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打了多久，这群人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再踢两脚。
他们不知道有个身影在巷子深处伫立已久。
那人眸光寡淡，像凝视死物般凝视着那几个人。他在心里想着，这是几个人渣，没有活着的必要，就像他们群殴时说的那样，浪费资源，浪费空气，那就干脆都去死好了。
心里想着，也就做了。
他的手抬起，张开手掌向着那些人离去的方向微微一握，那几个人就像是被强力挤压，猝不及防就变成几堆肉泥，混着血，散发着恶臭。
那人从巷子深处走出，远处高大的建筑物上巡视的灯光一闪而过，在那人身上停留片刻，照亮了这处幽深的小巷，也照亮了那人。
那是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俊眉秀目，银白的长发在灯光下耀耀发光，恍惚一见，犹如神明。
衣衫褴褛的少年努力蜷缩着身体，身上的伤又开始痛了。旧伤加新伤，使他抑制不住闷哼出声，却引起了那青年的注意。
顾渊微微蹙眉，看向了刚刚被殴打的主角。少年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的那些伤看起来格外的恐怖恶心，但他就像是视而不见一样，抬脚就准备跨过去。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事还少吗?太麻烦了，他讨厌麻烦。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脚踝。
顾渊的眸中寒意凛现，一只手微握，蓄势待发。
他看向握住脚踝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干净。他看向手的主人，身上的衣服污迹斑驳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堪堪遮住身体的几处重要部位。他的目光在衣服和手来回巡视，干净的手，脏兮兮的衣服。
不和谐。
顾渊没有挣脱少年的手，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年，想瞧瞧这个脏兮兮的少年要做什么。
少年一只手攥着顾渊的脚踝，另一只手撑着身子看似是想爬起来，一次又一次地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没有一次成功，他不泄气，咬牙尝试一次又一次，背部的衣服再次被血浸染，污重的一片晕黑。他不出声，顾渊也不出声，没有一点想帮忙的意思。
他们就这么僵持着。
最终，少年妥协了。
他艰涩地发出声，“请你救救我。”
救他?
不想救太麻烦。
顾渊挑了挑眉，冰冷的声线毫无波动，“救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现在的他格外有耐心。
少年声线喑哑，“救我能有什么好处……”他重复着。心中象征着绝望的色彩晕染开来，救他能有什么好处?！
他能有什么可以给别人的?
他什么都没有了。
紧攥着脚踝的手松了松，快要松开的时候又再次攥紧，比刚才任何一刻都紧，用尽全力攥紧。
不！他还有东西，他还有命！
他还有命可以给这个人！！
“救我，我把命给你好不好?”
顾渊嗤笑，“你的命有什么值钱的?”
“我的命不值钱，但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就你这小身板，你能做什么?！不救。我嫌麻烦。”
少年的头在抖动，带着身体也在颤抖，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太绝望了。
顾渊能清楚的感受到攥着他脚踝的手开始松动。
