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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深呼吸一下,平静地对帛明妈妈说:“伯母,对不起!我的确欠帛明的太多,他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永远无法偿还,很抱歉!还让您这么生气。我很感谢您来告诉我这些,让我有机会可以当面谢谢你,您的儿子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这么多年来谢谢你包容他在我身边,那些日子让我的生命变得美丽完整。这已经足够了!从此我会在他的生活中消失,把他还给您,我会祝福他永远幸福健康!”

说完,我深深向帛明母亲鞠了一躬,她大大地骇然了,连忙拉住我:“尹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帛明和她长的很象,特别是眼睛,都那么清澈动人,我认真地看着,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到这样的眼睛,里面包含了对我的爱,象一个巨大的光环,笼罩着我的生命。

帛明母亲眼神柔和了些,她让我坐下来,对我说:“尹小姐,你这么年轻!有很多事情你现在不会明白,我这样做并不是要拆散你们,而是为了你们好!爱情固然美好,但你要知道,物极必反。你们没有真正相处过,不会懂得爱情其实需要很多的容忍,还不如现在把对方最美好的一面变成回忆,这样就永远不会遗憾了。”

“回忆!”我口里念着这个词,昨天林也对伊说过这样的话,我现在终于明白伊的痛楚,回忆再美好,都只是过去的事情了,幸福要握在手中才最快乐!听完帛明妈妈的话,我知道她是为了劝我死心,而委婉那样说,她要维护自己的儿子,希望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他,我都理解,我已经离帛明越来越远了。

我拿出手袋里的钥匙递给她,“伯母,这是别墅的钥匙,麻烦您帮我交还给帛明!并替我谢谢他。”

帛明的母亲点点头,她向我告别,出人意料的她拥抱了我,我想起了帛明,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我压抑着喉咙里的苦涩,向她挥手,看着她渐渐消失在暮色里,我简直要冲上去对她说:“不要把帛明从我身边抢走!”

回到别墅,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念念不舍地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我试图从那些地方寻找帛明的气息,都是空空的,我失望地回到客厅,碟架上有很多舞碟,我选了一张,一个人跳起了舞,帛明和我是在舞会上真正认识的,而结束也在一支舞里吧!舞中的身影已是孤独的一个,音乐还是如此美妙,它不知道物是人非,陪伴着我舞完最后的探戈。

林来接我,我困极了,在车里就睡着了。

我终于和林在一起了,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原地,命运就是喜欢这样跟你开玩笑。我还是没有工作,但是我写很多很多的稿子,投给很多杂志社,没有玛丽,那里也有我的回忆,我想要过全新的生活,全部忘记然后全部开始,我的生活里没有了帛明、戴妮、林威,有的时候会非常地想念他们,可很快被目前的幸福生活所冲淡,林对我很好,我们象要把以前所浪费的时间补充过来一样,他每天送我礼物,我的首饰盒里放满了漂亮的项链、手链,我戴着它们坐在咖啡厅的时候,感觉非常幸福。我不再脸色苍白,形体消瘦,镜子里出现一个美丽的我,眼神闪闪亮亮,皮肤有光泽了。我住在林的家里,有自己单独的房间,还有个小阳台,夏天的阳光总是晒得我的房间暖暖的,我喜欢赤着脚踩在简单的地毯上,遥望外面的天空,我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心里却很快乐。

林每天都要出去忙他的事情,我象许多幸福的小女人一样,在家等着自己心爱的人回来。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是我以前想都没想过的,我以为我会在帛明的别墅里一直等着他回来,也许会嫁给他,可是帛明妈妈的出现,破坏了这个幻想,我承认自己不是很坚强的人,在压力面前,我无所适从,我甚至执着地想,也许这是个正确的决定,母亲总不会害自己的孩子,帛明会想通的。

夏天和我炙热的爱情一起悄悄过去,城市里飘起了落叶,我的生活平静如水,伴着惬意。秋天是适合思念的季节,看着从树缝里漏下来的阳光,总会想起许许多多的事情,我常常在外面一边走一边找灵感,我挣的钱也足够自己花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有时候我会问自己,因为在深夜我清楚地醒过来,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我会伏在干净的书桌上,写着写着然后睡着了,做很多梦,大部分都在梦见我和帛明在跳舞,这样也好!让我不会忘记他,在我生命最重要的时候,他总在我身边。

就在那一天,命运又打破了我的平静,我是个保守而固执的人,我会只呆在一家咖啡厅里喝咖啡,于是我又遇见了伊,她看起来瘦了很多,她看见我,很高兴地说:“我们又见面了!萧萧。”

我看着她消瘦的下巴,问:“伊,你最近很累吗?”

