了一盒彩笔，准备离开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隔壁店铺也有手套，只不过是一包一包的，而那手套正是和程依笑在之前的店铺看到的一模一样。
程依笑问道：“老板，你这手套，多少钱一双。”
“一双不卖，都是一包包的卖的，我这里是批发。”中年妇女是这家店的老板。
“那…多少钱一包？”程依笑试探性的问道。
“二十元一包，一包里有十二双。”
程依笑心里惊奇，二十块钱十二双，合着一双不到一块七毛，那零售的还真是暴利啊。
程依笑想到这里，眼睛亮了：对了！可以卖给同学啊？同学那么多，总会有需求的吧？
教室虽说有空调，但是基本上作用不大，北方的冬天很冷。
程依笑算了一笔账，她卖三块钱一双的话，就是一包的净利润十六块。自己不但有手套还有额外的收入！程依笑毫不犹豫的买了五包决定试一试。
程依笑恐怕做梦都没想道后面会因为她的这个决定，自己成为风靡全校的‘手套大王’。
……
一座独栋精致小别墅内。
宁湛闭着眼睛泡在房间内的大浴池里，整个身体连头一起沉进浴池，几分钟后，宁湛猛的浮出水面，深深呼吸着，随后裹起浴袍，随意擦了擦头发，往客厅走去。
宁湛刚拿起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湛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紧接着又有电话进来，宁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面无表情的挂掉。
宁湛裹着浴袍走进厨房翻找半天也没找到能吃的，他不喜欢有陌生人干涉自己生活，当时高校长也提议让宁湛请个保姆，只不过宁湛拒绝了。
肚子‘咕咕’的叫着，宁湛只能无奈的拿起手机订餐，随后走到书房，开始翻阅各种资料…只是脑子里时不时浮现出程依笑流着眼泪说的那些事情。
宁湛眉头深深的皱着，拿出手机：“阿波，帮我查一些东西…”
……
程依笑回到程静家里，对着手机傻笑。
咚咚咚…滴滴滴…
一笑而过：老大，在嘛？
宸：怎么？
一笑而过：问候一下你。
宸：哦
一笑而过：周末愉快，周一见…
程静看着程依笑一会儿笑一会儿失落的样子，无奈的拍拍程依笑肩膀：“喜欢就去告诉他呗，也没啥大不了的。”
“静静，你不懂。”程依笑苦笑着。
只有她自己明白这其中滋味，一旦真的和杨旭宸捅破这层窗户纸，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对了，你觉得我手套计划如何。”程依笑转移话题。
程静点点头：“我觉得可行。如果是我，我就会买，只要三块钱一双，确实划算。”
程依笑露出一抹坏笑：“那…你先来一双？对于我刚开始的艰苦起步，要不要支持一下？”
“行！”程静爽快应道。
“哎哟喂，给你开玩笑啦，送你一双，戴上去你们学校帮我打广告。”程依笑双手托着下巴。
“一码归一码，我买一双就得花钱，作为朋友，你赚钱了请我吃好吃的，送我礼物，我都不会拒绝。”程静说着便掏出三个一元硬币放到程依笑手里，“你放心，我会帮你打广告。”
程依笑认真说道：“那行，你如果有人愿意买，到时候赚的钱我们对半分。我知道你不差钱，但是相信我，这种自己赚来的钱，你会觉得很有成就感的。”
程静答应了，看到程依笑冻的干裂的双手，甚至带着血丝，不由得撇着嘴，愤愤地说：“我还真没见过你家这样偏心的，这是虐待！大冬天的凭啥让你做饭洗碗，你妈为什么不自己做，不让你弟弟做！”
