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了，卫依然走了。白芬芳依旧抱着数学书不松手。
十分钟，换算成普通人，就是一百分钟。一百分钟应该能看完一章吧？
她绝对不能松懈。
这是课间最安静的十分钟。女生们盯着她，都在猜她是不是为情所困。
男生们盯着她，因为他们终于有一个正当的理由盯着她十分钟不挪眼。
只有白芬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学习，学习，再学习，一定要考到60分。
化学老师来了，看到白芬芳抱着一本数学书，轻轻地摇了摇头，终究没说什么。
不管她学哪科，只要肯学就是好的。他觉得自己心态真好，简直快成大师了。
物理老师也来了，同样只是摇了摇头，由着她拿着数学书看。
白芬芳如此行径可以说牵动着班上每一个男同学的心。
胆子大的，过来问两句，吃了闭门羹，悻悻回到坐位上愁畅。
胆子小的，只能远远地看着，想像着自己舌烂莲花般安慰她。
只有邱成栋，直接将板凳拉过来，坐到白芬芳面前。
“芳啊，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邱成栋眼睛都在隔壁班的班花身上，每天往人家班上跑十几遍。
邱成栋的德行她清楚得很，见到他跑过来献殷勤，白芬芳只是冷冷地哼了两声，接着看己的书。
“芳啊，你不会改邪归正，准备认真学习了吧？”这太可怕了，这到底受了多大刺激了啊？难道是向人表白被拒绝了？后面这一句，他是很小声地跟白芬芳的同桌，胡飞说的。
“这不可能。你瞧瞧咱们学校的男生，哪一个见到白芬芳不是双眼放光，想把她抓到自己碗里来？她跟人表白会被拒？”胡飞说。
他是邱成栋的死基友，唯一一个有本事跟白芬芳争夺学渣排行榜第一名的学渣。
白芬芳讨厌邱成栋，但对胡飞并没有什么恶意。毕竟他们俩，同桌了差不多一学期，还是班上的难兄难弟。
这个胡飞酷爱游戏，只要是游戏，没有他不会玩的。
当然，游戏玩多了的后果自然就是成绩差得一踏糊涂。
他跟白芬芳不一样，白芬芳偏科严重，语文能上一百，英语勉强及格。数学靠蒙，理综靠天。胡飞则是各科成绩齐头并进。除了语文稍稍高几分之外，其余科目基本都是均衡发展。
胡飞的父母是商人，家里挺有钱的。胡飞的父母知道自己儿子没本事考上大学，如果考不上大学，考倒数第一和倒数第十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自他上了高三，他父母对他基本就是放养了，反正高中毕业证已经拿到了，高考什么的，算了吧。
胡飞觉得自己像是等着高考一结束就被宰杀的猪。唯一逃过被宰的途径就是考上大学，经历过无数日夜的痛定思痛，他最终选择了闭目待宰，读书什么的太痛苦了。
白芬芳的感觉他是最清楚的，大家同样忍受着滚油锅一样的煎熬。拿起书，就像看到了悲惨两个字一样。
她努力学习，一定不是因为想努力学习。而是遇到了另一件比学习更可怕的事。
“芳啊，你要不歇会？”胡飞关心她说。
“来不及了。胡飞，你瞧瞧这倒题怎么做？”白芬芳顺手将习题集扔过去。
胡飞吓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伸手悄悄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全班唯一敢伸手摸她额头却不被打的，也只有他了。为此，所有男生都觉得白芬芳以为胡飞某些方面异常。
“芳啊，看来你真病的不轻，要我帮你跟老师请假不？”
白芬芳一心扑在题里呢，哪里记得面前这个是跟他一样的学渣中的战斗机？她很不耐烦地说：“知道就快讲，别浪费的我时间。”
“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司南风。”
司南风其实是她的同学，可是这小子嫌高中实在太无聊，在高一的时候直接跑去参加高考，然后……
然后他就成了南山九中的传奇。
家长或是老师们时常喜欢把他挂在嘴上。
你瞧瞧人家司南风，一年就学完了高中三年的课程，你呢？三年了，一年的课程都没学完。
又或者是，人家一年就考上南大（全国排名第二），你自己掂量掂量你要考上南大得几年啊？
你或许说了，司南风这么牛，怎么考不上第一的大学呢？司南风给出的理由是这所在北方，天太冷，不习惯。
这是一个很找揍的理由，无数学子们听到这个理由后，都在自己的床头准备了一个麻袋，只要见到这斯，套上去就开揍。
“算了，我还是去问卫老师吧。”白芬芳没时间在这里跟她磨蹭。
胡飞觉得不是白芬芳疯了，是他快疯了。他居然被人问题了，这世界突然变了？
在上课铃响的同时，班主任韩书道与白芬芳擦肩而过。他还没来得及叫住问她，她已经钻进了卫依然的办公室。
韩书道作为他们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对白芬芳的感情可谓相当复杂。怨吧，她在班上给他挣了不少光。什么演讲、表演，往那一站，妥妥的吸引眼球。她的语文成绩也还可以，不是那种天怒人怨的分数。
说喜欢吧，她又长期占据榜末，而时时常给他弄些让他头疼的题出来。
办公室里传出来卫依然讲题的声音，韩书道强烈挣扎放弃了将她叫回办公室的冲动。
这一夜，白芬芳夜不归宿。
这事可大了，宿管员立刻报告给韩书道。
韩书道吓得立马从床上翻起来，驱着自行车前往学校。在问过保安确定她没有离开学校之后，终于在卫依然的办公室看到两个精神抖擞的战斗鸡。
“卫老师，还没回去呢？”韩书道出言提醒。
“就快了。”
接下来的卫依然一直就是这句话。
韩书道就这样守着，看着这师生二人一个问，一个答，一直到了天明。
这一夜，白芬芳居然把高中几乎所有的知识点全都听明白了。10倍学习能力确是管用。以前老师怎么讲她都听不明白，如今只要稍一点拔，她自己就能顺着接下去。本来以她的领悟能力不需要这么久的，奈何基础实在太差啊。就这样，都还有些勉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