伊抬起眼瞄了我一下,继续喝她的咖啡,然后说:“萧萧,你又漂亮了!”

“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机械地接她的话。

她似乎没有再恨我,而是把自己弄得很苦,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陷在失恋的痛苦当中,我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过的那么好简直是一种罪过,因为我和林让那么多人难过。

伊忽然说:“对不起!”

我楞了一下,问她:“为什么对我说对不起?”

“我太傻了!以为你是那么轻易追到的女人,我让林威去做这样的事,不仅伤害了你,还让林威现在那么痛苦!我真的相信这样做林会回到我身边,我把一切看得太简单了!”伊喃喃地说

我的手颤抖了一下,“林威,他现在不好吗?”这是我第一次向别人问起他,不管他以前做过多么恶劣的事,毕竟他没有恶意地伤害过我,也许他对我是真心的,我一直那样拒绝他,对他的伤害也不小吧!

伊眼睛红了,她看着我说:“萧萧,我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我见到林威那样,我心里好愧疚,如果不是我叫他去接近你,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该怎样做,你可不可以帮帮我,去劝劝他!”

我心里也不好受起来,望着可怜的伊,不知道该不该拒绝她,如果被林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大发雷霆,他绝对不会忍受自己喜欢的人去见另一个男人。

伊落魄地注视着我的眼睛,我不忍心直接拒绝她,只是说:“我会打电话给他的!”

伊笑了,她美丽的双眸里灿烂如星,她的声调变得愉快:“谢谢你!萧萧。我没想到你还会帮我。”

我也对她笑,她停了一下,然后望着我小心翼翼地问:“林现在好吗?”

“他很好!”我回答她,我并不想和伊谈论到林,在伊的面前,我觉得自己和林的爱情还是单薄的,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彼此应该非常的了解,我怕自己会被伊深入的谈话杀得片甲不留。

还好伊并没有问下去,也许她看出了我的尴尬。伊重新陷入忧郁,她陪着我喝完咖啡,然后说一定要送我回去,是为了感谢我帮她劝慰林威,我不敢告诉她其实我不会见林威,只好上了车,她的车很小巧,白色,看起来极舒服。

伊的车内挂着许多娃娃,都是成双的,应该是和林在一起的时候买的,因为我看见娃娃上面都挂着小牌子,写着“林”、“伊”。我莫名地妒忌起来,他们的回忆那么多,我可以想象他们以前有多甜蜜,林从来不会送我那些小东西,他总是买很多贵重的物品给我,是不是为了和伊区分开来,我有些迷惑。

伊的车开的不错,看得出来有很长的驾车史了。她开的很认真,没有和我说话,我看着她长长的耳环,衬着她美丽的脖颈,异常动人。忽然她说:“萧萧,为什么林才和你认识那么短的时间,他就迷上了你,把我甩了。我从来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对我?”

我对伊的问题有些吃惊,看来她一直在耿耿于怀。我不得不把那个相遇的故事告诉她,她修长的手指握紧了方向盘,她似乎很激动。

我知道这个事情会让人很惊讶,所以对伊的反应我并没有在意,我说:“伊,我和你一样,爱了林7年。我的爱并不比你少一点,其实你比我幸运的多,你和他在一起7年,而我是单相思。”