“没关系，反正我自己有钱了，以后三餐都在学校吃就行了。”程依笑挽着程静胳膊，“现在下去吧，去我妈和杨阿姨那里做晚饭，一起吃，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
晚饭期间倒也没出什么幺蛾子，除了程母一个劲儿的夸着程静，骂着程依笑如何如何不好，其它倒也相安无事。
程静看到桌子上的菜：番茄炒蛋和猪肉粉条、葱油饼、稀饭，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边吃边连连点头称赞程依笑。
所有同学都觉得周末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只有程依笑盼着周一尽快到来。
周一的清晨，程依笑第一个来到班级，把包装好的礼物小心翼翼地放进杨旭宸的课桌兜内，满心欢喜。
学生都陆陆续续到齐了，程依笑看到那个少年缓缓走来，仿佛一层光笼罩着少年，当少年走进自己，程依笑觉得很温暖。
“老大，早！”程依笑眯着眼睛甜甜一笑。
“早。”杨旭宸点头回应。
杨旭宸坐在座位上，从课桌兜里摸到了礼物，手一顿，随即拿出来看到一个礼盒，愣了一下。
程依笑此时刚好转头看到杨旭宸拿出礼物，脸刷的一下红了，心里有些紧张，老大会不会喜欢自己送的礼物呢…
杨旭宸有些明了，拆开礼物，看到后露出一抹微笑。
“谢谢。”杨旭宸温柔的说。
“你…你喜欢就好…”程依笑红着脸小声说。
杨旭宸一如既往温和的微笑，继续认真的看着课本。
程依笑心里松了口气，之前所有的紧张烟消云散，拉出杨娇月的手，随后不等杨娇月反应过来，就利索的给杨娇月带上一双手套。
杨娇月疑惑的问：“程依笑，你这是干嘛？”
“手套好看不？”程依笑故作高深。
“还行，”杨娇月又看了一眼手套，“送我的？”
程依笑：“想的美！三块钱一双，本人的赚钱之路从你开始，快！支持你老铁一下。”
杨娇月撇撇嘴：“还以为你送我的！不买！没钱！我看着突然又不好看了。”
程依笑翻了个白眼：“送你也行，不过你要帮我卖三双出去，不然免谈。”
“行！”杨娇月咬牙，“我得试试，万一人家不要呢。”
下课铃声的响起就是程依笑销售的开始。
“晶晶，你看你的手都冻了，我这里有手套，露手指的写字方便，”程依笑滔滔不绝，翻着手套，“你看，里面是兔毛的，只要三块钱！外面五块钱一双，质量还不如我这里的。”
被叫晶晶的果然看了手套，还真的去摸了一下所谓的兔毛，有些犹豫不定。
程依笑不等对方说话，立马补充道：“唉，实不相瞒，这是我阿姨自己店里的手套，她要去外地，就亏本处理了，我想着咱们自己同学之间，有这个好处肯定是优先自己人的。”说罢，一脸无奈的模样。
“那行，我就买一双吧。”
“哎呀，一双只能写字用，你平常不写字时候要用不露手指的，保护好自己的手呀，来回换着戴，可以用一个冬天，多划算。外面一双就要五块，你拿去两双才六块呢！”
晶晶点点头，感觉很有道理：“那就两双吧。”说罢便口袋里掏出六块钱递给程依笑。
“好嘞！你挑挑颜色款式，好看的你先挑，后面别人想要也没有啦！”
晶晶竟然心里一暖，还有些许感动。
程依笑如法炮制继续给下一个同学‘讲道理’，就这样一整个上午课间时间，五包手套除了留给程静的五双带去，全部卖完了，还有班里土豪学渣被老师罚擦玻璃，预定手套，准备戴上去擦玻璃……
临下课前，杨娇月楞楞地看着程依笑悄悄的数着钱，突然觉得程依笑牛逼，自己一双也卖不出去。
“呐！手套还你，真不知道你脑子什么做的，这样都能赚钱。”杨娇月一脸郁闷。
程依笑嫌弃的说：“你戴都戴了，没法卖了，你继续戴着吧。本姑娘今儿个心情好，等会儿请你吃阿尔卑斯棒棒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