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贵为国丈,阮冀也是很少进宫的。
一来毕竟属于外戚,进宫规矩颇多,若是皇后召见,也得经过皇帝的同意,寻常时日也不得进宫。
二来张钊继位之后,总是留恋在阮菱薇身上,本就上朝的时日很少。近一月又是感染风寒,更是无心上朝,越加没有进宫的机会。
这君王不上朝,自然是大大的昏君,朝野上下,已是有传闻当今皇帝比起明帝晚期还要昏庸无道。只是这张钊却又是昏在自己的小女身上,让阮冀也有点纠结,到底是喷还是不喷。
看了看在边上带路的高玉,阮冀有些纳闷。他知道高玉是皇上身边的太监,只是这皇上自在阮府抢人之后,也从不宣自己进宫啊,只是派人无事来发些赏赐而已。
阮冀实在忍不住,还是试探道:“高公公,可是皇后宣自己进宫?”
面对国丈,高玉自不敢拿捏,尤其是当今皇上对阮菱薇的宠爱下人们都看在眼里,更是不敢得罪,只客气道:“是皇上宣国丈入的宫。”
说着顿了顿,四处瞧了瞧,眼见没人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对着阮冀附耳说道:“此事皇后并不知晓。”
秘宣?
阮冀脑子中瞬间就蹦出了这两个字,心中更是忐忑,不知到底所为何事。
高玉看出了阮冀的紧张,只是自己亦不好多言,只是心里盘算,这皇上大病初愈就召阮冀进攻,该不是什么坏事。
…
永和殿乃是皇宫中的一座主殿,虽然比不上太兴殿这样的朝议大殿,但也是皇帝接见重臣的地方。
阮冀见带路太监引自己至此,也是霎时抖擞了精神,不再胡思乱想。
殿内,只见张钊身着翼善冠,戴乌纱折上巾,黄色的绫罗上绣着团龙,升龙以及翟纹。目光如炬,端坐在龙榻之上,看着阮冀进殿。
阮冀只觉忽得有些恍惚,何时见过张钊如此模样?每次见着,多是一副放浪形骸的姿态,此时却是有几分陈明帝当初励精图治之时才有的样子。
面见天子,国丈按理可不行跪拜之礼,实际上阮冀每次都是这么做的。但此时,他倒是有些想要跪下的冲动,只因张钊实在太像一个真正的皇帝了。
不待阮冀开口,张钊却是率先说道:“国丈勿要多礼,来朕身边坐着。”
阮冀只得应是,心中却觉得皇上今日有些不同,只是要论到底哪有不同,自己一时也说不上来,只觉得整个气质完全变了。
待坐到张钊边上,阮冀先是说道:“前日里听闻圣上身体抱恙,今日一观,倒是面色红润,神采飞扬,似乎已无大碍。”
张钊听着心里冷哼一声。
这身体抱恙估计还多拜你女儿所赐,要不是我这穿越而来,估计你们阮家也是没什么好下场。
面上却是应道:“不劳国丈念叨,已寻了太医看过,并无什么大碍,只是稍作休息即可。”
要说原主和阮菱薇好歹算是夫妻,真女人倒是狠的下心!
虽说自己暂无找到证据,但这女人趁着原主偶感风寒,就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每日端茶递药,亲自服侍,你就是用脚趾头想想就有问题。
当然每次服药前,皆会由高玉先行试药,这家伙为何无事,恐怕也是剂量的问题。
其实若是慢性毒药,光是试药也是试不出来的。
“来来,国丈,吃吃看这些新进宫的杨梅,味道着实不错。”
张钊说着把面前的果盘推到阮冀面前。
皇帝要你吃,不爱吃也得吃,不吃那就是抗旨。
阮冀见张钊迟迟不说正事,心中疑虑却又不好率先开口,只得是无奈拿过一个杨梅吃了起来。
嘶!
真好吃!
趁着阮冀吃着杨梅的时候,张钊却是看起了出现在阮冀边上的信息。
“阮冀,喜爱值:40,忠诚值:70。特殊称号:百战将军。”
喜爱值四十已经算是不错了,就原主把人家女儿从府邸里强行虏来的做派,不给你个负数就算客气的了。
而那七十点忠诚值就更是出乎张钊的意料了,看来果真是行伍出生,对于帝国的忠诚度不可低估啊,虽是不喜自己,却还有如此的忠诚度。
至于百战将军的称号,倒还真不是夸张。
阮冀自明帝初期就已在军中展露头角,对内逐灭山贼,对外抵御入侵。大大小小战事说不得还真有百场,如今五十有余的年纪也是军中老将,声望颇高。
张钊甚至曾经想过,这原主强抢嫂嫂,莫不是看重阮冀在军中的影响力。后来才是发现,完全特么就是看别人长的漂亮,眼馋别人的身子!
看过了阮冀的信息,张钊心中有数,忽的开了口,只是这一开口就有些语出惊人,让阮冀伸向果盘的手也停在了空中。
“朕有错。”
阮冀听得有些不明所以,一个愣神的功夫才是反应过来,半跪在张钊面前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只见张钊站起身来,也不扶起半跪着的阮冀,踱了两步,又是说道:“我知国丈你心中有怨气。”
阮冀听得心中一颤,不明白为何张钊忽得提到这一茬,莫非是要对我阮冀动手?
心中惶恐,嘴上还是应道:“臣不敢。”
张钊听得却是微微一笑,才是转身扶起阮冀,边扶边是说道:“国丈何必如此小心谨慎,薇儿既然已是皇后,你我就是一家人,朕即使有错,那也是家中之事,咱们自家人说得罢了。”
这是先把基调定下,今日说的都是皇家的家常话。
阮冀也是立刻应道:“陛下说得是,小女收受圣眷,自是她的福泽,只是...”
“只是当初朕的行事实在过于荒唐?”
见阮冀说得一半不说下去,张钊直接把话接了过去。
阮冀听得只是微微低头也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张钊也不动气,只是拍了拍阮冀示意他先入座,待得坐下之后,才是说道:“今日朕与国丈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说罢,也不管阮冀的反应,只是自顾自问道:“你可知我当初为何要抢薇儿入宫?”
阮冀一听这茬心中就是来气,控不住的心中暗骂道:“还不是特娘的你这畜生明知菱薇绝不会同意入宫,才是派人抢夺?”
只是骂归骂,又不能当真骂出口来,阮冀也不应话,只一副静听解答的态势。
只听得张钊深叹了口气,才是自问自答道:“因为只有这样,薇儿才能坐上这皇后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