“可最终的胜利者不还是你吗?”伊的话听起来有些冷嘲热讽,我把她这种不稳定的情绪归咎于失恋,我也尝过那种感觉,可是我不会表现出来,这也许是我们两个的区别。

渐渐我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伊的车并没有往林的别墅方向开,而是离市区越来越远了。我没有再沉默,而是质问她:“伊,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真恨你!”伊的眼泪不停地涌出来,她的手指颤抖着:“如果没有你,林根本不会抛弃我!我不能没有他,失去他我会死的,萧萧,你把他还给我好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伊越来越失去理智的言语,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会不会把我带到野外与我同归于尽,我看过很多的报道说某某女子为了情自杀或杀人的事情,但从未预料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到我身上,一种浓浓的恐惧感擒住了我的心,我安慰自己,伊不会是那种人,她美丽聪明,不会那样想不开,她也不是那种会蓄意去伤害别人的人。

我任由她开着车带着我飞驰在马路上,她把车开的很快,我的心脏都快跳到胸口,但我必须冷静,如果我表现出畏惧的样子,伊一定会以为她的方法得逞了,说不定会持续下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无法预测。

车子一直开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镇还是村落,路变得崎岖不平,伊大概没有碰到这样的路况,她的车颠得很厉害,我的胃开始不舒服,有些想吐。伊还在一直开着,我不知道她要去哪里,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林打来的,但只响了一下就失去了信号,伊转过脸来对我说:“怎么?林找你了,他那么关心你,真让我妒忌。这原本是属于我的,你凭什么夺走他,我不管你有多爱他,他是我的,是我的。”

我难受得差点吐出来,说不出话,伊也没有再理我,她的车驶进了山区,也就是一边是高高的山,而另一边是悬崖,她笑着问我:“萧萧,你不害怕吗?你真让我佩服,到这个地步你都不松口,你看起来那么柔弱,我还以为你会向我求饶放你走呢!你越是死撑,我越不会放过你,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我也笑了,我喘着气说:“伊,你好笨!即使这个世上没有了你,没有了我。林也不会永远独身一人的,他最终会属于一个女人,而我们只会成为他这段爱情的牺牲品!值得吗?伊,你那么漂亮,家世又好,不知道有多少好男人等着你的垂青,我只是,只是,和他注定有这段缘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如果最后和林结婚的人不是我,你还会不会这样生我的气?我当然害怕,怕人生好多事情来不及体会就结束了,伊你不也是这样,不觉得遗憾吗?为了一个已经不爱你的男人,你把所有的美好都扼杀了。”

“你闭嘴!你根本不懂林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他,我得到全世界也不会快乐的。”伊痛哭起来,她咬着嘴唇望着前方。

“这个世界没有谁非谁不可,伊,如果你眼前有个东西可以让你看到未来,你一定会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感到可笑,你一定会幸福的,伊,你不要那么傻!你只是觉得很受伤,受不了林这样对你,人会变的,也许是你,也许是他,你不能一味指责别人这样对你,而要同时看自己对他做过什么?”我大声地对她嚷嚷,试图解开她的心结,她现在只是象个困兽,想找到发泄的方式。

伊激动得全身发抖,她说:“我不应该离开他!如果我不离开他,那么我们现在依然会过的很开心很幸福!萧萧,你离开他好吗?我给你钱,给你很多钱,你走的远远的,只要你不回到这里,你去哪里都行!”

“伊,别再说这样的疯话了,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没想到她居然会想到用钱收买我,对于钱,我并没有什么概念,虽然我很世俗,但那只是身外之物。

伊盯着我,她的脸颊全是泪痕,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突然猛地把方向盘打向右边,那边可是悬崖啊!我虽然很镇定,可还是忍不住尖叫起来,我下意识地拉住伊的手,把方向盘稳住,她的手冰凉,我脱口而出:“林毕竟还是深深地爱过你啊!伊!”

伊好象醒过来,她猛地踩住刹车,车子已经滑出悬崖1/4,我吓了一身冷汗,身子不由往后靠去,泪水冲了出来,就在刚才,我差一点与这个世界永别了。伊没有哭了,她把车子往后退,我们离开了悬崖,车子刚回到路上,我马上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呕吐起来,伊也是,她用手扶着车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紧握着手,颤抖地说:“为什么?我没有办法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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