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第十期节目拍摄的进度依然照旧,只是在拍摄中途的间隙,那只名叫黑魔女的黑色孟买猫突然出现了上吐下泻不止的情况!
在这样的突发状况下,节目组就其他猫的安全考虑,接受了我自告奋勇的举荐,就叫我先带着黑魔女,去往附近的宠物医院查看病况。
于是我赶忙跟小白交接了接下来要安排的工作,就着急忙慌地准备着要带的东西,上了节目组安排的车。
等到在车上手忙脚乱地安抚着猫箱里的黑魔女,几番无果后,我顿时也感觉头疼的厉害,紧接着,这才想起自己临上车的时候忘记带上晕车贴了,现下可好,眼里看着黑魔女在箱内吐出的呕吐物,鼻腔里也充斥着不大好闻的气味,导致本就头疼的我,瞬间也开始有些不可抗力地反胃。
而就在我强压下胃里的不适,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时,黑魔女在猫箱里的呜咽声又惹得我心里不忍,只能轻声地频频诱哄,希望它能好过一点,同时想着如果现在祁雅老师在旁边的话,肯定不会像我这么没用......
正这么想着,手机在此时却不适时宜地响了起来,我抬手拿起一看,是师哥李亮发来的,说是刚才我出去后,他们才发现祁雅老师和路店长好像也因为担心黑魔女一块跟出去了,所以导演组这边临时安排了一队外景的组员在后面跟着,叫我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稍微等人到齐了再进去。
看完我皱了皱眉,回复过去一句知道了,就准备把手机收起来,然而就在这时,微信上语音通话的页面也突然亮了起来,是路店长打来的,我顺势贴在耳边,接了起来:
「你现在怎么样?」
「我?我没事....路老师。」
「怎么可能没事,那次你晕车晕的那么厉害....这次黑魔女病的又这么突然,你刚才着急忙慌地,肯定没有带晕车贴。」
「没事的,路老师,反正宠物医院离的不算太远,再过个5分钟大概就能到了,我忍忍就过去了,就是不知道.....黑魔女还能撑多久。」
「......你们两个的状况,现下怕是谁都不比谁好,等下到了宠物医院,你把黑魔女交给医生后,就在休息区那里等着我,知道么。」
「.....我真的没事,路老师,那个,祁雅姐跟你在一起呢吧,刚才我师哥给我发消息说,节目组临时安排了一队......」
在我想说出,外景组可能已经把他们的行踪跟摄下来了,要他们注意一下身边的情况,以防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拍摄进镜头里以作为素材采用时,路店长却接下我的话头,并顺势告知了我,祁雅老师现在正在车上的副驾驶上和跟着的那一组外景队在方向问题上周旋,并且,开车的楚易也在帮着一块打配合,估计是会晚点才能到宠物医院和我汇合,叫我不用为此太过担心。
「可......」
「如果是节目组说了让你在外面等着人齐的这类话,你大可不必去理会,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到时候,有我撑着,反正‘迷路’这种事是不可抗力的,不是么?」
「可为什么......」
「你刚才之所以那么着急,是因为担心黑魔女,而我会....和祁雅跟出来,是因为担心你,然而这些事情,对你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可以用来作为节目素材以供观众消遣的戏码。节目组想拍,也要看我们愿不愿意百分百地配合。」
「我知道了,谢谢你。路老师。」
「恩,你那边应该快到了吧,照顾好自己和黑魔女,我们等下见。」
「恩....」
挂了电话,我继续轻声安抚着怀中可视猫箱里的黑魔女,告诉它和自己,再忍耐一下就好。
终于,在拐了一个路口后,行驶的车子靠边停了下来,我推开车门,抱着猫箱就往医院里冲,直到挂号把它交到了里面的宠物医师手里后,我稍稍紧绷的神经才松缓下来,但,与此同时,晕车的后反劲儿也一并汹涌地罩了下来。
无奈之下,我赶忙捂着嘴,向着医生打了个手势,也没管对方错愕不解的眼神是如何人看待我的,就急忙跑到旁边的女卫生间里吐了起来,好在这一次,路程和时间没有太远,否则我恐怕得像上次一样吐得昏天暗地的了。
在我直身清理好了一切后,手机的信息铃声又响了起来,我烘干手后打开一看,发现是师哥李亮再次发来的:
「你到了的话,就带着猫进去吧,别等了,他们跟丢迷路了,等下外景组只会跟拍下他们去接黑魔女出院的画面。」
我看完,依旧回了个「知道了」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其实以往是这种应对艺人或是突发状况时的临时安排,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在面对刚才黑魔女逐渐萎靡的状态,和路店长还有祁雅老师以及楚易的周旋决定后,这样的临时安排就多多少少的,缺了点人情味儿。
但这样的事情即便是最后按照节目组的安排走,使得黑魔女平白再遭受几遍上吐下泻以后,再送去医院给医治,我也没有立场可以说这是错的。
毕竟站在不同的位置,要思量考虑的都不只是单方面的,就像路店长他们所做的,他们之所以会选择以周旋的方法,而不是以强硬的方式,来为我带着的黑魔女争取一些本不用刻意浪费的时间,本身也是在为节目组那边,做着不损害其直接利益方面的考量。
我为此心里很是感激和羞愧,因为他们所进行的这个决断,很大程度上,是成全了我那一点点弥留,几乎也可以说是丧失地即将殆尽的那一丝主观勇气。
其实在车上的时候,我在接到师哥李亮的第一条短信时,内心就有过动摇,但也是在刹那间,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担当,去为我想要做的这件事而遗留下的后果负责。所以我差一点就又要妥协了。
是路店长的那段话,他以一种特别的方式让我没有了后顾之忧,但也同时成为了我,自我厌恶的一个节点。
我是在利用路店长的揽责为自己想做的事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